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我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熟睡的那个女人,她的面具笑容依旧没变。
搞什么,位置互换?
正在我盯着她,想看她什么时候醒时,她突然睁开眼睛扑向我。这属实把我吓一跳,慌忙往后退。但她还是抓到了我。
她笑着张大了嘴,不知道在说什么,只不停地闭张着嘴,说了一会儿,似乎是急了,眼里不止得淌着“墨水”。突然我听到一道很微弱的气音,从她的嘴里传出。
她还在挣扎着说,开始手舞足蹈摆着各种诡异姿势。看了一会儿,愣是没看出什么意思。我皱着眉,对她说我看不懂。她疯狂摇着头,抓着我的肩膀,突然,她的头被她摇掉了,以一种十分诡异的姿势垂下来。
她还在说着无声的话,流着乌黑的泪。
她终于放弃了,仰头砸在地上,只不过泪水越来越多,在她身下汇成一滩,染黑了她的身体。
泪水太多,开始流动,向我流动。
我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动,任由乌黑的液体沾上我的脚。再碰到泪水的那一刻,我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十分痛苦的情绪,像是千万把刀刃正一下一下慢慢割着心脏上的肉,然后慢慢在伤口上撒着细盐。
这不是我的情绪,是……
我看着瘫在地上流着泪的女人。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女人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爬起来,手指沾着自己的泪,在地板上写着什么,我突然看不清了,只不过地上模糊的字像是被地板吸收了一般,不见了。
她不停地写,字不停消失,我视线一直模糊不清。
看她还准备写,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别写了,有什么东西不想让我知道你要告诉我的事情,写了我也是看不见的。”
她抬头看着我,眼中似乎有不甘,却也无能为力。
我于心不忍,蹲下身,抱住了她。
我并不怕她,因为我觉得她不会伤害我,别问为什么,我说不清楚。
我抱着她,她也把垂着的头靠在我肩上,冰冷的泪水滑过我我脊梁,慢慢的,我有了睡意,打了个哈欠,便抱着她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离规定起床时间还差一大截,便眼一眨一闭,又睡了。
我的眼前一片黑暗,漫无目的地向前走,脚下松软无比,抬脚时带起来无数粒沙一般的东西。
我不停地走着,脚下的沙似乎粘稠起来,将我往下拉,我用力抬脚向前跑,尽量在它没过我的脚背前换脚。
事实证明,不太好使。
随着脚下的沙质地开始湿润黏滑,我的脚陷入得越来越快而我也逐渐没了力气。
在又一次抬脚奔跑时,我准备抬起的那只脚丝毫未动,而我却因为惯性,身体向前,摔向脚下一片粘稠。
这东西在往下拉着我!
谁来救救我!!!
谁都可以!求您救救我!
粘稠的沙泥没过了我的身体,我的嘴唇,我的鼻子……
我快憋不住了!
肺部快要炸开了。
现在……谁能给我个痛快啊……
刺痛,胸口像是被一个锋利的东西贯穿了……
没有停。
那个东西从我的胸口拔出,这儿刺向我身体的各处,一下又一下,全身的刺痛刺激着我,我感觉我好想哭,可泥沙已经没过我的眼睛,我没有地方流我的眼泪。
我感觉我似乎没有流血,却又似乎流了,伤口处流出的血,或许是被泥沙吸收了,非常不好的感觉,我头又疼又晕。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醒了。
闹钟已经被我妈关闭,取而代之,是我妈疯狂叫我起床的声音。
好家伙,迟到了!
我从被子里面蹿出来,胸口确实一疼,我深吸一口气,疼痛缓解了几分。飞速叠好被子,随便洗漱一下,就跑出门。二叔和我哥已经等候我多时了,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飞速地钻进车里。
胸口还有一点疼痛,但相比较刚醒的时候,已经非常轻了。
不明白为什么梦中的感觉,会带到现实。
真是……太奇怪了……
来到了学校,莫名其妙感觉到很累,于是直接趴在桌子上,补觉。
其实也没睡多长时间,因为早自习很快的就来了。
难得是语文早自习,我打起精神,专注的听“扒皮”讲课。
但是,她似乎并不准备,把我和我哥早晨迟到的事翻篇……
正当她准备输出时,我说先开口堵住她的嘴。
“对不起老师,我起晚了。我哥和我一尺,他是我连累的。我自觉罚站两节课加早自习。”
我看着她一腔怒火最后没处使,硬把火憋了下去,皱着眉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让我哥坐下了。
但我哥没坐下,我突然想到他之前好像我犯错了受罚,他都是陪着我的……然后转身把他摁下去了。
虽然罚站的滋味并不好受,不过我不困了……
放屁,我站着睡着了……在数学课。
数学老师,一个非常和善的小老头,对于我站着都能睡着这件事惊讶了一会儿,然后问问我昨天都干什么了,就让我坐下了。
屁股落到了椅子上,真特么舒服!
因为今天犯的错实在有点多,所以今天一天我都非常老实。
没错,连扑克都没打,小说都没看。
夜晚,是我一天中最喜欢的一个时候。
但今天我感到非常不安。
没再像平时一样出去瞎玩,下课了,就在教室里呆着写作业做题。可非常不幸,我到底还是看见了。
数学晚课,实在是听题无趣,于是转头,看向走廊的那扇窗。
走廊是有灯的,可是,窗户上却映出了一道身影。
虽然看不出它的五官,但我莫名感觉,这东西在看我。
我友好地朝他笑了一下,立马转头看向我身边的那一扇窗户,不搭理他了。
可他就像是会在窗户上走动一样,从那边那个窗户跑到了另一边的窗上。
啊对,靠着另一边的第一扇窗坐着的,就是我。
此刻我非常确信,这东西找的就是我。
我特么和他无冤无仇,他为啥平白吓我?
我非常胆大地朝他做了个鬼脸,悄mm竖了根中指,便转头不再理他。
晚上快要上课的时候,我听见主任的生气的声音,还有楼上跑下来的几个学生。问了一下知情的同学,原来他们跑上了六楼玩笔仙。
所谓六楼,一直不怎么开灯,而且放了几盆假花,非常狭小的地方有几个矮小的白墙,放着两个很大的长方体木箱,就像两个木头做的棺材。白墙后就是我们经常玩鬼游戏的好地方。
上了六楼的人都说那里很阴森,我没去过,之前感觉很好玩,但现在我只想离那里远点,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鬼。
晚上没有事情干,恰巧“扒皮”又走了,我就写上了小说。没错,玛丽苏狗血大戏……
管他狗不狗血,爽就完了呗~
放学铃声一响,走出教室门,一个狗东西就向我哥扑过来,我哥受了惊吓,立马跑了。我拉着来等我的闺密,邵媛,不紧不慢的往外走。
我和她讲了很多事情,包括早晨的回笼觉和昨天晚上。
她是一个信仰科学的唯物主义者,和我表明我最近可能是太累了……
唉……可是我知道我这根本不是太累了,这已经不能用科学来形容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还接受良好。
算了,听天由命吧。
睡觉前,我听从闺密的建议,带上耳机,放了几首舒缓的音乐。
在意料之中,我还是做梦了……
那个女人,她的情绪此刻非常不好,漆黑的眼睛不断的流着泪,已经染黑了她半张脸,也不再试图跟我说话,却像是在吼一般张大了嘴,却只有一声非常微弱沙哑的“啊————”
她的双手死死抓住她的头发,发疯了一般扯着。
如果说之前的她没有给我带来危险,那现在的她,我不敢确定。
我不敢接近,只能在不远处看着。
她突然一用力,将一块头皮扯了下来,乌黑的血肉,不断的渗着血,从灰白的脸上滑下来,融进泪水。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我感觉她的声音越来越大。
她开始用锋利的指甲抓挠着脸,脸皮被划出一道道口子,整张脸都被血和泪污染,那张笑容,似乎变得更诡异了。
她抠出了自己的眼睛,漆黑的眼球,像放大了几倍的奶茶中的珍珠,哦,抱歉,今天没吃夜宵,可能是饿了,导致比喻不太对。
终于,她的脸上的皮肉裂开了,嘴角裂到了耳朵下,嘴巴大张着。
一声绝望的哭喊声震得我耳朵内里生疼,随后我像是与她共情了一般,被绝望痛苦的潮水吞没。
心脏好痛,好想流泪……
为什么……这么痛苦啊……
我开始小声涰泣起来,那个女人还在哭嚎着,没有言语,却异常诛心。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和她一起哭喊起来,似乎我就是她,她就是我,似乎我们就是一个人,这怎么可能,我立刻否认了这种想法。
可心里实在是太痛苦了……
怎么办,怎么办,必须摆脱这种影响!
不然我会控制不住像她一样……
我看着那个已经毁了容的女人,心里发悚。
可是我还在哭嚎着,我的手不自觉抓住我的头发。
别!不要!
用力一扯,顿时疼得我哭嚎声更尖利刺耳。
真没想到,我会有一天想把自己的嘴堵上。
在我挣扎时,似乎有一只手很轻地盖住了我的眼睛,我直觉是昨晚的那只手,可是我看不见,也碰不到,却是能觉出一丝温暖。
我醒了,我逃脱了这场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