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看着是比平时漂亮那么一些……”青如不情愿地承认了事实。
二人呆呆地望了谢云岚一会儿,青如又问喜君道:“阿姊,你说男人是不是都喜欢她这般千娇百媚的?”
“不知道,”喜君摇摇头,反问青如道:“青如,你说卢凌风要是知道有这样一位美娇娘默默等了他五年,他是不是也会动心呀?”
“……应该不会吧,不过其实也不知道……”青如回答的有些没底气。
再默了一会儿,理智未被完全吞噬的卢青如终于回过了神儿,碰了碰喜君道:“阿姊,谢云岚为什么会在这里?”
喜君也如梦初醒般,赶忙回想了一番,道:“那个小厮,他对谢小姐说他家公子马上就到,只是不知道他家公子是谁。”顿了顿,猜测道:“会不会是余英卓?他知道卢凌风找他的意思,所以干脆将谢小姐也找来,三个人说清楚,一劳永逸。”
“好像也说得通……”
谢云岚环顾了一下四周,寻了张椅子小心地坐了下去,只一会儿却又站起身,看了看那扇没什么动静的门,轻叹口气,开始来回踱步,踱两步看一下,再踱两步再看一下。
终于,那扇门有了动静,谢云岚脸上绽放了如花般艳丽的笑容,赶忙整了整衣服再理了理云鬓,而楼上的喜君与青如也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住了那扇门。
门开了,走进来的却赫然是卢凌风,青如惊得险些叫出声,忙捂住了已经张开的嘴,再去拽旁边的喜君时却摸到一只冰凉的手,扭头看过去她已经呆在了那里。
卢凌风显然也吃了一惊,愣了片刻后转身拔腿就要走。
“郎君留步!容小女说几句话!”谢云岚紧追了几步,竟一把拽住了卢凌风的胳膊。
“小姐这是做什么?”卢凌风惊的不知所措。
“郎君今日不听我把话说完,我现在便喊出声来。”
“小姐莫要过分!”
“今日我偏要过分一次。”说着谢云岚绕过卢凌风关上了门,上了门栓,自己挡在了那扇门处,道:“郎君若要出去便先将小女移开吧。”
“谢云岚这是疯了吗?”青如不由地感慨道。
“青如我们下去吧,别真出事。”
“七兄眼睛都没往她身上看,能出什么事,”青如拉住了喜君,“阿姊你别这样紧张,谢云岚多半是要诉衷情了,咱们先看看,正好也听听七兄他怎么想的。”
卢凌风往后退了一步,无奈道:“可是谢云岚谢小姐?”
“是我。”
“也罢,”转过身不再去看她,道:“有什么话你说便是,正好卢某也有几句话想对小姐说。”
“果然,是我错了……”谢云岚苦笑一声,“我只知固守礼法,这么多年,每次见到郎君心中纵已是惊涛骇浪却不敢逾矩半分,今日我若不过分这一次,竟都无法与郎君说上话,所以郎君选择那个追着你南下的裴小姐,却一点都不理会我这个在闺中苦等你五年的人。”
“谢小姐,我与喜君早在长安便已定情,只是后来未及定亲我便被罢官,是她不离不弃,一路相随,若无她在旁宽慰解忧,倾力相助,卢凌风怕也熬不过那段日子,卢凌风没那么大的脸面敢说选择她,是她一直未曾抛下我。”
“郎君所谓的定情该是怎样的定情?郎君可还记得与我之间的点滴,我以为那本该也是我们之间的定情。”
“小姐慎言,卢凌风并不记得与小姐曾有过什么交集。”
“是郎君真的不记得,还是不想记得?”
“小姐这话什么意思?”
谢云岚冷哼一声,道:“关中裴氏,虽略逊于你范阳卢氏,但比我谢家的门楣却高了不知多少,当年你父亲不就是因为我谢家的门第太低而迟迟不肯将你我的婚事定下吗。”
“小姐这话卢某不便作答。”
“我也不需你有什么答案,我只桩桩件件都说与你听,你我初识在十二年前,那年我八岁,周家宴会,我被一众娘子排挤,被她们丢在花园的假山处,崴了脚,湿了衣服,玩耍的郎君们路过,却只有你发现了我,又将其他人支走,才将我背了回去。这件事郎君可记得。”
“依稀有些印象……”
“第二年,我女扮男装也去了宗学读书,郎君文采斐然,深得先生喜爱,而我亦不逊色,曾多次与郎君对诗,先生也总是夸赞,说能与你卢家七郎比肩者非我莫属。”
“这……我倒是记得。”卢凌风有些尴尬了,“小姐才华横溢,初入宗学便有超群绝伦之势,实不相瞒卢凌风当年确实生出嫉妒之意,颇费了些心思才能强胜小姐一二,实在惭愧”。
“天哪……”青如在楼上忍不住感叹,“我七兄真是……人家要同他谈情说爱,他却与人家大动干戈。阿姊,你是用什么方法让他知道你喜欢他的?”
“我……给他弹了首曲子……”喜君不怎么确信地答道,她的方法好像更隐晦。
谢云岚对卢凌风的回答也有些意外,也便不再继续,再问道:“你随父去长安那年,临行前我曾送了你一幅我的自画像,还题了诗,这你总记得吧?”
谢云岚已有些急了,卢凌风却仍是摇了摇头,道:“小姐一番心意卢某怕是辜负了,我去长安时带的东西并不多,故友所送之物都交于三叔母保管,小姐说的那幅画应该也在其中,回去后我劳烦叔母找一找,当送还小姐。”
“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谢云岚的声音中已有了颤抖,却仍是不甘心,缓了缓,再道:“我十五岁那年上元节,你在家中过的,你带卢青如去灯会,我们偶遇,你买了一根画笔给我,那支笔我至今还留着。”
“这个卢某真的没有印象。”
“后来有流民闹街,你还护住了我……你手臂传来的力量给我从未有过的安全感,这么多年我一刻都不曾忘记过。”
“谢小姐,您越说越离谱了,恕卢某直言,时间久远,您是否记错了人。”
“不会,就是你,我不会忘,死都不会忘!”
谢云岚的泪水忽地就涌了出来,一下子扑到了卢凌风的身上,紧紧地抱住了,“卢郎,卢郎,我等了你不止五年,从你我初识起我便开始等你了,我知道你才高志远,我便也很努力地让自己变的优秀,十二年了,我已被人称作范阳第一才女,可为何你却从没看过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