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邃,皎皎明月悬挂在空中。
二道身影肩并肩走在青石板小道上
宫远徵忍不住问出声。
宫远徵“你为何要帮她。”
棠溪月看着眼前的路,淡然开口,不带一丝情感。
棠溪月“她是角宫未来的夫人,也是你未来的嫂子。”
少年桀骜不羁的脸上充满了愤怒。
宫远徵“她才不配!”
棠溪月微勾唇角,侧头看向他
棠溪月“是或不是,你哥说的算,不是吗?”
宫远徵哑然,是与不是,都是哥哥一句话的事。
棠溪月望着少年漠然的神情,走到他的面前,伸出两根食指扯了扯他的嘴角,柔声哄着
棠溪月“我看得出来,维护宫门的这条路很难,但是宫尚角做到了,他的代价就是孤独。”
棠溪月“你要知道身居高位,手段狠辣,运筹帷幄的掌控者,见过各种形形色色的人,是很难能有人走进他心里的。”
棠溪月“但能走进他心里的人,只能说明上官浅绝不像表面上看着那样简单。”
棠溪月“所以徵公子,你斗不过她的,更何况宫尚角的态度,就是他的答案,你看开些吧。”
宫远徵神色复杂,又无可奈何,又有些不知所措。
棠溪月静静看他半晌,也不知在想什么。
她拉着他的手,静静走着。
宫远徵望着她那冷艳无暇的侧脸,沉默无言
不多时回到徵宫,她站在门口笑着对他挥了挥手
棠溪月“徵公子,晚安。”
他静静看着她进了屋内,才呢喃出声。
宫远徵“晚安。”
天色清明,晴空万里。
宫紫商望着床上重伤的金繁,满目心疼
昨天傍晚她去找过几位长老,可长老们给她的答复是,棠溪月是鬼医传人,鬼医谷向来护短,再加上名声赫赫,鬼医谷蛊毒一绝,不好惹,所以与他们打交道还是友善的好。
因此宫紫商只能忍着气,再加上宫尚角已让人送来了药,她又能说什么?
至于金繁,只好吃下这个亏。
但他也明白了一个道理,以后想要对付宫远徵,恐怕是难上加难。
如今,他不仅怕宫尚角,还怕棠溪月。
他们二人,强的可怕。
由于金繁受伤严重,上官浅联系云为衫,因此更顺利的拿到了医案的另一半。
不出半日,宫子羽通过第一试炼,从雪宫出来。
看到重伤的金繁,立刻红了眼,他从雪童子那里才得知金繁为了自己放弃了红玉侍卫,不论如何,也要为他讨这个公道。
因此,所有人,聚集在议事厅。
议事厅内,花雪月三位长老端坐在上方,神情严肃
兄弟三人对立分开,落座两旁
一个愤怒中带着满脸憎恶的恨意。
一个平静中带着生人勿近的森冷。
一个桀骜中带着得意之色的傲慢。
宫子羽愤恨的望着兄弟二人,最后目光投向宫远徵
宫子羽“徵宫的人把金繁打伤,徵宫是不是需要将人交出来。”
宫远徵轻蔑一笑双手抱胸带着桀骜和不屑
#宫远徵“我徵宫的人你也敢肖想?”
宫子羽目光一沉
宫子羽“我身为执刃,难道这点主都做不了吗?”
宫远徵冷笑一声,声声质问
#宫远徵“那么请问,你三域试炼过了吗?”
宫子羽哑然。
#宫远徵“只过了第一试炼就这么嚣张,执刃之位你也配?”
宫远徵唇角微勾,满眼挑衅。
花长老疾言厉色开口:“够了,不许对执刃无礼,打伤金繁一事,就此作罢,谁也不许再提。”
宫子羽不可置信的望向花长老:
宫子羽“可金繁他——”
雪长老抬手打断了他的话,看着宫子羽郑重其事道:“鬼医谷的人碰不得,宫门也惹不起。”
“执刃还是莫要再提,更何况,最好的药已经给过羽宫了,这口气执刃还是暂且压下吧。”
宫子羽唇角微动,想要说些什么,他也知道长老能这样说,那么人他是一点都动不得了,眼下只好压制着怒气。
宫远徵看着他忿忿不平的模样就觉得好笑,唇角勾勒出最完美的弧度,一时之间竟有点邪性。
宫远徵“我还有一事,关于宫门血脉的问题。”
宫远徵“宫子羽他真的是宫门之子吗?”
此话一出,宫子羽怒不可遏看向宫远徵,议事厅的氛围极其凝重,剑拔弩张。
后山,深入谷腹,与世隔绝。
石门前站立着两个侍卫。
一道倩影缓缓走来,侍卫看了眼她腰间挂着的白色玉佩,放行进入。
密道里黑暗一片,火折子点燃,烛火照映了她那张冷艳的脸,正是棠溪月。
她看了眼前方幽暗的隧道,垂眸打开手中泛黄的图纸,缓步前行。
渐渐出了隧道,一片冰天雪地映入眼帘。
光线太过强烈,抬手遮住视线,缓了半晌,才渐渐适应
漫天雪花,纷纷扬扬,云朵参差低垂,目光所及都是一片白雪皑皑,实在是寒冷寂寥。
成片的松柏枝丫上压着雪,一根根尖椎似的冰柱凌空凝结,垂挂而下,漫山遍野飘落着纷扬星屑般的雪花,空灵轻柔,明亮纯净。
雪花积了厚厚一层,抬脚踩着积雪前行。
雪越落越大,只听得见呼啸的风声。
正在煮茶的少年,发觉来人,起身警惕的望着蓝衣少女
雪重子“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棠溪月勾唇一笑,音色清冽,不带情感。
棠溪月“我拿完东西就走。”
随着她的走动,腰间玉佩跟着舞动,待雪重子看清那块玉佩时眸色微沉,坐下,继续煮茶。
棠溪月望着不远处的少年,面若荧雪,年岁不大,眉间一点朱砂,一头如银灰发,白色的发带闲闲束起。
想来便是雪重子了,没想到长得比老头子还要可爱。
男子手中捧着一枚雪莲从屋内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正往他们这边走来的蓝衣少女,在白雪的映衬下,那蓝色鲜明,宛如冬日里绽放的一朵蓝花。
棠溪月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石桌前坐下。
侧头看了眼站在门前的男子,白衣墨发,气质润泽,眉间一点朱砂,仿佛冰雪世界里唯一的颜色。
雪公子看到少女的目光,那一瞬就有被惊艳到,站在原地不动,静静地看着。
蓝衣少女,明眸皓齿,清冷明艳。
棠溪月的目光看向雪公子手中的雪莲,敛了敛眸,雪公子注意到她的目光,垂眸看了眼手里的雪莲,目光又投向雪重子问道:
雪公子“该不会此女就是你一直念念不忘的人吧?”
雪重子面色一沉,抬起凌厉的眸射了过去。
雪公子瞬间闭嘴。
棠溪月唇角微勾,收回目光,投向雪重子。
棠溪月“雪重子,麻烦帮我取一朵寒冰雪莲。”
雪公子眼前一亮上前,好奇道。
雪公子“你一眼就能看出这个不是寒冰雪莲?”
棠溪月点头垂眸浅笑。
雪公子满脸好奇又问:
雪公子“姑娘你到底是谁啊,怎么这么了解我们雪宫,难道你真的是——”
话还没说话,就被雪重子打断了:
雪重子“她是鬼医谷传人。”
雪重子“你去寒池,帮她取一朵寒冰雪莲。”
雪公子敛去眼中的兴奋,将手中的雪莲递给雪重子后,抬脚离开。
雪重子将一株雪莲整个丢进茶里煮。
很快,茶香四溢,带着雪水的甘冽以及矜贵雪莲泡开的幽光。
煮好的茶被放到石桌上,雪重子拿起茶壶,倒了一杯,递给棠溪月,目光淡淡的望着她
雪重子“是你要的,还是他?”
她端着茶杯放到唇边,香味四溢进入鼻尖,闻着散发出的香味微微勾唇。
棠溪月“老头子说过你们雪宫的寒冰雪莲入药再好不过,昨日徵公子受了伤,所以特来讨个。”
昨日的事情,他不是没听过,她将金繁打成重伤,宫远徵只是受了轻伤而已,根本就不需要用寒冰雪莲。
他眸色深沉,面若寒冰。
雪重子“徵公子的伤,应该用不到雪莲吧。”
棠溪月淡然笑之,手中摩擦着茶杯,眼底泛着狡黠的光,轻抬眼皮凝望着他,随口而出
棠溪月“你不懂情爱一事,伤在他身,疼在我心,我为他而来,自是要好好护着他。”
棠溪月“老头子还告诉我,你们雪宫的雪莲为何养的这么好,全靠他的秘方,不是吗?”
少女的话就像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让人难以接话,她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又微微勾唇。
棠溪月“好茶啊。”
看着少女那眼底带着戏谑的笑,雪重子就很无语。
不得不说,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
极其不要脸。
雪重子敛眸不再言语。
雪公子拿着精致盒子走来,递给了棠溪月。
棠溪月接过站起身,就在她转身之际雪重子开口了。
雪重子“回去告诉他,他答应我的事别忘了。”
棠溪月眉尾上扬,笑着点头,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