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我给你上药。”丝毫没有感情的一句话落在云为衫耳中却充满了温暖。
她并不矫情，也不是什么娇气的人，这对她而言是小伤。可若肖铎纵着她娇气，她便娇气一回。
肖铎从书架子处拿了药，转头发现云为衫愣在原地，开口道:“愣着做什么？脱衣服。”
不知怎么，突然要脱衣服她还有些难为情。在肖铎的注视下，云为衫撩开衣襟，眼睛一闭心一横将衣服扯到了一边。
落在肖铎眼中的是雪白的肩膀，可比雪白更刺眼的是大半个肩膀上的黑红色，看着伤口他的心被揪了下，“为何不先处理伤口？”
云为衫睁开眼睛，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我……”
我只是想先完成你给的任务。但看到肖铎担心她的样子，她不后悔。
肖铎眉头紧锁，手上的动作却是轻之又轻，即使这样云为衫还是忍不住疼出声。她死死咬着唇，听到肖铎在她耳边轻语，“不用忍着，痛就喊出来。”
她没有喊痛却流下了眼泪。肖铎帮她包扎好，看着她眼角的泪水，抬手帮她擦去。云为衫一愣，怔怔地看着他，仿佛回到了初见那一天。
——回忆——
或许是那只手从光亮中来，她不知到底哪的力气让她抬起手覆在那只手上。她被人从地上拉了起来，忍着痛跟着他一步一步走着。肖铎问她，“自己能走吗？”
她明明很痛，可她依旧忍着，眼神坚毅地告诉肖铎，“我能自己走。”
她看到肖铎笑了，嘴角红肿处的微微勾起，是欣慰的笑。也是那时候肖铎觉得她和自己是同一种人，摸爬滚打依旧想要活下来。
肖铎带着云为衫离开掌印府，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向两人投来异样的眼光。可他们全然不在乎，两个早就脏透了的人是不会在乎别人的眼光的，一身泥泞，没什么可以输的，他们不会输，只会赢！
肖铎带云为衫进了一间府邸，府邸不算大但也不算小，云为衫揪着他的衣袖，脆生生地问他，“这是你的家吗？”
肖铎抿唇低头轻笑出声，“以后这里也是你的家。”
云为衫眨眨眼，即使满身伤痕，嘴角生痛，她还是学着他扯着嘴角。那是痛苦的笑也是快乐的笑，此时此刻他们四目相对亦甘之如饴。
推开门，云为衫有些不知所措。肖铎指着床让她坐过去，自己去翻找药膏。
肖铎一点点帮她涂药，脸上，脖子上。云为衫忍着痛，即使眼中的泪水早已流遍了整张脸，她依旧没有出声。
“不用忍着，痛就喊出来。”
那一刻早就坚硬了的心瞬间变成了棉花，被柔软击中。她终于呜咽出声，抱着肖铎的腰身，浸湿了他的衣服。
——回忆结束——
这么些年每次出任务多多少少会受伤，但她从未对肖铎提起过。她知道自己早就没有资格埋在他腰间、埋在他怀里哭了。
“怎么？是不是最近太累了？你要是累了，便歇两天吧，有什么事让曹春盎去办。”
云为衫摇摇头，“不会，曹春盎功夫不到家，有些事情终究做不干净。”
她是肖铎一手培养起来的，也陪肖铎走了八年。从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喽啰到一个权利至高无上的掌印，她知道这一路到底有多少心酸，只要她在，她便甘愿做肖铎手中的一把利刃，为他上刀山下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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