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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父母爱情

相等一生

(文中涉及地名均属虚构,如有雷同定是作者地理知识不及格)

边陲小镇-廊桥,无忧小区正举办着婚宴,搭建的露天棚子50桌酒席红红火火,热闹非凡,社区门口拉着醒目的横幅“罗严联姻”。

热闹之中走来一名穿紫色长裙的妙龄女子,银色高跟鞋每一下都踩在男人的心上,只见她无视周遭抛来的求爱信号,笔直走到一对正在敬酒的新人跟前。

“抱歉,我来晚了,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早生贵子。”那女人随手拿起一杯水,眉目间顾盼生情,直把新郎看愣了,这来人不是普通朋友,而是分手刚满月的前任--夏韵雅。

周边深知内情的叔伯兄弟围了上来,生怕这个女人闹事,夏韵雅似乎猜到了他们的顾忌,坦荡的说:放心,我今天是抱着祝福的心态来的,绝对不会闹事,只不过我有事要跟新郎官谈谈,你看看何时方便?

罗敦良想了想,转头跟堂弟说了两句,将夏韵雅安置在宾客的酒店,三日后两人在酒店房间见了面。说来也是奇怪,他们只谈了三个月恋爱,罗敦良对夏韵雅痴恋不已,还想着要娶她进门,可谁知三个月后夏韵雅嫌弃他沉闷无趣,坚持要分手,不管他如何苦苦哀求都不为所动,心灰意冷之下他只好同意分手并火速接受家里安排的相亲对象。一个星期前完成所有结婚手续,他怎么也没有料到会再见到夏韵雅,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出现,心乱如麻。

他一进门,夏韵雅便拿出一张医疗诊断单交到他手里,“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估计就是第一次没做防护有的,跟你分手后,我还没有找其他男人,所以这个孩子是你的。”

“两个月了?所以你是要我负责吗?”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要是你还没有结婚,我可能会要求你娶我,但现在你结婚了,我虽然爱玩,但也绝不当第三者,可抚养孩子责任太大,我一个人扛不起来,你若是要他,我就生下来,然后共同抚养;你若是不想要,那也才两个月完全可以打掉,可这之后两个月我的身体需要调养,这笔钱也得你出。”

“这……给我一点时间,我一时拿不了主意。”罗敦良慌了。

“好吧,你大可以回家跟你家里人商量,明天给我答复。”

罗敦良家境殷实,祖辈经营茶叶,有两座茶山,算得上是世代纯良,面对夏韵雅提出的问题,当时还是一家之主的罗父拍板留下孩子,等生下孩子后在当地买一套房子送给夏韵雅当做是赡养费。约谈当天,罗父带着儿子罗敦良,叔伯兄弟还有一名律师出现在酒店,面对这场浩浩荡荡的阵势,夏韵雅丝毫不慌,她本也不求什么,只是不想一个人养孩子,对于那份协议更是看也不看,果断签字,这之后的发展也如罗家料想那般,孩子平安生下后,暂时由生母抚养,而罗父更是信守诺言将早已准备好的房子赠与夏韵雅,这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合情合理,左邻右舍见了都夸罗家会做人。

这孩子就是后来的乔木,在12岁前,乔木都生活在爷爷疼,姥姥爱的蜜罐里,由于父亲的原配接连两胎生的都是女儿,再加上身体原因往后再难生育,家中长辈便更加疼爱乔木,甚至动了要接他回家的念头,这时的罗敦良也有了想和夏韵雅在一起的决定,他本就对夏韵雅余情未了,这几年借着探望儿子的日子才能见她一面,更是被她不自觉散发出来的恬静气质迷得神魂颠倒,可夏韵雅无情断了他的妄想,糠糟之妻不可抛,若是他再动歪念,她便会离开这里。罗敦良只好不敢再乱来。可偏偏这件事传到了原配耳里,生气大闹,硬要罗敦良下跪道歉永不能跟那个女人在一起,闹了三天,鸡犬不宁。最后还是罗父发话,保证她们母女地位绝不会动摇,又过了两套房子到她名下,这才暂时压下风波。

可这一气之下,罗父的身体更不好了,一病就再也没有好起来,于除夕夜抱病身亡。

家中只剩下老太太,罗敦良为了讨老太太欢心,把乔木接回家里住,夏韵雅对此也是支持的,毕竟爷爷奶奶对乔木很好,有孙子陪在老太太身边多少能宽慰些。可没料到这一住就是3年,尽管原配不喜欢这个‘私生子’,但明面上不敢忤逆,乔木日子过得还不算太糟,他秉承母亲的性格,阔达,与人为善,又深受爷爷教育影响,喜爱写毛笔字,练字能陶冶性情,从小便不在乎利害得失,家族上下对乔木都非常喜欢,也几次三番劝原配接纳这个孩子,说他品行纯良。

可真是针不到肉,不知疼痛,原配因此对乔木更加没有好感。

又过了两年,老太太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她是在家人的陪伴下安详离去的,从此之后乔木没了靠山,他曾以为终于可以回到妈妈身边生活了,哪里想到妈妈卖掉了房子,什么话都没有留下就这样离开了,父亲说妈妈将抚养权交给了他,要去追求自己的生活。

一定是这几年冷落了妈妈,光顾着爷爷奶奶没有回去看她,所以妈妈生气了,才会丢下他离开。

失去了庇护的乔木生活在罗家,那就是刀俎鱼肉。如今一家之主是父亲,性格懦弱,家里实权全由原配抓着,由于经营不善,近几年罗家生活经济水平逐渐下降,而家里要用钱的地方还很多,这样一来原配对丈夫更是有诸多不满,甚至认为老爷子会死都是他要闹离婚害得,连带对乔木也仇恨起来,轻则辱骂,重则拳打脚踢,她要让乔木认为这一切都是他母亲造成的,如今他母亲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丢下他一个拖油瓶,无情无义,所谓母债子偿,乔木在罗家往后的日子注定不好过。

懂事的乔木为了不让父亲难做,也是为了减轻家里的重担,16岁就外出打零工维持自己的生活费,靠着省吃俭用给自己买了一台二手电脑,闲暇之余就会跑去电脑老师家学习编程。

生活越是对他施加压力,他就越会发光发热,这样优秀的孩子备受左邻右舍夸赞。

惹得原配严纯梅心中更是窝火,乔木越是优秀便会显得她的两个女儿更加平庸,她无时无刻都想把这个祸害扫出家门,只是苦于无计可施。

乔木本就不爱说话,以前爷爷奶奶在世时,还能听见他说话,如今在家只字不语,不认识的人还以为他是个哑巴,如今他发现写编程可以不用开口说话还能赚外快,愈发痴迷,不少编程被老师拿去参赛还获得不小奖金,乔木将钱都存起来,生活基本可以自理,再也不用花家里一分钱。

两个妹妹罗宛儿,小妹罗思甜对他的态度虽然很差,但基本她们开口想要的,乔木都没有拒绝过。二妹罗宛儿只比他小5个月,表面上还算客气,能聊两句,小妹罗思甜是家里老幺,备受宠爱,又很喜欢撒娇,家里人对她也是有求必应,这当中自然也包括乔木,毕竟她是唯一开口喊他哥哥的人,这让渴望得到家庭温暖的乔木而言,是来之不易的幸福,只要能满足妹妹,他基本也是毫无底线原则。

乔木17岁那年,小妹喜欢的高三师兄举办毕业晚宴,好多同学都去了,家里不同意她一个女孩子大晚上出去,罗思甜软磨硬泡还拉上乔木帮忙,才让严纯梅同意,但规定12点前必须回家。乔木为了能让妹妹玩得开心,更是拍胸脯答应。

师兄家天台花园在办烤肉会,非常热闹,起初乔木还能看到妹妹的身影,可临近12点才发现妹妹不见踪影,他四处寻找,听有同学说师兄送小妹回家了,不疑有他的乔木连忙骑单车回家,可哪里有妹妹的身影?这件事惊动了严纯梅,她抄起大木棍就往乔木身上招呼,:让你看住妹妹,你倒好,自己跑回来了,是不是存心的?思甜要出事了,我要你偿命。

若不是当时有人拦着,乔木早就被打死了。

凌晨3点玩到尽兴的小妹终于舍得回家,她冲发怒的母亲甜甜一笑:对不起嘛!人家好想去唱KTV,可是一到时间哥哥准会把我逮回来,所以我就骗哥哥说先回来了,妈妈,你就别生气了,我保证没有下次,好不好?

“你倒玩得痛快,全家人都因为你搞得天翻地覆,没教好睡了。”罗宛儿嘲讽道。

“对不起嘛!都怪我没有手机,要不然就能给妈妈发个短信保平安了。”

“你啊!你可是妈妈的心头肉啊!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真是不听话,回来就好,快点洗澡睡觉,明天妈妈带你去逛逛。”

“妈妈是要给我买手机吗?妈妈真是太好了,我爱妈妈。”罗思甜挽着母亲一顿吻。

“妈,听者有份。”罗宛儿不甘示弱。

母女三人欢欢喜喜回房睡觉,谁都没有为乔木说过一句话,似乎已经忘了有乔木这个人。

三个月后乔木注意到小妹形迹可疑,整日惶惶不可终日,不仅食欲不振,脸色还异常难看,他不放心偷偷跟在后面,想了解情况,竟看见她到药店买了一堆药混在一起就想往嘴里灌。

“你做什么?你疯了吗?”他二话不说冲上去。

见到乔木,罗思甜崩溃大哭,告诉他毕业当晚根本就不是去唱K,而是和师兄到旅馆开了房。如今师兄早已去了外地求学,她才意识到身体不对劲,思前想后拿定主意自己打掉孩子,这一堆药吃下去,不管有病没病,胎儿肯定保不住。

“乱吃药会没命的,别傻了。咱们回家告诉父亲,一定会有解决方法的。”

“不行,让妈妈知道了,她会打死我的,而且被邻居们知道了,我还有脸活吗?他们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我淹死,哥,我最好的哥哥,你帮帮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咱们去大医院。”

“我已经问过了,要监护人签字,我不敢,要是让妈妈知道了,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死什么死,不许说丧气话,会有办法的,你让我想想。”乔木安抚着小妹的病情,绞尽脑汁想了三天三夜,最终决定先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去隔壁县城私立医院待产,但生完孩子后必须跟家里说清楚,在这之前他会帮忙打掩护照顾,幸好之前有些积蓄,可以支撑到小妹临盆,不过未雨绸缪,乔木还是决定多接点工作,以备不时之需。私下他给小妹买了许多宽松遮肚的衣服,不仅接送她上下课,还提议小妹跟家里提出住宿的要求,实则是他在外租房子方便小妹安胎。

家里生意有了好转开始忙碌起来,严纯梅即使觉得女儿的要求不对劲,也没有想太多,多半是孩子贪玩,等过阵子再去找女儿谈谈。

为了能顺利帮小妹拿到三个月假期,乔木伪造了一张病历单,意思是小妹需要到外地求医,向学校请三个月病假,没有人会怀疑品学兼优的学生会说谎,假期顺利拿到手,之后小妹的班主任几次打来关怀电话都有人接,渐渐就更不会怀疑,反而希望小妹能早日康复,早日回到学校。殊不知那留的联系号码是乔木的手机。

他送小妹去隔壁县城,还请了保姆照顾,自己则装作若无其事回学校上课,一直到小妹临盆前都非常顺利,就在乔木以为事情万无一失的时候,严纯梅终于发现小女儿‘失踪’了,她跑到学校找人,竟被告知罗思甜请了3个月病假去大城市求医,一看留的联系号码,瞬间明白了一切。

这时候的乔木守在医院走廊外面等待手术灯熄灭,当听得里头传出婴儿哭声,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电话就响了。

这是家里打来的电话,到底还是被发现了。小妹刚生下孩子,她最需要的是静养,私立医院虽然贵,但环境设备都很好,他已经在月子中心预付了费用,决定让小妹休息好再说,自己一个人回到家里面对所有事情。

结果自然是惨烈无比,乔木近一年来撒谎,伪造病历,欺上瞒下一系列行为实在令人心寒,气愤,尤其他还死不悔改,不愿意说出小妹的下落,被严纯梅打得半死。

“小妹刚生完孩子,至少得等她做完月子再来兴师问罪吧?阿姨火气这么大,万一小妹得了产后抑郁症该怎么办?当初她就闹着要自杀,是我拼尽全力才把她救回来的,你们现在这样出现在小妹面前,不是逼她和孩子去死吗?”

“那她现在到底在哪里,你到是说啊!”罗敦良平日温温吞吞的性子这回也急了,揪着乔木的衣领质问。

“等满月后,我会告诉你们,也会把小妹带回来,让她给大家一个解释,我这个当哥哥的责任也算了了。”

事关女儿的名节,严纯梅自然不会大肆喧哗,弄得人尽皆知,就连学校那边 她也跟着打点过,只是她不相信乔木,就算是亲生哥哥也做不到他这样,更何况他们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但如今只有他知道小女儿的下落,所以严纯梅暂时压下怒火,再怎么样也要等到女儿回来,再做打算。

乔木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万一家里不认同这个孩子,那么他会养,绝不会让小妹和孩子流落街头,可他怎么也没有料到,小妹在一轮逼问之下,为了保护那个师兄,一直含糊其词,模糊概念:是哥哥执意要我生下这个孩子的,我根本就没有打算生下他,哥哥说他会负责的,他还教我跟你们撒谎。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那是为了救你啊。”乔木倒抽一口冷气,他哪里会想到这番话是出自小妹之口,看到众人那万分惊愕的表情,已经直接给他盖棺定论了,再多的解释都变成了掩饰,他百口莫辩,可这个罪他绝不会吞下。

“你们不信我,那就去验DNA,这孩子不是我的,我只是在帮她,我不希望她死。”

“事到如今,你还嫌家里不够丢人吗?验什么DNA,敢做不敢认?不是你的孩子,你会费尽心思做这一切?我早就怀疑你另有图谋,没有想到你这个畜生竟然对思甜下手,她可是你的妹妹啊!就算不是亲生的,你们也是有血缘关系的啊!你怎么能下得了手?我今天就要杀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杂种。”严纯梅拿起杯子就往他身上砸,乔木本就被打得遍体鳞伤,再这样一砸,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

“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这个家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你养的好儿子啊!看看你自己造的孽,我还有脸活吗?还不如死了算了。”严纯梅又开始了当年的歇斯底里,一家之主的罗敦良面如死灰,他蹲在乔木面前,一字一句的问。

“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

“好,爸爸信你,明日就将这个孩子送去福利院,这种来路不明的野种,我们罗家绝不认。”

“爸,他才刚满月,不能送去孤儿院,他好歹也是你的外孙,送去孤儿院这一生就等于全毁了。”

“这是来路不明的野种,是你妹妹不知检点生下来的污点,要是留下来,多少双眼睛在盯着等着看笑话。我们罗家打开门做生意,要是传出去,还怎么在这个行业内立足?你难道是想要我们全家都来给这个野种陪葬吗?”

“如果当初妈妈也像今天这样把我送去孤儿院,那我的一生也就全毁了,孩子是无辜的,大人犯的错,凭什么要他来承担?既然是我把他带到这个世上的,就不会让他无依无靠的活着,你们不要他,我要他。”

“你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你这个畜生竟敢对思甜下手,我今天就要了你的命。”严纯梅兽性大发,抡起椅子就砸,乔木险险避开,他现在不能受伤,要不然孩子没人照顾。

“既然你们认定了是我,那就是我吧,孩子我带走,以后他跟你们罗家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会再回来。但是我需要你们立个字据,证明日后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会强要回孩子。”乔木擦掉嘴角的血迹,生出一股孤注一掷的傲气。

“马上给我滚,畜生,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乔木只是将娃娃绑在胸前,走到罗思甜面前,“我需要你给我录个视频证明是你不要这个孩子的,永远放弃孩子的抚养权,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证。”他拿出手机录屏,“同样我也会向你们保证,从此以后,乔木跟罗家再无关联,日后不论生老病死都与罗家无关。”

乔木彻底断了跟这个家的关系,他带着孩子以及所有身份证明离开了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地方,为了更好的照顾孩子,他主动放弃了读大学的机会,休学一年,靠着过去写编程的人脉积累,一边工作一边带孩子,乔木用强大的韧劲熬过了一年,等小奶娃一岁大的时候,复读考取北京当地的学校,就这样孤身北上求学,不能带孩子一起进校园,他就带着课本自学,在外人看来乔木是偷尝禁果并为此付出沉重代价的有为青年,许多人都在偷偷的帮助他。

而他越发成熟的编程技术也得到公司赏识,正式收编,还破例允许他带娃上班,或者在家办公。一切条件随他开。

乔木的人生除了前半部分栽了个大跟斗外,走来也很平顺,每次见到星星,都会庆幸当初把他抢了过来。

只要星星在他身边,他就对所有人都没有恨。

(回忆穿插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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