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还不认识我吧？”那只黑森林猫轻蔑的朝焰尾摆摆尾巴，满面嘲讽，“是啊，我不属于这懦弱的四大族群中！”

焰尾一身的毛都炸起来了，让他的身躯看起来比平时大了两倍。又从一旁的树林里走出一只黑森林老猫。他看了他一眼，语气简直和黄牙有得一比：“小巫医，就算你这也是重生，我的见识也比你大好几倍。”

“我还以为，巫医永远不会插手战斗。”这只老猫顿了顿，眯缝起浑浊的老眼，“我没记错的话，你就是虎星的女儿褐皮的儿子吧。”

“是又如何？你为什么要杀松鸦羽？”焰尾警惕的竖起耳朵，蓝色的双眸紧张的盯着这只老公猫和他身边的年轻力壮的公猫。

这只公猫朝他呲牙咧嘴：“那是他的命运！要怪也不能怪我们。不是应该怪给他降下这种命运的猫吗？”

“哼！”风皮不屑的摆摆尾巴，眼里闪烁着冷酷，“那照你说的，我是不是也不应该还存在？”

老猫回头打量着他：“年轻猫，话可不能这么说。”风皮刚要开口，那只年轻公猫就跳过去，冷不丁把他扑倒在地，爪子紧紧摁着他，牙齿伸向他的脖颈。但风皮也不甘示弱，狠命扑腾，从他身下挣脱出来。

“就让他们打去吧。”老猫的视线挪到焰尾身上，看着他火红色的身影。

“我叫谷莳，”老猫介绍道，用尾巴尖指了指那只年轻公猫，“他叫雨荨。”焰尾总觉得面前这只老猫不简单：“你要找我干什么？”

“你还不错，一下子就猜中我找你。”老猫语气很平淡，却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到来，“你听过等价交换吗？”焰尾极力掩饰内心的恐惧，因为谷莳似乎能看透他的内心，笑眯眯的看着他。

“这可是我们那里一直以来履行的，我想你也知道。”

“用一件东西去交换另一件东西？”焰尾抚平耳朵，警觉的盯着正在靠近他的谷莳。

“对，”谷莳摆摆尾巴，“我们可以阻止那些打斗猫。反正他们不会真正意义上的消散，不过是加入魔族罢了。那就是无休止的轮回，而我们可以阻止这种轮回。”“难道你们不是……”焰尾睁大了眼睛。

“对。”雨荨与风皮保持距离，朝他喊道：“我们不是黑森林武士，而且还有一个刚刚给黑苺星的预言给你。”

“我们诞生于另一个地方，而且我们是活猫。”谷莳舔了舔脚爪，“不要顾及那么多了，来听听筹码吧——罗藤，幽爪，俏羽！”谷莳不等焰尾再问什么，就朝一旁的森林喊道，“带他们来。”

“别怕。”一只纯白色皮毛，琥珀色眼睛的公猫推了推一只警惕的学徒猫，他身边是一只玳瑁色母猫，烦躁的甩着尾巴，身旁是一直问东问西的金黄皮毛的小幼崽，一旁还有一只和那只烦躁的母猫长相几乎一模一样，不过皮毛是灰色的，耐心的回答着幼崽的问题。

“喏，这就是我们的筹码——刚刚那位重生猫让你找的两只猫。”谷莳抽了抽耳朵，尾巴盘住脚爪，“而且，你收下这个预言，并且在他们三个成为学徒的时候，履行这个预言。”

“我们就帮你赶走那些可恨的泼皮……”还未等罗藤说完这句话，那只叫俏羽的母猫就打断了他，琥珀色的双眸闪烁着冷光：“住嘴吧，你是伟大的月族，可以随意改名吗？黑森林猫！”

罗藤语气生硬的重复了一遍：“黑森林猫。”

“你们都半斤八两！”雨荨发出愤怒的嘶吼，“是星族。”“够了。”谷莳烦躁的打断了这几只猫的争吵，“地方不同，都给我收着点儿你们的性子。”

焰尾双耳竖起，疑惑的打量着这几只皮毛凌乱的猫，他们看起来就像是走了很远的路，他能感受到这几只猫都是疲惫不堪，性情暴躁。

而且……“月族”是什么？但眼下，他也不适合询问这么多。

“可这是一场不公平的交易。”他喃喃道，“你们帮我们赶走……不，铲除黑森林猫，而且把这两只雷族的小鼠脑袋还回来，我们却没什么能帮你的，也没什么可以跟你交换的。”

“不。”谷莳的尾巴拂过焰尾的侧腹，瞥了雨荨一眼，“或许我们才对不起你们。虽然他注定死，但怎么说他也把那位武士撞开了。但他的初衷绝对是不想让他陪他死。”

“而且，我现在顶多困住黑森林那些猫，八个月后或许他们就会释放。四个月后，你答应我，带所有学徒和五族学徒的武士老师，跟随星月之指引，去‘那个地方’，我们的地方——我们需要你们帮助！”

“什么？”焰尾惊呼一声，谷莳没有搭理他，俯到他的耳旁：“温暖的常春藤将融化寒霜，凶猛老虎和坚毅之火，三只小猫与不灭烈焰风沙，他们将成为未来最后的希望。拥抱月光，感受它的韵律。而唯有过去的预言结合，暗夜才会过去，黎明将会到来……”

“这是什么意思？”焰尾上前一步，谷莳的低语仍环绕在他耳边，“这分别对应着七只猫，代表着对黑暗永久的镇压。”谷莳看着他，“但是我也不知道都对应着谁。”

“接下来就让我告诉你，我们要的……”谷莳眯起混浊的双眼，“是一只猫的命。”

一片无声。正压在雨荨身上的风皮动作一顿，雨荨趁机脱身。风皮恼怒的盯着这只老猫，眼里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什么？”

一阵恐惧涌遍了焰尾的全身，他的尾巴尖颤栗着，他感觉到风皮同他一样恐惧又愤怒。这样的要求太过分了，这个交换无法改变，而一只猫的性命……也无法挽回。

“这个交换对应着让我们帮你们打倒黑森林。”俏羽眨着那双琥珀色的双眸，无情的抛给他们这句话。

这意味着如果这个条件不答应，他们也不会打倒敌猫。

“很抱歉，无意冒犯，我们也不想这样，但我们很有原则，也有我们的信仰。”罗藤愧疚的朝他们眨眨眼，美丽的玳瑁猫俏羽则冷哼一声，幽爪看着父母，垂下头。

“我也无意冒犯。”刚才一直被忽略了的田爪小声嘟囔，微微缓和了一下紧张的气氛，小小的爪子指了指躺在地上不知何时睡着了的小莓，“你们看，他睡着了。而且……猫命关天，你们为什么要用我们的一只猫的性命来换和平呢？”

“可那样继续打的话，你们会留更多的血，损失更多猫。”幽爪打破了这沉重的气氛，像武士一样温柔的舔了舔田爪的脑门，“一只猫的性命换无数只猫的性命，你要想啊，天秤到底倾向哪一端？”

“焰尾。”谷莳语气变得很严肃，甚至叫出了他的名字，语气变得很冰冷，让焰尾打了个寒噤，“我建议你择轻避重。我还能让那只猫选择——复活一只对他来讲很重要的猫。你答应了吗？答应就不能改变。”

焰尾沉默了，垂下头，思绪纷沓而来。他必须做一个不会后悔的决定。

半晌，他缓缓抬起头：“我同意，请告诉我那只猫是谁吧。”

谷莳一甩尾巴，附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只猫的名字。

风皮瞧见，焰尾勃颈上的毛都竖起来了，默默无语的带着田爪和小莓离开。一路上他都是沉默的，风皮也没有问，只是轻轻拖着雷族巫医，他同父异母哥哥的尸体。田爪拖着小莓更是沉默。

快到战场森林的边缘时，焰尾忽然回过头看着他，深蓝色的眼睛特别阴暗，“他要求牺牲的那只猫……”

“是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