安忍不甘

朱棣吸了一口气，没有作答。

“自妾身入府以来，只要王爷不是外出打战，只要王爷在北平王府，王爷都会替妾身过生辰的。可是这次妾身的生辰，王爷却忘得好干净....”慎妃幽幽的目光，狐狸眼一般隔着距离凝视着朱棣，“王爷可知道，今夜妾身为了等王爷，饭桌上的羹炙热了一遍又一遍。烛台上了红烛，熄灭了一枝又一枝。到最后，就连安安和宁宁为妾身做的寿包都变得又冷又硬，妾身也还是没有等来王爷。妾身又不敢....派人去正寝请王爷，生怕姐姐会因此生气，就像上次一样气得晕厥过去。听说姐姐现在怀着王爷的孩子，哪里能惹她动怒呢。妾身的生辰自然比不上这样的大喜之事。”

“本王知道你明事理。”朱棣没有起伏的声线，“现下，柳妃的身子的确要格外小心。你不去打扰她是对的。你生辰的事情，是本王疏忽了。不如这样，明日本王派人去接你母亲过来，让她再给你补过一个生辰罢。”

“王爷，您明明知道妾身等的不是这个答案。就算您可怜妾身。”慎妃终于忍不住向朱棣的方向走近几步，“只要王爷您愿意陪妾身回寝殿，只要王爷您能帮妾身点一枝红烛，只要王爷让妾身陪您小酌两杯...就算看在今日是妾身生辰的份上，王爷，您陪妾身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都不行吗？”

“已经太晚了。”朱棣斩钉截铁。

慎妃顿时一副丧家之犬的泄气模样，力气像是顷刻被抽空一般连连倒退了好几步。泪水泉涌而出，她突然在月光里变得安静，一动也不动。

朱棣取下披在身上的外衣递给小北，“让慎妃披上，你送她回寝殿。”

“是，爷。”

慎妃紧紧地抓住披在身上的朱棣的外衣。一路上，她完全失了神，眼睛也好像一下就失去了灵气。变得格外呆滞起来。她甚至不记得，自己到底是什么走回寝殿的了。

“慎妃娘娘，早点休息才是。”小北将慎妃送至寝殿门口，便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安安和宁宁听见门外的声音，赶紧打开房门，只看见失魂落魄的慎妃孤零零地站在外头。

安安探着老长的颈望着漆黑朦胧的夜，“娘娘，王爷还是没过来？”

慎妃木讷地摇摇头。

宁宁赶紧过去搀她进屋。看着桌上摆放着的美酒与珍馐，和两个空荡荡的座位，慎妃终于恼羞成怒。她将桌子上的佳肴玉露狠狠一下全部给扫了个干净！

屋子里，顿时响起好一阵儿瓷器碎裂的喧嚣之声。

慎妃依然觉得不够，又将头发上一件一件精美的发簪全扔进那些被她砸碎的凌乱之中，将绾好的头发全部撕扯下来！这一刻，她像个疯子。极度美丽又极度疯狂的疯子！

她的眼神，像冰冷的刀锋，像无底的深渊。

安安和宁宁都吓得在一旁噤了声，连大气都不敢出。

如果之前她还有半刻的犹豫和良知，那么现在她就是无比决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