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我,似乎在等着看一场好戏。警察来到我家之后,首先为我头上的血淋淋的疤所担忧。但我看他们把我那出租屋搜了一遍又一遍,却对站在他们眼前的男人视而不见。我感觉密密匝匝的恐惧从脚尖慢慢爬上我的背脊。我向警察道歉,他们无奈地笑笑,提醒我包扎伤口,便去忙别的案子了。我缩在墙角上。我不能逃,我要是逃,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正当我闭上双眼准备接受这个恶鬼的索命时,头上有了一丝刺痛的感觉。问到一股好闻的兰花香气,我睁开眼,正看见那个男人离我很近,正在替我包扎额头上的伤口。「星星,我来晚了,以后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我不愿意相信他,甩开她的手,揭掉已经包扎好的绷带,像是反抗一样歇斯底里地朝他怒吼:「滚————」他消失了,除了空气中那好闻的兰花香气,他仿佛从未来过。
我一如既往地通勤,在人潮中赶着一班又一班的地铁,在熙熙攘攘中忍受着油腻男的咸猪手。我一如既往地上班,忍受着其余同事对我家庭的闲言碎语,呆呆愣愣地看着主管拿着我的成果在总结会议上邀功。我一如既往地蜗居,在房东太太的抱怨声中一个劲儿地道歉,为了省下饭钱而一天三顿饭只吃面条。星星虽然会发光,可她微弱的光在周围茫茫的黑夜中显得是那么的无力又可笑。直到在公司年会上,我又一次遇见了他。我没有合适的晚礼服,只能穿着平时的工装缩在宴会厅的角落,生怕有人来跟我搭讪,击碎我可怜的自尊心。然后他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他向我伸出手:「星星公主,请问我能否与你共舞?」他的黑西装上没有一丝褶皱,眼睛深邃,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仿佛从光中走来。他向我伸出手,我竟也鬼使神差地将手搭了上去。在偌大的宴会厅里,王子和灰姑娘正在起舞。即使我多次踩到他的脚,他也只是微笑着看我。可惜还没等到午夜,灰姑娘就已经失去了她的华装。
「你看,在年会上穿工装,连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真是个土包子。」「她是不会化妆吗?活像是个要饭的。」「据说她爸爸是个赌鬼,把她妈妈给逼死了。」「上次高主管在会上拿她的成果汇报给领导听,结果高主管升值加薪了,她连个屁都不敢放。」我周围的人好像都在笑,有嘲笑,有狞笑,有讥笑......
即使宴会厅被灯光照得如同白昼,我也依旧觉得身边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我准备抽出手,正打算落荒而逃。谁知道他却紧紧握住我的手,贴在我的耳边对我说:「如果现在逃跑的话,我只有拿着水晶鞋去挨家挨户找你了。」
被男人贴得这么近,我的耳朵不由得有一些烧烧的。一曲舞罢,我低头看着他皮鞋上被我踩出来的鞋印,觉得很是羞愧,正打算蹲下擦一擦,谁知她却牵住了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