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看着眼前床榻之上繁琐精美的顶帐,如意发懵。她不是在校场吗?其后气恼,宇文成都这厮也不知道叫醒她,昨日去找他明明是有正事,自己居然坐着也能睡着,也不知道今天宇文成都还有没有空,今日已经是初七了。
毛躁着揭开被子起身,正要飞溜着梳洗再去校场,月儿见她醒来笑呵呵地一边替如意收拾被褥一边说道:“郡主您可算醒了,宇文将军都在庭院里等您许久了。”
如意挑选出一套绣着栀子花的浅蓝色衣裙,疑惑着看向月儿:“宇文成都?他怎么会在这里?”
月儿揶揄笑道:“昨日您去找宇文将军学马球,今日宇文将军就特意请了几日的假期,今日儿一大早就来晋王府等着您呢。谁知您从昨晚被宇文将军抱回来就一直睡,睡到了现在。”
如意听月儿克制不住的笑意,扑着上去挠她。“好你个月儿,现在都敢调笑我了,今日非得收拾你。”
一炷香后,如意梳洗完毕,发髻间簪着玉白的栀子花发钗,轻灵娇俏好不可人。
果然在院内的石椅上看到了一道挺拔笔直的背影,一袭青色的衣衫,腰身精壮有力,气质斐然清朗宛若翠竹,好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常年习武,宇文成都听力极好,立即侧身回望,见那清丽娇俏,一株枝头婷立的栀子花似的小郡主,再看她浅蓝色的衣裙,有些哭笑不得。
宇文成都立即起身:“郡主早。”
如意羞恼,觉得他故意招惹她,像个被踩到尾巴的猫儿道:“还早呢?这都巳时了!”
宇文成都丝毫不在意如意暴跳如雷的样子:“郡主,先去用早膳吧,不用早膳可学不了马球。”
如意挑衅一般的冲他做鬼脸就转身跑开。
用完早膳如意急匆匆就要去马场,宇文成都以教学的借口胁迫又小坐了片刻后,两人才在王府后院的草地上打球。
如意从前怎么没有发现宇文成都高她这么多,足有一个脑袋那么高。宇文成都站在她背后教她执杆就像把她整个人镶嵌在怀里。
如意有些不自在,只是宇文成都拿起她的手说道:“手指得抓住这里球杆才不会掉,郡主要靠手腕转动转球杆。球杆从不同的部位以不同的方向去击打球结果都不一样。所以郡主,得学会灵活地转动球杆。”
又嘱咐:“球杆不要拿的太远,否则转球杆时会擦到手腕。”
如意也撇开杂念认真了不少。
宇文成都亲身示范后,如意打了几下球却都没进。
宇文成都只好扶着她的手,亲自带着她打了几杆子。如意又听从改正,估摸着知道了点球的特性和打拍子借巧力的方法,前几个没进去后又打了几个球都进球门,喜悦地跳了起来。
宇文成都抬手挡住阳光,对不远处的如意眼含笑意:“郡主天资聪颖,小小的马球果然难不住郡主。”
如意骄傲般抬起下巴,神采飞扬道:“那是必然,我可是天赋异禀。”
如意还想再打几颗球,月儿跑上前替如意擦了额前的汗水,“郡主,已经练习半个多时辰了,午膳好了,吃完饭再练吧。”
如意却觉得自己刚打了没几下又回去用午膳,这十分的不努力,这样懒散如何才能比伍云英更加出类拔萃的拿到夜明珠啊,“不要,我才吃了早膳,还不饿。”
只见宇文成都走回来,烈日当空,抬手挡住她头顶的阳光,盯着她白嫩嫩的脸:“郡主,夏日阳光毒辣,郡主还是先用过午膳稍做休息再继续。免得太阳晒伤了适得其反。”
如意拒绝:“就练这一会儿吗?我还不热。”
又看向月儿。踮起脚,凑到宇文成都的耳际小声说:“而且我午睡能一口气睡到傍晚,那还练什么呀?”
宇文成都抿唇就要笑出声来,如意立即捂住他的嘴,威胁道:“不许笑。”
宇文成都只露出一双眼,清亮矍铄。语气克制:“不笑不笑。”拿下那只小手捏在掌心。
招手月儿过来说道:“给郡主找一副帷帽来。”
月儿看了眼如意,见郡主未反对说道是就走了。
宇文成都低下头:“郡主,上马打几杆我们再休息?”
如意点头如捣蒜。
宇文成都牵过马来,接过帷帽,亲手给她戴上,又掀开眼前的纱帘,动作细致。
好了后如意瞬间转身上马,只留了一个背影。
宇文成都一手拉住缰绳,左脚一蹬跨上马背追了过去。
如意挥杆几下,宇文成都详看了两眼,骑马到她身侧,严肃道:“郡主,打球时背脊需打直。若是曲背骑马用不上劲儿,况且身心不稳易从马背摔下,十分危险。”
如意霎时脸通红,就想一杆子球拍打过去。
宇文成都看她小脸瞬间红彤彤和抹了胭脂似的,又咬着下唇又怒又委屈。
娇嗔,宇文成都蓦然就想到这个词,不由的也红了耳尖。
如意凑近来,脸红连带着耳垂也红,恶狠狠凶巴巴道:“宇文成都!这杆子太短,我手没那么长,我不曲腰如何打的到球!”
宇文成都这才打量起如意这小胳膊小腿的,不禁仰头大笑,甚是少年意气扬扬。如意见他乐的似要上天,气不过抡起球杆就要拍过去。宇文成都轻巧一躲,策马疾驰,如意一边拉绳追赶一边拎着球杆“宇文成都!!你给本郡主站住。”
末了宇文成都先服软求饶才结束这场追逐用上午膳。
午膳时,宇文成都一边用膳一边观察,如意爱吃笋尖、虾子,不爱吃胡萝卜。嗯,元是只假兔子。
饭后,如意和宇文成都共坐一桌,听宇文成都细细道来那伍家功夫。
伍家世代用长枪,枪多轻巧,而用枪的要义是手腕灵活招式多变,进可攻退可守。不仅如此,伍家兄妹轻功上乘,马上功夫了得,如意听的从嘴角上扬一点点垮掉。
又过了须臾,见她低着头,宇文成都宽慰道:“郡主莫要泄气若是刚开始就被吓住,还如何上赛场。况且尚未抽签,保不准你们是一对呢?”又记起郡主的贴身侍女说郡主多是想要那颗夜明珠,不仅要获胜那么简单。
见如意没有又回复,宇文成都忧心:“郡主只管自己开心,无妨输赢。左右不过一颗夜明珠,成都…”
只听得一道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宇文成都低下头唤道:“郡主?如意?”
最后从咽喉传来细微低沉的笑声。真是只贪睡的兔子,不对,是只贪睡又短手短脚又不爱吃胡萝卜的笨兔子。
真可爱!
想着抱她入塌后,找了她妆台上的眉黛使了坏心眼。
夜里,如意自床榻上醒来,月儿忍笑的辛苦,指着她的脸,她翻身下床看着烛火下铜镜里,脸颊的那几根猫胡须和鼻头的小黑点,气的跺脚,一晚上翻来覆去骂了宇文成都上百次才解气地又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