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婉感觉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之中，身边什么都没有，他想叫喊，喉咙却完全发不出声音，一步步行走也似乎只是在原地踏步。
“这是即将死亡感觉吗？”乌婉忍不住想，他把自己的手掌握紧，眼看着指甲刺进皮肤，却没有痛楚的感觉。
黑暗的世界不受控制的震荡，乌婉却没有晃动的感觉，但他就是知道这个世界在震荡，然后他的额头上出现了一道伤口，有粘稠的液体留下来，乌婉用手去擦，是红色的血液，却不疼。
有声音从一个很远的方向传过来，太远了，乌婉需要很努力才勉强听清楚一些零碎的词语，老板，在，开门，是谁在叫他吗？是伊白吧，只有伊白喜欢笑着叫他老板。
面前出现一个娇小的身影，是伊白，她带着他经常能看到的调皮笑容站在那里，乌婉伸手想要抓住，却怎么努力都够不到这似乎近在咫尺的身影。
又有声音传过来，乌婉再一次努力地去辨识，似乎是廖白的声音。
另一道身影出现在伊白对面的另一侧，是廖白，他带着眼泪喊着什么，乌婉却什么都听不到，只能看到他的嘴唇一张一合。
乌婉站在中间无助地看着左右两个身影，无论哪一个，他都没办法靠近过去，他张开双臂，想要去碰触，但是那两道人影根本好像看不见他已经只是保持着同样的动作看着前面，好像他们的视线里，根本就没有他们的存在。
身后不知道什么出现另一个自己，乌婉仔细看去，那是少年时期的自己，脸上还带着稚嫩和一些贪嘴留下的婴儿肥。
“过来。”少年的对面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模糊的身形让乌婉以为站在那里的就是自己，但是无论怎么努力，乌婉始终没有办法看清那人的脸，他的声音穿过来，清晰且充满诱惑。
乌婉试着向前迈步，他惊讶地发现距离真的靠近了一些，他有些激动，再次迈步向前。
“别去。”身后的少年出声，声音里带着惊慌和急切。
乌婉惊讶回头，少年的声音他居然也能听到，前后的拉扯让乌婉重新站在原地。
前面的人还在叫他，那诱惑的声音几乎将他包裹，似乎那只他伸出来的手已经拉住了他的手，正试图把他拽想身边。
“不要去。”少年急切的声音一直在炸裂，就像公共场合里熊孩子的吵闹，听得烦躁。
“够了。”乌婉愤怒的喊出声音，转身走向少年，在他的面前停下，粗暴的抓住小孩的衣领，把人整个拎了起来，“别在喊了。”
被拎起的少年脸上的表情从急切变成了得逞的笑，“我赢了。”
“什么？”乌婉抓着少年发愣，赢了什么？
“你就是个懦夫。”少年好不掩饰面容上的鄙夷和嫌弃，然后人影从乌婉的手中消失，才彻底消失之前，乌婉还能清晰的从他的口型中看到懦夫两个字。
乌婉莫名的回头，之前那个看不清楚脸的人也已经没了踪影，两边廖白和伊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影子，这个空间里又重新只剩下了他自己。
“出来。”乌婉庆幸还能听到自己嘶哑破碎的声音，同时也听到是自己急速活动的心跳。
“咚咚，咚咚。”急促的声音好像故意在跟乌婉作对一样，在安静的黑暗里不断地放大再放大。
“走开。”乌婉抱着脑袋站在原地，他感觉额头一跳一跳地疼，烦躁的吵声更让他变得暴躁。
乌婉的伤口一直在流着血，低落到地面砸出“啪嗒”的声响，原本没有触感的状态被打破，皮肤上火辣辣的灼烧感觉开始刺激乌婉的每一根神经，粘稠的腥闻传入鼻腔刺激着原本迟钝的嗅觉重新活泛起来。
“嗯！该死”乌婉抱着脑袋，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
“婉婉。”廖白的声音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过来，给乌婉黑暗的世界投下一束光亮。
“廖白。”乌婉口中呢喃，他的头在痛，四肢百骸都在灼烧，整个身体好像被人丢进了炉火种煅烧。
“廖白，救我。”乌婉抬手在空中无意识的抓着什么，想要寻找能当救命稻草的东西。
“对不起。”乌婉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被融化了，挣扎实在太累了，他自我放弃的躺在地上，任由那些疼痛将他掩埋吞噬，意识也不在清晰，一点点变得混沌。
“婉婉，对不起。”迷糊之间，乌婉感觉自己又听到了廖白的声音，有节奏的好像在说着一个很陌生的故事，他努力的去听那些词汇，把它们组成能理解的话术。
廖白的声音带着一种安宁的魔力，乌婉感觉到身上的灼烧感在一点点褪去，那些原本模糊的词句也在慢慢变得清晰，他开始有经历认真地听廖白讲故事，一桩桩，一件件，有些让他开心，有些让他气愤，还有些让他惊讶。
“廖白。”乌婉嘶哑着喉咙喊出廖白名字，当四周白色的墙面和窗帘撞进他的视线，他知道自己回来了。
“我在。”正在诉说的廖白以为又是乌婉梦呓，但是看到那睫毛下有了眼白和神色的眼珠，廖白惊喜的起身凑过去，“婉婉，你醒了？”
“我回来了。”乌婉费力地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摸了摸近在咫尺的脸，手上有温凉的触感，是真廖白。
“你真的醒了。”廖白从惊喜变得狂喜，眼眶里甚至续上了一些晶莹的东西，“我去叫医生。”
眼见廖白要走，乌婉胡乱的抓住他的袖口，但是廖白走得太急，那片布料只是在乌婉的之间停留了一瞬，“别走。”
“好好，不走。”廖白只感觉到有力道在袖口停留了一下，听到乌婉的声音，转头才看到，乌婉伸向他的手臂，他转回去握住那只伸过来的手掌安抚。
廖白按响床边的呼叫铃，那边传来护士的询问。
“醒了，人醒了，麻烦您帮我叫医生。”廖白高兴的有点语无伦次，只是把第一反应的话语传达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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