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兰看着不服气的墨兰,又看看哭得梨花带雨的明兰,想不到那日马球会上还有这档子事。想来是墨兰看明兰受吴大娘子青睐,急了,只能自己为自己谋划。
墨兰不愧是林小娘亲自抚养的,怕是墨兰从小就被林小娘灌输“抓住了男人就是抓住了一切”这种思想。墨兰想去见梁晗,这也说得通了。
老太太起身,斜了一眼盛纮:“我要问的事问完了。一个是养在亲娘身边的姑娘,一个是养在我身边的姑娘。我若说话,恐有偏私,你自断吧。”见房妈妈扶着老太太出去,盛纮低头恭敬道:“母亲,儿子家教不严,让母亲受累了。”
待老太太走后,盛纮又重新落座,环视着满屋子的人,朝明兰摆了摆手,示意她起来坐回位置上,又盯着一脸惶恐的墨兰,道:“你,马会失礼在前,你不但不感激你妹妹维护了你的名声,反而对她怀恨在心,此处是你的第一罪过。”
缇兰不免觉得好笑。明兰果然聪慧,知道拿家族荣誉来堵盛纮,盛纮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孔嬷嬷的话,自然不会再怪罪明兰,也知道究竟错在谁。
林小娘慌张跪下,哀声乞求道:“主君,墨儿是个被娇养出来的孩子,一切罪过,都由我替她受了吧。”“爹爹,墨儿知道错了,墨儿知道错了。”墨兰哭道。
“现在知道错了?闺阁女儿吵架拌嘴也是常有的事,可是你不该动辄毁你妹妹的容貌。此事传出去,盛家的女儿岂不让人笑话?你再落个刻薄凶悍的名声,你往后有什么前程?打二十手板,关入祠堂,罚跪思过,没我的吩咐,不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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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的清晨,如兰、缇兰陪着王大娘子用早饭。窗外女使们照例打扫着,王大娘子忽然开口:“瞧那明兰的脸,若脸上留了疤,这永昌伯爵府就别想了。”
盛缇兰母亲给六姐姐送药了吗?
“送了。到底也是盛家的女儿,毁了容貌,传出去总归是不好的。只是这吴大娘子,干嘛非得找明兰这么个庶女做儿媳,图什么?”王大娘子想不通,摇摇头,又低头喝粥。
缇兰笑了笑,咽下口中的芙蓉糕,轻声道:
盛缇兰女儿知道一些。
“说来听听。”如兰一下子有了精神。
盛缇兰那些个桃花宴、击鞠会、雅集,虽然我们没去,但婉莹去了呀,婉莹的长姐认识忠敬侯大儿媳的嫡妹薛大娘子。兜兜绕绕才知道,原来是那梁六公子自己捅了娄子,收不了场了。吴大娘子觉得六姐姐马球好,觉得六姐姐像她,定能收拾她儿子的后院,这才屈就到六姐姐跟前来。
“我就说吧,嫁到这种关系复杂的家庭,不好。”如兰一副不出所料的模样,喝完碗里的粥。
王大娘子倒吸一口凉气:“合着是让我们盛家女儿去给她家收拾烂摊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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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婉莹过不了多久就要出嫁,便常与缇兰见面,不是缇兰过去,就是婉莹过来。
在婉莹院里坐了好一会儿,婉莹的贴身女使来报:“姑娘,大公子在院外呢,带了些点心来。”
婉莹轻笑一声:“只有你来,哥哥才这般殷勤。”
盛缇兰都是要做娘子的人了,说话可要注意些,休要胡说。
被婉莹这么直勾勾地盯着,缇兰瞬间觉得燥得慌。“我实话实说罢了。缇儿,我知道你是聪明人,我哥哥早已到了婚娶的年纪,迟迟不娶,是属意你呀。”
女使提了食盒进来,放在石桌上,依次打开,里头是稻虞坊的糕点,今儿正好是十五,想来沈诚儒为了去买稻虞坊的糕点,也排了不久的队吧。
缇兰一早便知沈诚儒的心意,可怕缇兰被人非议,有时想送些东西给缇兰都得再三思虑,总借着缇兰和沈婉莹一叙时,才能送些东西来。可缇兰只当她是哥哥,并无男女之意。
盛缇兰家中几个姐姐都还未婚配呢,我现下…还不急。
她只能这么搪塞过去。
“我马上要去长州了,若你能…我哥哥其实也算良配。我家关系简单,你我家世相当,我母亲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哥哥如今虽然只是个节级,但我哥哥身手好,人又聪明,日后高升也未可知。重点是,我哥哥他,喜欢你,自然会待你好。”
沈婉莹所说,的确是缇兰想要的,但她心中莫名有个缺口,似乎无法填补。
盛缇兰让我再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