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带男人?
你们公寓全是要吸女人阴气的男狐狸精吗?
当然她没有蠢到直接这么问,佯装相信地打出了回复。
[嗯嗯,既然是要麻烦你的事情,那你的要求我们也有义务配合,那就麻烦你啦郑欣同学,我们就把时间定在下周末吧?]
得到肯定答复后,许不知将聊天记录截了个图,发送给了唐晓翼。
[她这个要求很奇怪,唐理事怎么考虑?]
事实上许不知已经没打算等他回复了,唐晓翼亲口说的她负责的事情到这里其实已经结束了,剩下的变动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至于唐晓翼是要另派人马去出任务还是男扮女装亲身上阵,和她就没有半点关系了——
[嗯,是很奇怪,所以我们的计划也要有变动]
变动?什么变动?
她心里渐渐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下周你去找她的时候,记得来找我要一个微型监控设备,可以全程接听你们的聊天并且有摄像和定位功能,如果设备检测到了枪支一类的危险物品,会在一瞬间中止所有记录并将影像资料和定位传给我]
意思是说我得去找个东西联络您,这东西还能救我一命是吧?
[枪支?我的枪也算在内吧……而且,你的录像功能不能主动中止,你万一拍到了什么不该拍的……]
这不算她胡思乱想啊,许不知自认自己的睡姿并不好,说梦话流口水都是常见的事,万一被唐晓翼给记录下来了,她几乎可以想象到日后他该怎么嘲笑她。
[不会吧,你不会去见一个普通小姑娘还要带枪吧?而且我只负责拍,拍到什么我不管。明天下午记得来找我训练。]
……行吧你官大你说了算。
这种事情放在自信感爆棚的玛丽苏文女主身上,应该是“这是我展现自己并让他看中我”的绝佳机会,定要摩拳擦掌好一番施展拳脚,充分展示自己的魅力与能力,让男主角一见钟情爱上自己——
很遗憾,许不知并不自信感爆棚,也不是什么玛丽苏女主角。
她甚至无意识地找出了纸和笔,坐到桌子前约莫二十分钟后才发觉自己原来想写的是遗书。
可别把自己这条贱命折在枫谷公寓了,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毕竟,她还没有完成母亲最后的愿望。
记不清多少个日子,母亲像少女那样抓着许不知的手,带她坐在草地上,陪着她数星星。
母亲说,城里的星空可见度不高,见到的星星很少,也很暗沉,有机会带小知去看马尔代夫的星星海,在沙滩上看满天繁星。
末了,又捧着她的脸,细心地将她垂落的碎发挂到耳后,说再多再亮的星星,也不如我们小知的眼睛,那么温柔,那么明亮。
许不知揉了揉眼角,望向了柜子上摆放的一张不算小的照片。
那是母亲想象中的星星海,很美,一片碧蓝无际,海滩上的小人是许不知自己用蜡笔画上去的,模样是父母带着她在海滩上漫步。
蜡笔的画工很粗糙,在精致如艺术品的画作上突兀的很,可母亲偏偏说,小知画的那么棒,将来一定是了不起的画家。
母亲画技不俗,也渴望去看真正的星星海,可惜,她看不到了,那双总是温柔注视着她的黑眼睛,只被简陋的画工永远留在了相框里。
许不知将相框取了下来,将照片细细地擦拭干净,装了回去。
——我一定,会带着这张相片,去一次星星海的。
……
该上的课还是要上的,尽管今天一节许不知喜欢的作文课都没有,她还是乖乖的穿着校服来到了教室。
这里仿佛是永不停歇的嘈杂与喧闹,于是许不知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不会是都不用学习吧?
她眼珠转了转,见四下没人注意她,便瞄了一眼同桌摊开的笔记本。
……哇,并集与交集的笔记啊,记得好认真
许不知面无表情地将目光挪了回来。
她心里那个隐约的猜测已经成了型,再加上种种证据都指向了她的猜测——
这个班,或者说这一整个学校,只是一个装学生的容器而已,并不能真正意义上被称之为学校。
于是许不知心安理得地趴在桌上睡了起来,等她一觉睡醒一节课已经上了一大半了,周围的人除了她都在认真听课。
……哦原来你们是会装样子的啊,早说嘛。
她不好意思地推了推眼镜,坐起身来听课。
大概到了快下课的时候,准备收拾收拾走人的许不知被人塞了一张便利贴。
“莫问,我是你右桌,不用扭头看我。”
她刚读完第一张,下一张便利贴又扔了过来。
“你是和唐晓翼一起来的吧?”
许不知:坏了事了,这不会就是唐晓翼说的来暗杀我的吧。
乱想归乱想,许不知还是在下课后老老实实地去找了莫问。
她昨天晚上到的学校,这是上的第一节课,以至于这是她第一次观察除了唐晓翼以外的其他人。
许不知对每个人都有一个奇怪的概念划分,唐晓翼像猫像狐狸像一切看不懂猜不透的狡猾慵懒的生物,那双眼笑与不笑的时候都透露出显而易见的精明伶俐,却又没有那么老气横秋到让人为之设防的地步,生的也漂亮,造物主的宠儿,大概是上帝耗尽了毕生所思所想创造出这么一个可以用“完美”来形容的人儿。
可他实实在在的是危险的很。
莫问——后者正瞪着那双清澈见底的黑瞳,含笑看着她发愣。
他发丝像上好的黑天鹅绒般细腻蓬松,浅眉细眼的一副无害的样子,不同于唐晓翼眼中总带着的高深莫测,莫问甚至有几分不该属于这个年纪的稚嫩和童真。
许不知微微愣神。
“需要我提醒你一下么?你已经盯了我三分钟了。”
他带着笑意看向许不知,两个浅浅的梨涡出现在唇边。
“不,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盯着你看的,我不是变态……”
许不知太过紧张,一张嘴竟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啊?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呀……其实从你上午进班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我以为你会是那种很乖的女孩子,但是你……”你却一把坑了两个人。
莫问永远忘不掉许不知坑人成功时,眼里闪着的微光,和捂唇偷笑时小女儿般娇俏可爱的神态。
如果许不知知道了他此刻内心所想,大概会觉得这人是个变态——她分明笑得很坏明明一双眼笑成了月牙儿,分明就不像是个好人模样,怎么偏偏有人觉得可爱极了——
“其实我只是想要提醒你,别被唐晓翼的脸骗了,那些论坛上的内容你也看见了吧?虽然说照片是假的,但……”
“当着我的面吐槽我带来的人,我还没出教室门呢莫理事,不用这么明目张胆吧?”
许不知刚尴尬的不知怎么回应,唐晓翼的声音对于此刻的她而言简直是天籁之音一般的存在。
这个出场应该是很帅的,假如说唐晓翼没有顶着一头鸡窝嘴角还带着残留的抹茶夹心的话。
莫问脸上笑容不减,“我在做我应做的工作而已,毕竟她是你的属下,万一你动用权职让她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她心里也好有个防备。”
“不劳您费心。”
两个一米八五还要高的大男人在她头顶针尖对麦芒,许不知脚尖抓着教室地板,心想能抠出个洞来让我钻进去避难最好——
等等,她刚才好像听到唐晓翼叫他什么?
理事?
许不知震惊的抬头,头顶两个人早就吵完了,唐晓翼在自己的座位上朝她勾了勾手指,意味很明显——
过来。
顶头上司的命令她违抗不了。
先发制人总是能避免一些麻烦的,于是许不知抢先开了口——
“他和你一样,是协会十三理事之一?”
……你脑子塞抹茶酱了吧许不知,他闲着没事会叫一个普通人理事吗?
好在唐晓翼知道她是个傻子,点了点头,面色复杂地将嘴唇开了又闭上,似乎在纠结到底该不该和她说些什么。
“如果不想说话的话,那我猜一下。你大概是要告诉我一些类似于远离莫问的话,再往上推,你们俩在协会应该不对付。”
“猜的不错。”
唐晓翼难得一次地夸了她,可惜语气里完全没有半分赞赏。
“一口气说完会死吗?”
许不知叹了口气,双手插兜地站了起来,保持着一个俯视的角度。
“他告诉我,别让我被你这张脸骗了——可是他说这话之前忘了照照镜子,如果我是会被脸骗的人,那我此刻应该被你们俩骗得团团转了才对。”
许不知转了两圈烦的很,又坐了回去,力气大得像是要把椅子坐碎。
她低着头搅着衣服下摆,唐晓翼看着她的发旋,伸出一根手指将她头上的叶子挑掉。
然后他用了劲,手指卷住她几根头发扯了扯,力道不大却足够让毫无防备的许不知吃痛地叫出声。
“你其实也没相信过我吧?”
他说这话时脸上难得没有了笑容,许不知再一次见到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和在飞机上警告她不要多嘴羽之冒险队时一个表情。
她没有再去管自己那几根可怜的头发,而是笑,用几乎没人听得见的声音贴着他耳朵说——
“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