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差点跳起来,“有!非常有!”
顾善渊道:“好吧,这样,我是被德思礼夫人请来修理院子的,但我从没做过这种事,你们帮我做完,我便告诉你们。”
达利忍不住说:“你不是说你来乘凉的吗?”
顾善渊笑道:“之前是来乘凉,现在拿了你家这么多零食,虽说公平交易,但总有一份人情,你就说你做不做吧。”
……
哈利和顾善渊为了不妨碍他们干活,两人钻进了屋子,一边吃着蛋糕喝着汽水,一边看着几人在烈日下汗流浃背。
达利修正草坪,皮尔整理花圃,比利给玫瑰剪枝浇水,本森油漆花园的长凳……
顾善渊在一旁点头,“哦,原来要这么办啊,我完全没见识过呢,嚯,好操作,真是太厉害了。”
几个男孩有心炫耀展现似的,干的更卖力了。
哈利再次目瞪口呆,感觉今天真是魔幻世界。
要么说人多力量大,几个精力旺盛的男孩,个个鼓足劲的拼命干活,彼此搭配,不到两个小时,一个焕然一新的院子出现在眼前。
哈利看着,只觉是他见过庭院最漂亮的一次。
在顾善渊的指导下,他们堆起落叶,各拿了一个红薯放进去烤,活做完的时候也刚好烤好,只见顾善渊拿着树枝,把它们一个个拨出来,亲自剥好皮放进盘子,送到每个人手里。
烤过的红薯呈诱人的橘红色,蜜汁缓缓渗了出来,他们迫不及待地叉起一块放入口中,又被烫的吐出舌头。
不待他们发问,顾善渊道:“说来没有什么别的技巧,只不过是身体越灵活,越容易把动作串好,使出来成功率越大,你们一看就是只知道在外跑跳,而不愿把精力用一点在家务上,导致力气有余,灵巧不足。”
达利恍然大悟,瞬间明白哈利比他们强的原因,他一边吐舌头,让空调为其降温,一边上道地问:“所以你让我们修理院子,作为锻炼?”
顾善渊脸上神情不同方才,虽也在笑,却不含丝毫敌意,而是一种十分的温柔,声音也如清风般令人惬意,“然也。”
她看向哈利,“在你们干活的时候,我已训练他扫堂腿到炉火纯青,你们日后若有动作需要请教,找他便是。”
哈利:?
几个男孩一心干活时并不清楚这边情况,闻言全部信以为真,不禁大为感动,赞叹她想的周全。
顾善渊行了一礼,“那么,小生先行告退。”
其它人眼巴巴地看着她,她走了几步,皮尔好像下定什么决心,猛然起身,喊道:“我们是朋友了吧!”
顾善渊微微偏头,光线模糊了的轮廓无比柔和,她笑道:“你们请我吃了零食,我请你们吃烤红薯,礼尚往来,自然是朋友了。”
说完,她拎起两大袋合起来比她体积大的零食,潇洒地消失在院子外。
德思礼夫妇回到家,面对焕然一新的院子不禁眼前一亮。
“没想到她真的收拾好了。”
“哼,收拾是收拾好了,但不知道她有没有偷东西,”佩妮说着,用钥匙开门。
她最先发现的是几个男孩都已经离开,而桌子上的零食全部不见。
她顺手打开柜子,露出诧异的神情。
她高声道:“达达——,你们把家里的零食都吃掉了?”
达利正躺在卧室里,回忆着顾善渊临走时的笑容,不自觉嘴角咧开,这时被唤回现实,一愣便傻乎乎道:“没有!是那个女孩拿走了。”
佩妮姨妈惊叫一声,瞬间怒火中烧,刚想冲出去找回顾善渊,旋即想起自己的录影机,赶紧取出查看。
一看之下,她重新笑容展露,慈爱地嗔怪道:“达达,你这个小淘气,想吃就吃,我们难道会骂你吗?”
站在门口的达利傻了,焦急地想解释,佩妮将录像展示给他看,笑着说:“瞧瞧,这上面可显示是你拿走的零食。”
“是,是我拿走的…但…”
费农笑了起来,“呵呵,我们的小骗子,知道骗人了,真是聪明。”
达利快急疯了,“不是!我拿走了零食,但都给了她,院子也是我们打扫的,她……”
“哦,他还不承认,真可爱,妈妈倒是问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嗯?”
“这…”达利彻底傻了。
他总不能说他们几个一起被她用扫堂腿揍了一顿,为了学艺才…
费农说:“算了,不提这个了,我买了你要的玛德琳蛋糕,来吃吧。”
他下意识摇摇头,“不用了,我吃饱了。”
话一出口,他意识到哪里不对,然而为时已晚。
费农和佩妮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一副“孩子长大了学聪明了”的感动表情,热泪盈眶。
达利则脸色苍白的发现,自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哈利在旁边憋笑憋得肚子都疼了,忽然后脑勺被人小力打了一下。
他立刻回头,看到一个小石子落在前方。
跟着小石子,他走到院子,再度看到了顾善渊。
他吃惊的看到她双脚踩在比人高的栅栏上,那尖锐的铁质顶端连猫都能扎穿,对她却如同平地,休闲自如。
“他们以后关于扫堂腿的事还要有求于你,暂时应该不会找你麻烦了,放心吧。”
她对他嫣然一笑,两大袋零食原封不动,从天而降,“这些我吃不了,送给你了。”
“对了,我路过时走廊时看到多了一个印花纸箱,里面说不准是录像机,记得等箱子没了再拿进去。”
“要说的应该没了吧?再见,小哈利,很高兴认识你。”
她单脚点着栅栏,旋身欲走,哈利忍不住叫道:“等等!”
见她回头,他耳朵又一次通红,结巴道:“你到底是谁?”
“我?”顾善渊顿了顿,此时晚霞满天,如在她身上披上一层火红霞裳,微风略过,拂起长袖衣袍,哈利有一种她要乘风而去的错觉。
两秒后,她笑道:“名号不过表象,不足一提,我就是我,你觉得我是谁,我便是谁。”
说完,她没有跳下栅栏,却一跃而起,转眼落到另一栋房顶,身轻如燕,没几下便消失在天光尽头。
哈利目视她远去,抱起地上的零食,坚定了自己的看法。
是天使。
一个小时后,达利坐在沙发上,艰难计算自己的损失,脑子几乎因过载烧坏。
忽然,他听到佩妮在门外喊:“啊呀!那个姑娘,她指定把剪下来的玫瑰和杂草一起扔了!”
费农不耐烦地说:“扔就扔了吧。”
佩妮不甘道:“我本来想用它们插花瓶来的!”
达利猛然扭头。
他清楚地记着佩妮的吝啬个性,每次修理院子,都会把玫瑰花卉留下来在未来一周白在房子里,哪怕香味呛得他们咳嗽。
所以他打扫时专门留下它们,整齐地摆在了门口。
脑筋极速转动,他难得灵光一闪,有了答案,让他瞬间呆滞。
这一天,达利?德思礼学会了他的第一个成语。
——雁过拔毛。
踏着月影夜色,顾善渊信步走在街上,手里拿着一束扎好的玫瑰花。
一个男人坐在长凳边缘,脸色惨白,时不时小心地瞥一眼河边吹风的女人,揪着自己外套,愈发面无血色。
顾善渊悠然路过,把手里的玫瑰花塞到他手里,对他微微一笑,“加油。”
男人愣住了,看看手中芬芳的红艳玫瑰,像是一团火握在手中。
他忽然有了勇气,坚定地起身朝着女人走去。
顾善渊嘴角微翘,继续她的路途。
她掏出一个苹果咬了一口,这是她唯一真正带走的东西。
一口下去,声音清脆,清甜的气息填满口腔,她慢慢嚼着,轻轻笑道: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
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