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春宴

荒唐误

第一章·春宴

天元十五年，帝君甄冀勤政爱民，从谏如流，无人不赞其为古今明君，众人皆爱戴之。春日，见天象异变，设春日一宴为祭天。

风轻起，吹动青铜祭坛中的金银与美酒。明亮的青铜器映出国师黎清落的面容，眉头一蹙，抬头望向天空，眼神又流转到高台之上的皇帝。

“今日诸位爱卿齐聚于此，便是为了供奉天上的神明，保佑我朝平平安安，兴度百年。”甄冀的声音回响到千里之外，似是为了让寻常百姓也能听到他们的君主是千事万事都为国为民，也像是要用着声音盖过起义之声。“祭祀开始，国师请。”

“能看这种恢弘的祭祀之景，是多少人求不来的。而且我们还能为帝君献酒。”宫女清秋轻声对着另一个宫女南霜说。南霜不语，明艳的脸庞显露出一抹笑容，却又很快消失，手边漏出毒针的寒光，像她的笑容一样消失在了她的袖口，风吹起了她耳边的碎发。

“兴许这是我一辈子的福份吧。”她轻轻说。

皇帝身边最近的人，便是摄政王上官璟瑜和丞相景喆。上官璟瑜满面笑容地看着景喆，“丞相大人，近来安好？”笑颜露出，眼神里充满疏离。“摄政王关心本官，实属本官之殊荣，托您的福，一切安好。”景喆恭恭敬敬地向上官璟瑜回礼，二人眼神流转，都不似真心，而是权谋。“今日的祭祀，一定会是一件动天地的大事。”上官璟瑜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回响在景喆的耳边。

祭祀大殿的门外当朝尚书白简站在大殿之外一袭官袍高声呼喊着，“我要见帝君！今日祭祀大典开不得！开不得！”白简手里紧紧攥着一封密函，从指缝中露出的文字赫然写着“今日，帝君驾崩”。但即使她在用力地敲大殿之门，但声音传不到帝君的耳中，只有帝王之声传到墙外，她只能这么听着，无济于事。

大典开始，黎清落在祭台上画出祭祀的阵法，请帝君来亲自插上一柱香，以向神明示真心。甄冀一步步登上祭祀台，火焰的光影在帝君的脸上交错。一柱香插进铜器，还未等帝君开口，大风肆虐，吹起来同器中的碳火，火星点点落在了绫罗绸缎上。瞬间，祭祀台便成了火场，大火像是毒蛇一般缠绕从台上蔓延到塔下。

“保护帝君！”侍卫在台下嘶声裂肺地喊着，整个大殿乱作一团，本是春日宴却成为炼狱。帝君和黎清落从祭祀台两侧匆匆而下，本以为已经无事。众人都四散开来，帝君此时身边正是无人的时候，南霜悄悄随着慌乱的人群来到帝君身边，袖口的毒针映出火光漫天。却在下手之时，帝君忽然直直地倒在了她的面前，嘴角的血液不停流着，胸口处插着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箭。她只好收手，佯装惊恐大声喊“有刺客，救帝君！”众人纷纷围过来，南霜也趁机走到了人群之后。

医师手忙脚乱，忙说回宫救治，一群人抬着帝君匆忙回宫。出宫门时，白简还站在宫门外，她亲眼看见祭祀台上火光漫天，看见利箭划破天际，却最终只在红墙外流得满面泪光。

“这白尚书到是个忠臣。”上官璟瑜一改刚才的惊慌之状，平静地对景喆说。景喆没说什么，只是看着白简，无动于衷。

如密函上所说，皇上驾崩了。新帝不过是一个小孩，靠着摄政王和丞相主持朝政。有人匿名上书先帝崩逝是国师有意促成狂风，引发哄乱，又在附近埋伏人手，最后刺杀皇帝。新帝立刻派人去国师住处，果真发现在后院土地之中与帝君所中之箭相同的箭。证据确凿，国师别关进了牢狱之中，万民唾弃，皆说她利益熏心，忘了本性。即便国师无数次大喊不是我，却败在了人言可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