薅羊毛

顾善渊撑着下巴看向哈利，两人冷不丁对上视线。

她盈盈一笑，他慌乱地别开视线，耳朵泛红。

啊呀，真可爱。

至于他的欲言又止，她闭上眼睛当没看见。

她五感极为敏锐，这时已经隐隐听到门口混乱的声音，佩妮无疑在高声大笑，达利无疑在嫌她碍事，而对于那帮一丘之貉的男孩而言，他们除了凉爽的空调和甜丝丝的冰激凌外什么也不想。

嗯，只是暂时。

耳畔传来踩踏草坪枯枝的声音，男孩咚咚咚的莽撞脚步声，她睁开眼一扫来人，悠悠起身。

算上达利，六个男孩同时对她摆出破绽数不清的预备姿势，眼里流出跃跃欲试的火热视线。

顾善渊径直走向他们。

她走到他们面前。

她路过了他们。

她往屋子里走了。

他们视线跟着她移动，见状都有些呆滞，其中一个猴子似的男孩尖叫道：“站住！”

顾善渊一脚踏着门槛，斜眼瞧人道：“我不和你们打。”

达利兴奋地吸了口气，捏的拳头嘎嘎作响，嘲笑道：“怎么，害怕了，告诉你吧，已经晚了！”

她抿着嘴笑，“我可没说害怕，这么热的天，又没有甜点消暑，谁有心情陪你们消遣？我打算去告诉令母，你们妨碍我工作。”

“嗯，你们和我之间总会有一个被赶出去，反正都是两不相见，别了。”

达利呆住了，眼睁睁看着她双脚踏入室内，名叫皮利的猴子身材男孩更为机灵，眨眼顿悟，“你也要冰激凌？”

顾善渊驻足，似是为难的思考。

达利第一反应是门都没有，准备她一点头便狠狠嘲笑她一顿。可她只是停下思考，他的心又咚咚跳了起来，怕她开口拒绝，当真离开，最后甚至盼着她快点答应。

两方沉默对峙，达利按耐不住，“我家什么口味都有，只要你答应吃完和我们比试，什么味都可以。”

顾善渊还是不说话，他紧张地补充：“还有汽水和蛋糕。”

她慢慢瞥了他一眼，勉强地说：“好吧，我要葡萄味的，汽水不要太甜。”

达利大喜过望，连忙挥舞双臂往屋里跑去，不一会儿便端着蛋糕，汽水，和冰激凌出现在门口，气喘吁吁地递给她。

她接过亮晶晶的盘子，“嗯，还有一事，现在把你父母支走。”

达利脱口道：“凭什么！”

“自然是为了一会儿的比试，我们这么多人，打时必然造成极大动静，引来长辈可就难以尽兴了，而且……”她睨他们道：“我怕揍得你们太过，不好收场。”

她的傲气是一帮男孩绝对无法忍受的。

比利立刻说：“我去给我父母打电话，让他们请他俩去喝下午茶。”

达利想了想，“我可以说我想吃玛德琳蛋糕，让他们喝完茶还要开车去买。”

两个男孩一拍即合，朝屋里跑去。

不一会儿，德思礼夫妇接到了邀请的电话，知道对方父母是有身份的人，他们欣然应允。

放下电话，佩妮忽然想起院子里的顾善渊，登时不安起来，但转念一想，家里这么多孩子都可以盯住顾善渊。

出于谨慎，她拿了个录像机藏在箱子里，放到走廊作为防备。

到底还是不太放心，她正想去看一眼，达利又跑过来吵着要玛德琳蛋糕，两人就具体买几块争论了一番，最后佩妮退让，她一看表，慌张地提包冲了出去。

要检察顾善渊的事，被她忘的一干二净。

与此同时，后院的顾善渊自顾自举起盘子，透过光线好奇似的观察一圈，又舀起一小勺试探地舔了一口。

再仔细看两眼，又是一口。

达利跑回来时，她才吃了一小角，他瞬间失去耐心——换成他来，这会儿三份都解决掉了，“你要吃到什么时候？”

顾善渊冷哼一声，“急什么，这不是完了吗。”

她转头把盘子递给哈利，换上一张温和笑脸，“我够啦，剩下的交给你了，嗯，勺子我用过你不介意吧？”

“不，当然不介意，”哈利连忙接过，低头看去，甜点在高温下散出淡淡白烟，汽水的外壁一层水珠，甜香中丝丝凉意沁人心脾。

达利投来不善的目光，他从来见不得哈利称心如意，一见他得到什么就立马抢走。

只是这次他注定顾不上管他了。

哈利想，立刻往嘴里塞了勺冰激凌，曾经只能看着别人幻想的味道成为现实，比他想象中更甜，更香，他只敢小心翼翼抿着，生怕一下子就吃完了。

甜点是冰的，却在五脏六腑化开一片暖意，他看向那道出挑的倩影，被阳光照的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