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喜君应着,真的不再动了。
卢凌风握着她的手缓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跳下床将她的罩衫捡起来递了过去,关切却有些窘蹙地说道:“夜里凉,还是穿上吧。”
卢凌风的眼睛没敢去看喜君,喜君却起了兴致,耍赖道:“又不是我脱的,却要我自己穿吗?”
卢凌风的脸腾地红了,惊诧地看向她,只是憋了半天却没憋出来一个字,最后只得笑了笑,抖开了衣服,道:“真是越来越拿你没办法了。……来吧,夫人请更衣。”
喜君开心地下了床穿上了衣服。
卢凌风顺势又给她理了理被他拉扯的有些凌乱的衣领和腰带,带着三分认真和七分宠溺。
“好了。”他柔声道,拉起喜君的手走去了案几旁,问道:“刚刚在看什么书?我这里的书怕是都挺无聊的吧?”
“我看的可不是书,我看的,是过去的你。……你在书中写了好多批注,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能勾勒出一个年少时的卢凌风。”
“可年少时的卢凌风应该也很无聊吧。”
“是有些无聊,但……一本正经的样子也很招人喜欢……”
“只招你喜欢吧……”卢凌风拿起案桌上的那卷书,苦笑了一下,自己也一页页翻了起来,仿佛也开始回忆曾经的年少,
沉默了一会儿,卢凌风缓缓开口道:“喜君,你知道吗,我五岁回了卢家,结识的第一个朋友便是周林祖……他父亲是我的开蒙先生,我们那时每天都在一起读书,一篇文章,先生只让念熟,我们却偏偏要背过才肯罢休,别人不理解,说我们笨,但我们却乐在其中。我十二岁那年去了长安,成了太子伴读,但我临行前曾与他约好,科考后我们要在长安再相逢……”
“……今天带谢云岚来的那个小厮是周家的?”喜君立时明白了卢凌风的意思。
卢凌风艰难的点了点头。
“虽然你对周林祖也有怀疑,但从你心底来说你还是更希望这件事是余英卓做出来的,对吗?”
卢凌风再点了点头,沉痛地叹口气,道:“三叔说也不知怎么回事,周林祖屡试不中,直到去年才过了解试,可却对省试没了信心,三叔本想托五兄给他先谋个差事,过段时间再做打算,谁想,周家竟向三叔提出要求娶青如,三叔看不上周林祖如今的样子,一口回绝了,他们便因此生了怨念,一个月前,就在我刚任大理寺少卿时,他们已经煽动卢氏的几个旁支闹过一次,三叔查出来是他,念在两家多年交情上,并未挑明,结果,他竟然变本加厉。……我真的不明白,他曾经明明那样正直的一个人,怎么就……”卢凌风说不下去了,再重重地叹口气。
“每经历一些事情人心都会变得,十几年,足够发生很多事了,但沧海桑田,总有些人能守得住初心,也有些人会向命运妥协,这便是人生吧。”
“你说得没错,经历一些事人心也会跟着变,想想当初我被罢官时,若无老费救治,苏无名收留,裴喜君追随,心灰意冷之际不知会做出什么荒唐事。”
“你呀,略伤感一下就好了,不要想得太多!”
“我明白……”
“你说,谢云岚……”喜君又想起了那个梦,“她不会有什么事吧?余英卓的话还是很伤人的……”
“放心吧,派人打听过了,谢云岚已经回了谢家,今天的事虽然伤人,但若她能想明白,未尝不是件好事。”
“话虽是这么说,但……”喜君还是皱起了眉,“我心里总有些不太好的感觉。”
“别想了,”卢凌风揽住了喜君的腰,道:“范阳卢氏,可不是白叫的,我看明天谁敢坏我娶亲大事。”
“你要仗势欺人啊!”
范阳城内一所清幽的别院里,上官初紧跑了几步到了正房外,叩了叩门,向内禀道:“公主,有人求见,说是要密告当年刺杀圣人的刺客。”
“多少年的事情了,如今才来,……你先去问清楚再来回我吧。”
“属下正是因为问过了,才特意来向您回禀的。”
“哦?有何特别之处?”
“……他要举报之人是卢凌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