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听见脚步声时,已经走了一英里了。他们回头看,却没看见人影。
然后,他们听见杰拉尔德的声音:“喂!”听起来很沮丧。
“太可怕啦!”梅布尔叫道,“吓死我了!摘下戒指来,怎么
感觉鬼鬼祟祟的,除了声音什么也没有。”
“你不也一样。”吉米说。
“先别摘下来。”凯瑟琳在她这种年纪,可以说是考虑得很周到了,“你现在还像墨一样黑呢,会被认出来的,要是吉普赛人把你伤走了,你可得变一辈子戏法了。
“下来吧。’吉米说,“现在隐身也没有用,人家看见我们和悔布尔在一起,会说我们拐带了她的。”
“是啊,可真笨。另外,我还要我的戒指呢。”梅布尔不耐烦“怎么就是你的而不是我们的呢。”吉米说。
她说。
“就是我的。”梅布尔回答道。
“行啦,磨属皮子有什么用?”杰拉尔德疲倦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
“我要我的戒指。”梅布尔执拗地说。
“要要要!你拿不到了!我摘不下来!”杰拉尔德的声音在空中飘浮。
困境不仅仅是杰拉尔德戴了戒指摘不下来,而且梅布尔现在已经现身了,没办法藏在学校里了。孩子们不但没办法解决突然少了一个人的问题,也没办法解决多了一个陌生人的问题。
“我不能回到姑姑那儿去。我不能,也不想。”梅布尔坚决地说,“就算我重新现身二十次也不想。”
“要是你回去,她也会觉得不妙呢。那个开车的收养人呢?但我们怎么跟小姐说!”杰拉尔德拼命拽戒指。
“你说真话会怎么样?”梅布尔意味深长地问。
“她才不会信呢。”凯瑟琳说,“或者她会信的吧,她会寒毛竖立,目不转睛,语无伦次。”
“不行,我们可不敢告诉她。”杰拉尔德说,“但是她人很好,
就跟她说太晚了,让你睡一个晚上好了。
“这也行啊。但你呢?”吉米问。
“我上床啊,我头痛死了。这可不是撒谎!我想是因为晒了太阳吧,黑色吸收阳光。
“很可能是梨子和姜饼。”吉米不近人情地说,“我真希望是我隐身了。我可不会做上床睡觉这种傻事。
“那你会做什么呢?”杰拉尔德的声音就在他身后。
“请待在一个地方,你这只傻鸟!”吉米说,“我都给你吓死啦。”他真的给吓得跳起来了,“走到我和凯西中间来。”
“那你会干什么呀?”杰拉尔德显然已经到了指定的位置上,又问了一遍。
“我要做个夜贼。”吉米说。凯瑟琳和梅布尔异口同声地谴责这种偷盗行为,吉米又说:“那当侦探好了。”
“你当侦探之前,还得有事儿需要侦探呢。”梅布尔说。
“侦探可不一定侦查事情。”吉米真诚地说,“当不成别的侦探,我就当专门碍人家事儿的侦探,可以没完没了地玩,干吗不当呢?”
“这也是我想干的事儿。我们顺便去趟警察局吧,看看有什么罪案。”
他们去了警察局,在外面的公告榜前看公告。丢了两条狗,一个钱包,一个声称“除了失主,对别人没有用”的公文包。惠特顿农庄被人破门而入,丢
了些银盘子,悬赏二十镑提供被盗财产的消息。“我来搞定这件。
杰拉尔德说,“看,詹森来了,他要下班了,问问他这件事。看不见的侦探都没办法跟治安官沟通,但是英雄的弟弟会用适当的方式来获得信息的。去吧,表现好点,吉米。
吉米热情地跟治安官打招呼:“你好啊,詹森。
詹森回答说:“你好啊,小大人,用剃须刀了吧!”
“刮你自己的胡子吧。”吉米毫不怪嗔地回答道。
“这么晚了你还在这儿干什么?”治安官诙谐地说,“你围嘴上的小鸟都飞回窝里去啦。”
“我们去集市了。”凯瑟琳说,“那儿有魔术表演,你要是看了就好了。”
“听说了,全是骗局,动作快一点而已。”
原来是这种坏名声。杰拉尔德站在树影下,摇晃着口袋里的钱币来安慰自己。
“什么声音?”警察迅速地问道。
“我们的钱在响。”吉米诚实地说。
“我真希望我的口袋里也装满了钱。”詹森说。
“你怎么会没有呢?”梅布尔说,“你干吗不去挣二十锈的悬赏?”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因为在这块自由的土地上,大不列颠的法律规定你不能逮捕嫌疑人,就算你知道是谁也不行。”
“多可耻啊!”吉米急切地说,“你认为是谁干的?”
“我可不是认为,我知道是谁。”詹森的声音跟他的靴子一样沉闷而笨重,“这个人在警察局的资料堆积如山,但我们却没办法抓他,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指控他。”
“我从学校毕业以后就来给你当学徒,我要做侦探。好啦,现在呢,我觉得最好先回家侦察一下晚饭。再见!”
他们看着警察宽阔的背影消失在警察局摇摆的门后面,然后杰拉尔德抱怨开了:“你们的脑子还不如面包呢,连银盘子什么
时候被盗,怎么被盗都没有问。”
“但是他说他知道是谁。”吉米辩解道。
“对,这就是你们从他那儿得到的全部信息。一个笨警察说的傻话。回去侦察你们的晚饭吧,你们也只能干干这个!”
“你的晚餐怎么办?”梅布尔说。
“面包,笨蛋。这倒让我想起我亲爱的弟妹们能干什么了。你们有足够的智力买面包吧?我这个样子是没法去买的了。”
“你别这么讨厌了。”梅布尔生气了,“我们已经尽力了,要是我是肌西,我就踢你的屁股。”
“要是你是凯西,我们伟大的侦探早就离家出走了。破轮船上的破房同也总比豪华的家里有个吵闹的妹妹强。杰拉尔德说,“你现在可算是个外人,亲爱的小姐。吉米和凯西知道他们勇敢的
额头人什么时候是嘲笑他们,什么时候不是期笑。
“看不见你的脸时,我们就不知道了。”凯瑟琳松了口气说,
“我真以为你生气了呢。吉米,你呢?”
“哦,倒!走吧,这条路上有面包店。”杰拉尔德说。
他们去了。吉米和凯瑟琳在店里买面包的时候,另两个人盯者橱窗里的果酱饼、瑞士卷、维多利亚三明治、圆面包看。杰拉尔德对着梅布尔的耳朵牒牒不休地说着各种进入侦探行业的计划。
“今天晚上我要睁着眼睛,不能有误,”他说,“隐身侦探不仅能发现钱包和银盘子,还能发现一些还没实现的犯罪。我要四处转转,看见有可疑人物离开小镇的话,就暗中跟着他们,抓住他们,把价值连城的珠宝还给失主。
“唉呀!”梅布尔的叫声如此尖锐而又突然,杰拉尔德立刻从美梦中惊醒过来,同情地问:“疼吗?苹果挺硬的。”他说话的语气温和。
“不是苹果。”梅布尔认真地说,“太可怕了,我以前怎么没有想过!”
“没想过什么?”杰拉尔德不耐烦了。
“窗户。”
“什么窗户”
“嵌板窗。我家里,就是城堡里。我们得回去,窗户和百叶室都没有关,珠宝都在那儿。姑姑是不会进去的,我得立刻回去。
这会儿,那两个人已经拿着面包从商店里出来了。梅布尔匆忙地跟他们解释,然后说:“我要走了。
凯瑟琳认为她得赶快回去。但吉米说他认为这于事无补:“钥匙在门里面,你知道的。
“她会生气的。”梅布尔悲伤地说,“她不得不找园丁的梯子……”
“万岁!”杰拉尔德欢呼道,“我要去!我,杰瑞!趁园丁不在的时候,拿他的梯子爬进满是常春藤的窗户,把窗户关上,把钥匙挂在钉子上,仆人们不会发现我从后面的小路溜掉的。现在还有时间,夜贼还没开始上班呢。”
“你不害怕吗?”梅布尔问,“安全吗?你会被抓住吗?”
“不可能。”杰拉尔德感到有点奇怪,这些问题竟然不是总是喜欢大惊小怪的凯瑟琳问的,而是梅布尔问的。凯瑟琳反倒说:“好吧,再见。明天见,梅布尔,十点半在弗洛拉神殿见,我可希望你别被开车的女士带走。”
“我们去侦察晚餐啦。”吉米说。
“好吧。”杰拉尔德悲伤地回答道。这么惊险的事儿,他们却丝毫不关心,只顾着自己的晚餐。那么好吧,随便,他才不在乎呢。他冷酷地说:“食品柜的门不要关上,我会回来的。梅布尔,走吧。”他抓住她的手,一闪念,把面包袋抢了过来,塞在她手里。人行道上胸起了四只靴子的声音,梅布尔的身影超来越小了,小姐正在休息室里,她坐在窗口渐弱的光线下看信。
“喷,怎么回事儿?”她不理地问,“你们又晚啦。我的小真糟糕。吉米都没有想过这个不可避免的问题。最终,吉米杰拉尔德到哪里去了?”
还是打破了沉默:“他说头痛,上床睡觉去了。就是这样。”
“可怜的杰拉尔德)”小姐说,“我需要准备他的晚餐吗?”
“他头痛的时候从来不吃东西。”凯瑟琳说。这也是真话。吉米和凯瑟琳上床睡觉去了,根本没替他们的哥哥操一点儿心。小姐拿出一札信,开始看信。
“这么晚都不回家,太妙了。”杰拉尔德在夏日黄昏轻柔的薄暮中说。
“就是。”梅布尔说,她孤独的身影在路上行走,“我希望姑姑别生气。
“吃个面包吧。”杰拉尔德好心建议道,然后是大声的咀嚼声。
是姑姑自己来替面色苍白而又浑身颤抖的梅布尔开的门,她从梅布尔的头顶上看过去,以为来客会高一点,突然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姑姑。”
姑姑往下看,朝梅布尔走了一步:“调皮的姑娘!”她生气地道,“你怎么这样吓我?我得罚你在床上躺一个星期。哦,谢天谢地,你平安无恙!”姑姑和梅布尔紧紧地拥抱,好像她们以前从未见过似的。
“但是今天早上你显得很不在乎。”梅布尔发现姑姑真的着急了时说。
“你怎么知道?”
“我就在旁边听着呢。别生气,姑姑。”
“我觉得我已经再也没办法和你生气了。现在,你总算安全回来了。”姑姑惊讶地说。
“怎么会?”梅布尔问。
“亲爱的,我觉得我有些恍惚,我想我快病了吧。”姑姑动情地说,“我很喜欢你,但不想把你惯坏了。昨天下午三点半的时候,我在集市上碰见了李森先生,我们谈起了你。我突然觉得你根本就不重要,我看到你的字条和那些孩子们的时候,我都这么觉得。下午喝茶喝到一半,我突然醒来了,意识到你已经走了。太糟糕了,我太难受了。梅布尔,你怎么会这么做?”
“只是个玩笑而已。”梅布尔无力地说,她们俩进门去了,把门关上了。
“太奇怪了,似乎还有其他魔法。”杰拉尔德在门外说,“我们还没摸到门儿呢。这个城堡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