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柒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迷迷糊糊地起身走向祁清砚的房间。
按理说祁清砚早该来叫他了。
不对劲。
“啊——!”江柒听到前院传来一声惨叫,放弃了推祁清砚房门的打算,循着声音的方向跑了过去。
“江公子。”李二娘显然也刚跑过来,气喘吁吁的样子。
“你可有听见叫声?”江柒问道。
李二娘点点头,推开了玄门,江柒刚想跟进去,却发现门随着李二娘进去的身影又关上了,江柒撇了眼门的左右两边,发现是一扇旋转门。
“江公子?”李二娘又推开了门,狐疑地看着他。
江柒立即进去了。
“这是丁尚丁公子的房间。”李二娘走到房门口,朝里面唤了几声,未有回应。
江柒有种不祥的预感,上前用力拍了两下房门,也未有回应,转动门把手,发现里面锁了。
“有钥匙吗?”江柒问道。
李二娘点点头,“有的,整个山庄只此一把,就在外面,我现在去取。”
江柒点头,也跟了出去。
钥匙就挂在前院大厅的墙上,李二娘取下来后江柒先一步进了玄门之间,旋转门在他身后自然地合上了,江柒又敲了敲丁尚的房门,还是没有回应。
李二娘不慌不忙地推开旋转门进来了,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然而里面的一幕另江柒迅速皱起了眉。
丁尚正对着门口跪坐在地上,四处都是溅开的血,头颅不翼而飞。
“啊——!”李二娘尖叫出声。
“怎么了?”唐昭和竹山慌忙跑过来。
竹山看见眼前这幅景象,吓得跌坐在地。
唐昭只皱了皱眉,走了进去,环顾四周。
“这里没有能逃走的地方,我和李二娘赶到之时门是锁的。”江柒跟在他身后解释道。
唐昭看了眼房顶上的气窗。
“这气窗哪怕是小孩子也钻不进来。”江柒继续道。
唐昭不耐烦地问:“那他是怎么死的?”
“这是一起密室杀人案。”江柒道。
“又是密室。”唐昭喃喃道。
祁清砚和洛景宸也听到动静赶了过来,看到屋内的场景也是吓了一跳。
“这也太血腥了。”祁清砚边抱怨便走了进来。
江柒上前查看了一下尸体,头颈处创缘较为平整,身体上没有其他伤痕,床上,地上,以及衣服上均有大量血迹。
“怎么了?”见江柒发呆,祁清砚问道。
江柒摇了摇头,“不知道,似乎哪里不对。”
“沉公子,屋内血腥,还是别看了……”李二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江柒起身看去,见是沉齐来了,身后还有段辛德段曲渊。
“他……”段辛德震惊到说不出话,段曲渊也立即离开了视线。
反倒是沉齐,只是盯着尸体发愣,半晌才收回视线,一脸平静。
“不好了不好了!”有仆人匆匆忙忙地跑上前,还没来得及禀报,看见丁尚的死,吓得一句话卡在喉咙。
“怎么了?”李二娘立即调整好状态问道。
“下山的路被巨石封死了!”
“什么?!”众人皆是一脸震惊。
“段慈呢?!”段辛德问道。
众人这才发现所有人几乎都到齐了,但是段慈却不在。
“他今日一大早便和管家下山购买些物料去了。”李二娘回答道。
“哼。”段辛德冷嘲热讽道,“我看着人就是他杀的,杀完人便跑了,还想把我们困在山上饿死我们!”
“你闭嘴!”唐昭呵斥道。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段辛德像是一个火药桶,被唐昭一点就炸,此刻愤怒地瞪向唐昭。
唐昭向他看去,眼底投射出两道寒光,直刺向段辛德,“我看凶手就是你!昨日在饭堂你就不满他的嚣张傲慢,也只有你武功高强,他连挣扎都来不及挣扎就被你砍下了头颅。”
江柒眸底精光一闪,对!问题就在于现场根本就没有半分挣扎的痕迹!
段辛德怒火中烧,抽出腰间的软件就刺向唐昭。
唐昭腾空而起,在空中转身,衣袂翻飞,拔出刀挥出一片绚烂的光幕,斩灭了激射而来的虹芒,森然的寒气直逼段辛德,一时间刀光剑影。
江柒皱眉,眼前两人一时间斗得不分上下,但二人在打下去,恐怕整个屋子留下来的证据就全毁完了。
江柒看向祁清砚。
祁清砚立即懂了他的想法,左看右看,拎起地上的竹山找准时机就朝着二人之间丢过去。
唐昭眼眸微动,立即收住刀,段辛德也停了手,只有在中间的竹山吓得哇哇大叫。
“别叫了!”唐昭不耐烦地拿剑鞘戳了戳竹山的头。
竹山傻愣愣地转哭为笑,迅速抱住了唐昭的腿,“我没死,我没死,我没死!”
唐昭翻了个白眼就想踹开,门外突然传来段曲渊的声音,“你怎么在这儿?”
管家华福看了眼屋内立即闭了眼,缓了一会儿道:“作孽啊作孽啊……”
“你不是早上下山了吗?”段辛德走过去拨开人群道。
管家华福摇了摇头,“没有啊。”
“昨日阿慈不是说今早要和你一起下山吗?”李二娘问道。
“是啊,但是今日一大早三少爷说身体不适,所以便取消了。”
段辛德冷笑一声,“早不舒服晚不舒服,偏偏今日不舒服,他不可疑谁可疑?”
“段慈公子的房间在哪里?可否带我们去看看?”江柒止住了刚要发作的唐昭,上前两步道。
李二娘点点头,引着众人去了左侧房,在门口敲了敲,没得到回应,直接打开了门,却发现段慈不在屋内。
“他去哪儿了?”祁清砚问道。
“早上还见过的。”管家华福喃喃道。
“快派人去寻。”李二娘似乎有些着急。
祁清砚见屋里除了段慈其他人都在,便上前两步道,“诸位,我乃探马寺丞之子,今日在我眼前有一桩谋杀案发生,我定不会坐视不管,既然大家都出不去,也就是说凶手还在扶桑山庄,诸位若是信得过我,我便替大家找出真凶。”
“劳烦祁公子了。”李二娘微微一欠身行了礼。
“好,那你们每个人都说说,案发时你们都在做什么,是否有人可以证明。”
“我当时在后厨监督他们做饭,后厨的人都可以作证。”李二娘道。
段辛德悻悻地开口,“我在后山练剑,还碰到唐昭和竹山了,他们可以替我作证。”
竹山狗腿地点点头。
“我在房内看书。”段曲渊道。
祁清砚皱了皱眉,“没有人可以替你作证?”
段曲渊点点头。
祁清砚又看向江柒,而后摇了摇头,“算了,我知道不是你。”
江柒笑笑,“我当时在房内睡觉,确实没人可以给我作证。”
然而祁清砚直接略过了他,看向一言不发的沉齐。
沉齐接收到众人视线后也不慌,镇定自若道:“我在灵堂,既是来吊唁的,总要有人守着香是不是?”
“灵堂可还有——”
“前厅的人都可以替我作证。”沉齐打断他。
祁清砚愤愤地瞪他一眼,只得作罢。
“还有个人你没问吧?”段辛德道。
祁清砚看了眼身边的洛景宸,“洛神医当时与我在一起,我们可以互相作证。”
江柒诡异地看着二人。
盘问完后,众人皆回了自己房间等待午膳,祁清砚三人回到后院时,洛景宸喊住了江柒。
“怎么了?”江柒问道。
洛景宸把祁清砚推进了屋内,直接扯开了他的衣服,露出不久前的伤口。
“诶你——!”祁清砚来不及阻止,慌忙扯着自己的衣服。
江柒不明所以地看着洛景宸。
洛景宸指了指祁清砚,严肃道:“你看这个伤口,和丁尚头颅被砍走的脖子上的伤有什么不一样?”
“你是说……?”江柒沉思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
“对。”洛景宸点点头,松开了祁清砚。
祁清砚怪异地看着二人,“你们在说什么?”
“活人被砍的时候,伤口应该是哆开且呈收缩状态,而丁尚的尸体上,伤口边缘平整。”江柒解释道。
“他是死后被砍的?”祁清砚也明白了。
江柒点点头,“我想应该是这样的。”
“那叫声是——?”
“我想应该是凶手。”
“钥匙只有一把,他是怎么逃走的?”
江柒陷入了沉思。
“不用逃走。”唐昭边走过来便道,“只要是在前院右侧房的任何一间房间里发出声音,我们离得远,都可以听成丁尚那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