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再会？这两个字朱棣听来格外刺耳。他可不会给徐辉祖再会自己的女人的机会。

朱棣的眉眼冷冷地挑动了一下。

明明有两匹马，朱棣却将楚楚扶到自己的马上。只当他是做给这个眼前人看好了。

朱第注视着二人。楚楚上马之后，垂下目光再望了他一眼。心里想着，徐公子刚刚讲的冷笑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楚楚来不及多想，朱棣已经挥动马鞭，一骑绝尘而去。他握着缰绳，将楚楚紧紧地环在自己的胸膛里。刚刚找不见她，心里失魂落魄了好一阵。可终于找回她来了，一碗干醋先是吃尽了不说，这会子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于是两人就这样僵着，谁也不说话。

朱棣可从来没有哄过女孩子。

毫无经验，毫无经验。

楚楚正怄着气呢，也故意不与他亲近，身板立得笔直，保持着一点实在保持不出来的距离，以示自己的倔强。但这点倔强显然没什么大用。除非楚楚骑到马头上去，不然怎么挣扎，都不过是在朱棣牢固拥抱的范围里。

两人回到人居玉宇，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快进门时，朱棣干脆一把抱起楚楚进了屋子，把她轻轻地放回床上，“闹够了，就好好歇息。任性过往于你无益，今日到底是你错了。”

他的口气还透着威严，可是肢体上又总是不自觉想要和楚楚亲近。他正要拿手抚一下楚楚垂落的一缕发丝，楚楚直接翻身一个背影留给他。才不给他机会。

朱棣叹了一口气，眼神停落在楚楚的背影上。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起身出了房门，吩咐小平给楚楚备好晚膳。

“好好照顾着柳妃。这几天不要让她外出走动。她要什么，你都给她送到房里来。”

“可是爷，这么晚了您不在这里用膳吗？”小平暗暗地撮合着他们俩。

“不了。本王时刻在这里陪着，那可真是宠坏她了。就让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好好思量思量。等她自己想通了，本王再来。”

“爷...”小平还想为楚楚辩解什么，但被朱棣就此打住。

朱棣揉着自己的眉骨，终于还是把书扔到一边。书上的字在他眼前跳跃，却进不了他的心神，他无非是在对着这本书想着楚楚，“这会子已经过了子时，也不知如眉睡下没有。”他抬头望了一眼窗外的明月，暗暗思忖，“自己可是对她太严厉了？今日这样冷冰冰的口气，她只怕是更加伤心难过了...”

“可哪有任性妄为了，还要本王来哄的道理？这样地闯出府去，不就是明白地对府里上下相告这个柳妃娘娘她不稀罕做 ....”可即使在朱棣眼里看来这么要命的理由，也依旧无法阻挡他记挂她的那颗心。

朱棣轻轻推开人居玉宇的房门，看见桌子上的饭菜丝毫未动，他又不住多心疼了她几分。

昏暗的烛火摇曳，朱棣静静地走到楚楚的身旁。待他坐定，只见床上的铺盖还如早上的光景一般，摞得整整齐齐。楚楚则蜷缩在一边，双手拥抱自己而眠，脸上蹚着的是未干的泪痕。这是哭了多久？是哭到了极致，哭到了疲倦才睡去的罢？

“难道对本王服个软要比这样哭得伤心来得更艰难吗？就是这样的倔脾气，也不怕伤着自己的身子。”

朱棣的神色透着不忍，悄悄地拉过被角盖在楚楚的身上。伸手擦去她眼角处还挂着的泪水后，无声无息地拍着楚楚纤峭的肩膀，像是无言的安慰。

楚楚并未入睡。从朱棣进屋的那一刻，她就感觉到了他的气息。他对她的一举一动她都清晰了然。此刻的她，心里又是痛，又是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