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住院部要么穿过医院的大厅，要么穿过医院的花园，廖白原本的习惯是走医院大厅，今天来的晚了些，大厅已经午休，才走的花园这边，结果刚走上花园的小路，就看到不远的乌婉和墨依依。
廖白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副画面的样子，十年前乌婉消失前，墨依依就是这样缩在乌婉的怀里哭得地动山摇，当时的他，心里只有愤怒。
十年后再见，乌婉正面接受了廖白，但是看到他们一起，廖白的愤怒依旧忍不住布满周身，但同时，还多了些什么。
廖白看到乌婉望过来的视线，那双眼睛里传递紧张和僵硬，他想找到更多一些愧疚来安慰自己，但越是寻找越是让他的失落降去冰点。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乌婉保持着拥抱墨依依的姿势，廖白也那么安静地站着，但那攥紧到发白的指节，任谁都看的出来内心的不平静，这其中自然包括乌婉。
乌婉皱着眉头想要解决这糟糕的处境，他的面部表情一向没有廖白那么丰富，他看得到廖白那攥紧的拳头，他想走过去抱着他，可是怀里的人还哭得那么惨烈，乌婉整个人就被吊在了中间，上不去下不来。
僵硬和沉默并没有持续很久，终究是廖白先做出了退让，他把手里的袋子就近放到旁边的长椅上，转身走开，那有些慌乱的步伐，说是逃跑更加合适。
旁边的两个女生吃了全程的瓜，小声的讨论着这边的情况。
“你说是不是舔狗看到喜欢的女孩在别人的怀里哭得稀里哗啦，忍痛转身的戏码呀。”
“我看不像？”
“嗯？怎么说？”
“我怎么觉得那个男人的注意力是在那个男人的身上呀。”
“真的假的？”
“你仔细回忆一下。”
“经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的像是这么回事呀。”
“对吧对吧。”
“难道真的是那种关系呀？”
“难说。”
“哎呀，那这个女的？”
“好尴尬呀。”
“这男的不会男女通吃？”
“哇，这么牛呀？”
“这么帅的大帅哥，也无所谓吧。”
“好狗血呀。”
“就是就是。”
两个女生的声音有刻意的压低，墨依依哭的脑袋一团浆糊，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的交谈，但是乌婉不一样，那些交谈清清楚楚地落进他耳朵里，乌婉习惯地咬着下唇，更多的愧疚扎在他心里，疼的他有些窒息。
乌婉一个冰冷的眼神砸向那两个女孩，他并不是在指责她们，不过是想让她们赶紧离开，如果一会墨依依缓过劲来，听到些不该听得，会更加麻烦。
接收到乌婉冰的掉渣的眼神，两个女孩子猛一哆嗦，赶紧牵着手走开。
乌婉目送她们离开，闭了闭眼睛，调整自己的情绪，墨依依靠在他的胸膛上，如果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心脏的跳动会出卖他。
墨依依的哭声一点点渐小，鼻涕混着眼泪糊了一脸，她低头退开一些，有些尴尬地用手去抹乌婉的衣服。
“没事的。”乌婉调整好自己的微笑，轻抚墨依依的头顶。
墨依依没有吭声，低头站在那执意地抹着那些被她弄湿的痕迹。
乌婉重新把墨依依抱在怀里，手掌按她的侧脸贴在另一边的胸口上，“这样就看不到了吧。”
“你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墨依依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还是断断续续地不那么完整。
乌婉闷笑一声，“我们站在这快半个小时了，你现在想起来了？”
墨依依推开乌婉，“我错了，下次注意。”
“不用道歉，我说过你可以胡作非为。”乌婉摸摸墨依依的头顶，“累了吧？我们回去吃点东西？”
“嗯。”墨依依用衣袖随便抹了把脸，冲着乌婉点头。
“你等我一下，”乌婉走到长椅跟前，把廖白放在那的是袋子拎起来，然后走回来，“走吧。”
“这个是？”墨依依看看袋子又看看乌婉一脸问号？
“刚刚廖白送来的。”乌婉解释。
“他都看到了。”墨依依问。
“嗯。”乌婉点头。
“那他怎么又走了？”墨依依又问。
“可能她怕你还在生他的气吧。”乌婉很不走心地编了个瞎话。
“我哪有那么大的气性。”墨依依别扭。
“行了，不说了，走吧，回去吃点东西。”乌婉也不想在这上面多纠缠，纠缠太多，他怕自己不小心露馅。
“好。”
墨依依乖巧地跟乌婉回到病房。
乌婉打湿了毛巾拿给墨依依，“擦擦。”
墨依依接过毛巾，仔细的擦好自己糟糕的脸。
看着墨依依收拾好自己，乌婉把毛巾重新投干净挂好。
廖白送来不少吃的，连带着之前乌婉买的，午饭可算是丰富到一定高度了。
“你想吃些什么？”乌婉把所有的餐盒都摆给他看。
“嗯。”墨依依咬着手指像阅兵一样样审视所有的食物，然后把自己想吃的挑出来之后，冲着乌婉讨好的笑笑。
墨依依选出来的食物全都是廖白从来的，乌婉不得不感慨，十年的时间，果然很多东西都改变了。
乌婉把挑剩下的餐盒一点点收进袋子，放倒一边，“坐沙发吃？”
“好。”
乌婉帮墨依依把那些要吃的餐盒一一打开，放到沙发边上的小桌上面。
墨依依掰开筷子一样样的把食物送进嘴里，吃得开心，她一直觉得吃饭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尤其吃爱吃的东西，满满的幸福感。
乌婉靠坐着病床的旁边，抱着双手看着墨依依吃饭，他喜欢看墨依依吃饭，会让他觉得哪些食物香得很。
“别看着我呀，一起吃呗。”墨依依嚼着一嘴的食物，邀请乌婉。
“行。”乌婉拉过旁边的凳子坐过去，找了双全新的筷子掰开，挑了些想吃的往自己嘴里送。
“乌婉，原来你挑食呀。”墨依依看着明显动筷子频率不一样的食物，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讶的看着乌婉。
“嗯，不爱吃香菜。”乌婉点头，也没停筷子。
“我们都认识20多年了，我居然之前都没注意。”墨依依黯然，明明她那么依赖乌婉，却连乌婉喜欢和不喜欢什么好像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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