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十八合作
始料不及的,白家白芷和她的亲大哥白仕宁提前抵京,这边,沈薇沈沐风也正着手忙着准备招待即将来华的安东尼一行,而张云龙,就在白芷到达的次日,再次接到了张含光的电话。
“云龙”张含光听上去已经开始遮掩不住的沙哑疲惫声音从手机里传了过来,让张云龙准备出口的拒绝,完全无法说出口。看了看屋子里正在电脑前准备教案ppt的言承旭,张云龙不动声色的走到了阳台上,他开口到:“大哥,你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的张含光明显沉默了一瞬,叹了口气说到:“回家来吧,云龙。白芷和她的大哥白仕宁已经到了……不管怎样,你至少代表张家出席一下接待晚宴,叔伯长辈们对你最近的行为已经有所耳闻,你不要让我难做。你知道吗,股东和公司内部甚至有更不好的传言散播,都在说你要另立门户,有的甚至危言耸听的说你要拿走一半家产和企业资源!”张云龙眉头越皱越紧,他听着张含光继续说到:“云龙,爸去世这三年里,我好不容易将公司里那些当初想要趁机作乱的人和事摆平,这才安生几天,就又有人想借着这次你的事情再次掀起波澜……你是个三十多岁的大人了,云龙,你不能像六年前那样随心所欲肆无忌惮了,算我求你,求你体谅一下我为了这个家现在已经分身乏术。云龙,你回来帮帮我吧,好吗?哪怕,就这一次!”说到最后,张含光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张云龙可以听出他声音里那轻易就能察觉到沧桑和焦虑。他看着阳台上挂着的阳光下的衣服出神,心底生出了无尽的自我厌恶和愧疚。他从没见过,一向就像个大山一样的大哥,竟然开始在电话里,哀求他,请求他的帮忙。这是那个从五岁起就跟着父亲和各科精英老师开始学习,从小就几乎没有假期,再苦再累也都没有逃避过一天的大哥;也是那个在父母相继去世后,一个人奋力撑起整个企业,遇到再多艰辛都没有退缩,始终将她护在身后的大哥啊!而这样无坚不摧的张含光,竟然在,开口求他……
张云龙看着自己脚下的阴影,他无法再像以前一无所知的时候那样决绝的说出不这个字,尤其在知道了张含光做出了如此大的牺牲后,他还怎么能继续幼稚自私下去?!他想起了上次见面,看到的刚刚四十出头,和阿旭年龄差不多的张含光,鬓角竟然有了几丝白发,他心里就像这晾晒着的没有展平的衬衣上的褶皱一样,纠结难过。张云龙轻轻闭上眼,他无声的呼出一口气,对着电话那头说到:“……大哥,我会抽空回来一趟,接待晚宴的具体时间,你提前发给我吧,我……这里要准备一下。”得到张云龙的肯定回答,张含光仿佛卸下了重担一样声音都显得轻松了一些,应诺会提前发给他日程后,两兄弟却再无话可说,尴尬的氛围让两个人只能草草结束了通话。
挂断电话,张云龙依旧站在阳光满布的阳台上,初夏的风和缓的吹拂着晾晒的衣服微微起伏,张云龙仰头看着正午的阳光,光线刺的他微眯起了眼睛。为什么明明处在灿烂的阳光下,却依旧无法感到温暖,只有心底不断涌出的丝丝凉意和暗波涌动的不安……
……
“我们阿旭越来越贤惠了,做饭越来越好吃了,来,奖励你一下。”又在吃饭的时候被张云龙偷亲的言承旭已经逐渐习惯,这个人现在随时随地找各种借口的来亲一下抱一下自己。比如,哎呀阿旭把衣服竟然洗的这么干净,来亲一下。而明明就是洗衣机洗的,他就是把脏衣服放进去而已;还有,阿旭竟然泡咖啡也这么好喝,比外面卖的好喝多了,然后也要抱一下亲一下以示奖励;最离谱和好笑的就是,张云龙对着言承旭刚做好的,在电脑上还来不及保存的教案ppt,再次夸张的大呼我们阿旭不愧是最年轻有为的副教授,做的教案又赏心悦目又有深度,而在一旁实在受不了张云龙这像戏精俯身一样的张言承旭,啼笑皆非的看着这个越来越像大男孩的幼稚男朋友的表演,笑着对他说你的戏演的过了啊,一看就是浮夸有余,真心不足,被张云龙听罢抓在怀里一顿挠痒痒,说他竟然说自己真心不足,要惩罚他看不到他张小少爷可贵的真心,于是从挠痒痒变成亲的言承旭脸红耳赤,逼的言承旭不住的笑着求饶才罢休。
想到这些,看着面前再次开始故意耍宝逗他笑的小男友,言承旭又再次眉眼弯弯不由自主的笑开了,他伸出手极其自然的擦去面前张云龙嘴角不小心沾到的米粒,然后突然靠近来不及反应的张云龙,轻轻的吻上了他的唇,清浅的就像蝴蝶飞过的一吻,一触即离,张云龙微楞的看着言承旭又一次染上绯色的面颊,和那仿佛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冲动行为的羞赧神色,他心里自白天接到张含光电话后的小小烦躁与沉郁一扫而光。真是神奇的魔法,他看着他爱的这个人,竟然就已经内心充满丰盈和幸福,那些烦扰,在他们的爱意面前已经溃不成军……
言承旭被这个人直勾勾的眼神看的越来越不好意思,他能感觉出来张云龙其实今天是有些不开心的,他看得出来,他在强装笑脸,他在压抑着什么……但是张云龙不说,他便不问。他相信他,然而终究,他还是心疼他,他希望他爱的这个人,永远像刚认识的时候一样阳光热情,无忧无虑,但是他知道,他们两个之间的路太难走,他只能在他烦心不安的时候,用自己的所有的温柔来尽力抚平爱人的疲累和烦忧。看着眼前张云龙似乎真的放松了下来,言承旭也不由得从心底里舒了一口气,夹了一筷子张云龙最喜欢的菜在他碗里,他对仍然被这主动的一吻惊的愣愣傻傻看着他的人笑着说:“小傻子,看什么呢?那,快点吃吧,特意给你做的呢……怎么还看?再不吃,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依旧是话没说完,就被突然扑上来又一次像个大狗狗的人抱了个满怀。
“阿旭,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的那种喜欢,你知道吗……”低沉的,闷闷的,却带着无尽欢喜的撒娇声音在自己肩头耳边响起,这几天,已经被张云龙时不时就这样出其不意拥抱的言承旭已经习以为常,他轻柔的揉了揉张云龙埋在自己肩头那柔顺的头发,不由自主的带着甜蜜笑意轻声说到:“我也最喜欢你了,我最可爱的小狗狗……”
……
很快,张含光就给张云龙发了信息,告知他接风晚宴定在下周三。算了下日期,还有四五天时间,张云龙皱着眉头看着微信上张含光的留言,心里暗道,看来他必需先联系沈薇沈沐风,因为可能要提前回到张家做准备,那么,就要有几天不在阿旭身边,要怎样才能让阿旭不要起疑呢……
是的,张云龙没有打算告诉言承旭张家的事情。他想暂时瞒住言承旭,他怕他不谅解他的决定,也怕,他会失去他的信任和来之不易的幸福,他怕,他的阿旭受到哪怕一丝丝的伤害和委屈。
而就在他联系沈薇沈沐风的时候,刚好,安东尼一行也即将抵达华夏,电话里沈沐风听到张云龙的请求,还是叹了口气说到:“云龙,阿旭我们会帮你瞒住,刚好安东尼这次来需要一个熟悉传统文化艺术的人在旁,阿旭正好合适,我们就让阿旭先回沈家来住几天帮我们接待安东尼。不过,云龙……你的家事我本不应该多说,但是,你还是要对阿旭坦诚为好,有些事,必须你们两个一起面对,拖延不能解决问题,这样只怕会有更不可控的未来,而且,最重要的是,两个人之间一旦出现了猜忌的嫌隙,那么对你们的感情,将是很大的隐患和伤害。”闻言,张云龙低低的应了一声,对沈沐风道了谢便挂断了电话。
他再次看着手机里张含光发来的微信,心里突然生出了无力和未知感。这纷纷杂杂的,摆脱不掉又纠结缠绕的人事,就像麻团一样棘手难解。张云龙想着心爱之人那明亮带笑的眼睛,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令他心慌的失控感。
阿旭,我的阿旭,我要怎么做才是万全之策?又或者说,我现在正要打算做的,到底对,还是不对?
……
白家早年出身江南书香世家,战乱年代辗转出国,在海外多年后,白芷的爷爷依旧心系归故里,于是举家回到了港城定居。白家多年位居官场要位,据说家教甚严,不仅不允许白家子弟出现任何不利的绯闻八卦,甚至白家小辈至今仍然恪守家族古礼,家风可谓极其端正严明。那些世家权贵经常出现的恶习绝不允许出现,尤其是白家女子,据说严谨守礼堪比古代大家闺秀,不仅琴棋书画诗书礼乐样样精通,通达古今且明慧秀丽,甚至严格遵守二十岁才能与异性正式交往的家训。这样现在已经显得与时代有些格格不入的古板落后的规矩,别说港城,就连内陆普通的女孩子,恐怕都要比白家的女孩子轻松随意和自由。而白芷,据传不仅是白家年轻一辈里各方面最出色的,也是最为温婉知礼又通达聪敏的。这样的出身和家风,再加上良好的教育背景,国内外知名学府的高学历,足以令白芷成为名流圈数得上名号的大家闺秀,也是众多上流政要和商界家里看中的完美媳妇人选。所以,在接到张含光妻子陈清晏约他见面的电话,而出现在张云龙年面前的竟然是据说极其守礼的白家白芷大小姐,足以令早已耳闻白家家风的张云龙微感诧异。
依旧是张家私人会所月阁的包间里面,一身淡紫色淑女套裙的白芷,肤色白皙剔透,眉目虽没有沈薇的明艳逼人,却有着江南女子的精细五官与婉约端庄的风姿。张云龙发现,她周身气质完全不同于港城女子的干练精明,反而蕴含历经数代的世家大族出身而养成的气韵深长和沉着大气。如果说沈薇是浓烈的艳色蔷薇,让人一眼难忘,那白芷,就像是从宋代工笔画里走出来的,一身书香风华的韵味美人,初看并不惊艳,却有着难以忽视的清贵高雅,也足以让人惊艳。这样的女子,身边应该不乏追求者。张云龙看着姿态优雅的品尝着手中清茶的白芷,沉默了半天的他,还是率先开了口:“白小姐,您初到京城就借我大嫂的名头和我见面,恐怕不是为了喝茶吧?”
微微的咔嗒声,是青瓷茶杯被轻轻的放在桌子上的声音。白芷抬起眼,微笑的看着微挑起一边眉毛,脸上却没有太多吃惊表情的张云龙微笑开口:“张先生,抱歉,借用了张太太的名义约你出来,实在是我初来乍到,一时半会无法想到更好的联系方式,只能冒昧打扰,希望你不要见怪。”张云龙面色不动,他知道这个白芷觉恐怕没有表面上看的这么简单,他等着她说出自己的目的。
果然,白芷看着不动声色的张云龙,依旧笑着继续说到:“张先生,你知道我这次来的目的吧,联姻。”张云龙双手交握,看着白芷即使提起婚约这种事,仍然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反而没有了这几天来的烦躁与焦虑,果然,面前的这个女人的目的看来并不在此。他心里松了一口气,不管这个白芷目的为何,只要不是冲着他张云龙来的,那么他就不必如此忌惮。然而白芷后面开口说出的话,却让张云龙始料未及:“张先生,我知道你有个爱人,他和你六年前一起在德国留学,你们因为某些误会分开,直到最近才重新在一起,对吗?”张云龙猛地一惊,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阴鸷的看着面前根本没有被他突然转变的气场吓到,依旧慢条斯理看着他的女人,冷冷的开口:“白芷,你想做什么?!”
看着一提起言承旭就立刻态度大变的男人,白芷在心里对自己的打算更有了几分把握,看来查到的资料不假,张云龙极其在乎甚至是超出她预料的紧张他的那个爱人。她毫不慌乱的看着面前隐隐有着威胁意味的男人温和开口:“张先生,我并不会对你身边那位言先生做什么,我只是……想和你谈一个合作,或者说,我们来交换个条件。”
张云龙攥紧了手,他面色冷凝的看着面前的白芷,声音紧绷的说到:“合作?你想和我合作什么?”
呵呵,轻轻的好听的笑声从白芷唇间传出,她拢了拢垂到胸前的一看就是精心打理呵护的柔顺的秀发,缓缓的靠向了身后的椅背。白芷并没有着急开口,她看着面前的张云龙那越来越暗沉的面色,在张云龙几乎不耐烦起来的时候才再次开口:“张先生,没猜错的话,你要的,是你们张家不会拿着和我白家的婚事,逼迫你和你的爱人分开,你要的是,自由。而我,同样如此。”张云龙紧紧的盯着白芷,他没有明白这个女人到底想要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白芷或许想要一个和他一样的东西……
果然,接下来,他听见白芷红润的唇畔突出了两个字:“自由。张先生,我要的,也是自由。”说完,之前还一直保持大家闺秀般标准笑容仪态的白芷,渐渐收敛了脸上那仿佛标尺量出般的面具笑容,她的脸上没有半点笑容,甚至带着点偶尔在沈薇身上才能看到的阴沉冰冷而又决绝的气息。张云龙看着仿佛变了一个人的白芷,感觉到之前那个伪装的名门淑女面具已经被白芷撕开,现在的白芷,冷漠的像一把匕首一样锋利,可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她。而这样的白芷,莫名却让张云龙提防警惕的心,放了下来。他突然放松了僵硬的身体,也靠向椅背,交叉双手放在膝盖上,微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而又充满野心的女人说到:“白小姐,你想怎么做?”
白芷露出了一种张云龙看来近似是冰冷讽刺的笑容慢慢说到:“张先生,你可能听说过,白家家风甚严,家族子弟皆极其自律。而我们家里,也确实每一代都有不少特别优秀的人才出现,光宗耀祖。外人看来,白家一直是花团锦簇,家族和睦子弟争气,然而,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白家,是座巨大的,坟冢。”张云龙闻言微微诧异于白芷此刻的形容,坟冢?他看着此刻眼神如同暗夜一样莫测冰冷的,却仿佛像压抑着即将爆发而出浓烈岩浆的火山一般的白芷,没有说话,他继续安静的听着白芷的诉说:“张先生,你应该知道,古代的活人生祭吧?那种古代帝王,为了换取永远的权利和超越自然的力量,杀掉大量的活人和牲畜的祭祀。而白家,就是一处活人的祭坛。白家外表的风光华丽,皆是因为,那里面埋葬了多少白家子孙的枯骨。”说到这里的白芷,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的阳光,初夏的明亮日光,仿佛根本照不到这个纤细美丽的女人身上,她的周身,似乎就像她的话里所说的一样,充满了死寂的气息,仿佛就像真的从千年古墓里走出的人。张云龙看着这样的白芷,不禁心底大感诧异。
此时,看着外面阳光的白芷,突兀的笑了一声继续说到:“白家世代为官,但是张先生,你知道为了维护张家祖辈所谓的正统和权利,白家的这些年轻的子弟,每一代都几乎是被捆绑在这个早就腐朽而阴暗的墓穴里。我们从小,就被教育一定要以家族名誉为重,所做的所说的,甚至我们所学的和以后的婚姻,以及我们自己孩子,都要为家族的存亡而存在。我们自己,完全不能选择哪怕一点点自己想要的生活和自由。我们每一个人都没有姓名,所有人,就只有一个名字,白家!”张云龙的内心触目惊心于白芷口中的白家,他想到了张含光和自己父母为了张家的牺牲,不禁深有感触。然而,白芷没有停下诉说,她用越来越冰凉的声音继续说着:“从小,家里的长辈就告诉我,家族的兴衰和荣誉,高于我们所有的一切,甚至我们的前途和幸福。我们生而为白家人,白家提供了远超他人的优渥生活,我们一生就理所应当为了白家而活。一言一行,喜怒哀乐,学业事业乃至终身伴侣,皆不得自主。我的父亲,姑姑,甚至我的爷爷,都是这么按照家里的安排过着这样的一生……五岁的时候,我极其喜欢跳舞,缠着妈妈请了舞蹈老师,就算每天练舞练的磨破了好几双鞋子,脚趾流血起泡,不管摔倒多少次,我都不怕。但是,你知道吗,我的父亲在我七岁生日的时候,将我的所有舞鞋舞衣,一把火,在我的面前全部烧掉了。”张云龙猛地一惊,他看向仿佛诉说别人事情般面无表情的白芷,听着她冷冷的接着说到:“那条我最喜欢的,穿着它跳舞获奖的我的妈妈亲手缝制的小舞裙,我眼睁睁看着它在我眼前瞬间化为灰黑一片。我的父亲拉着被吓得动也不敢动的我告诉我,白芷,白家的孩子,没有什么玩乐的权利,已经给了我两年的时间学跳舞,到此为止了,我不能再继续学习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说到这里,白芷低垂着眼睛呵呵的突然笑了两声,片刻后她抬起头看着微微面有吃惊,甚至带了点怜悯神色的张云龙说到:“ 他告诉我,胡闹纠缠,我的舞蹈老师也会像我三岁时候最依赖,总喜欢黏着她不放的保姆那样,消失的无声无息。所以,从那天起,我再也没有碰过所有和舞蹈相关的任何东西东西。可你知道吗,仅仅是女孩子的我,和我的哥哥白仕宁比起来,这些,根本不算的什么。我哥从小很喜欢小动物,八岁的时候,他捡过一只流浪的小猫,全身漆黑,但是极其可爱乖巧,我哥每天下课回来都要去和小猫玩一玩,喂它吃东西,这是我从没见过的最温暖放松的白仕宁,可是,你知道,我的父亲又对小黑猫做了什么吗?”白芷声音越来越阴沉难测,她突然诡异的笑了一声说到:“有一天,白仕宁回家去看他的小猫,小猫不见了,他找遍了整座别墅,甚至整个花园,都一无所获,直到天完全黑下来,白仕宁还在外面不停的找他的小黑猫,可是,我知道,他找不到了,因为那天,我亲眼看见父亲,让管家从猫窝里将小黑猫提出来,亲手丢到了……后院的池塘里面。最残忍的是,我父亲逼着我亲眼看着小黑猫活活痛苦挣扎溺死在池水里!你知道后来我父亲告诉我哥哥白仕宁什么吗?他说,小黑猫自己乱跑,所以才会栽到水池,淹死了。他对着八岁的白仕宁冷冷的说,没人教的野东西,不懂规矩的结果,就是死路一条!从此,白仕宁再也没有养过任何宠物,因为……我们都知道,小黑猫真正的死因。”背后一片冰凉,听完白芷的话让张云龙从心底打起了一个寒噤。然而,听到白芷提起白仕宁,张云龙再次微微挑眉,白芷看着他微不可察的面部表情,突然笑出了声:“不要误会,我和沈薇不同,白仕宁可是我的亲哥哥,而我们兄妹俩,说到底,也不过是合作关系。”张云龙再次微讶的说到:“白小姐目达耳通,对沈家的事情竟然也了如指掌。”白芷这时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冰冷阴郁,她恢复了刚见面的温婉,笑了笑说到:“张先生,说了这么多,不过是想告诉你,我对你,没有任何其他想法,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我早就对人没有了任何热情,不瞒你说,我这辈子,最不喜欢的就是人这种生物。”看着白芷重新挂上名媛仪态面具的笑脸说出这样的话,张云龙已经不再惊奇。
他看着白芷说到:“白小姐,你想要的是白家的掌权之力,不知我说的是否正确?”
白芷闻言,面上的笑容更加开怀,她轻轻拍了拍手诚恳赞叹:“张先生果然洞若观火,确实如此。”张云龙看着这样的白芷,此刻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也许他们这类人,从根上来说,都是一样的人啊……
一样讨厌这荒谬的人世规则束缚,一样的想要冲破那吞噬人的所谓浮华名利困局,他们,都想要那最珍贵的自由。
张云龙看着白芷的双眼,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他对着白芷伸出了一只手,说到:“白小姐,也许,我们能够相处的很愉快。”
同样是外表光鲜尊贵,而灵魂漆黑的暗夜生物,白芷,让我们合作愉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