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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姑信佛

大明风华之步步生莲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打的赢的吗?

打的赢。

好,好,好。

叔侄二人最终的对话,宛如一对有所嘱托的师徒一般。

朱瞻基查抄的汉王家产里,蒙古各部概要,他早已一一研读,确实受益匪浅,虽然自家人打了败仗,却不代表敌人战场上,朱高煦的威名不够响亮。

朱瞻基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大明的军队只要出征,便是把生死交予对方的兄弟,无论阶级,也无论姓名,这也是二叔为何得了那么多军中的铁杆支持的缘由所在,他从未想过要否定二叔的热血。

朱瞻基最后瞥了一眼他的叔叔,他自己也曾生死与共的战友,而后落寞却又坚定的离开了。

就像今夜,他带着他的锦衣卫,深夜驾临长安宫,落寞,又坚定。

身着一袭黑色长袍,手持一把摇扇,听着那人敲木鱼敲的都快灵魂出窍了,他突然出声道,

“汉王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本就差不多到了休息的时辰,胡善祥收了敲木鱼的手,隔着袅袅沉香,对着帷幔那头的人摇了摇头,

“他造反,还在朕去探望的时候无礼,朕便赐死了。”

胡善祥一边收拾供桌上落下的香灰,一边声音平淡的问,

“无礼,怎么无礼的?”

朱瞻基从帷幔里走了出来,探头竟是一笑,

“他造反朕都没杀他,现如今朕好心好意去看他,他却绊了朕一个大跟头。”

胡善祥抬头看了看,实在不知道这话有什么可值得笑的,于是点点头,

“确实很荒谬。”

朱瞻基不太满意胡善祥的反应,但也没怎么样,他自己似乎也笑够了,临出门前走过来,对着道观里供奉的神仙拜了拜,而后问她,

“为了讨好我娘,把佛教的观音供奉进来,呵,你可真行,不过,你说观音,到底是男是女?”

胡善祥想,若是从前,她一定会蹦起来捂住他这张无法无天的嘴,但是现在她没这个资格了,可到底是常年住在这的是自己,她满心负罪的看了看观世音菩萨,心中无限忏悔,嘴上诚恳道,

“皇上,请您谨言慎行,切勿叨扰了神灵。”

朱瞻基的神色随着一众道姑的鱼贯而入,转瞬间便冰冷如常了,有人收拾香炉,有人收拾经书,也有人过来接过胡善祥手中收拾香灰的抹布,

朱瞻基满脸自负神色,大声道,

“朕如天下所愿,担下弑叔,弑舅的美名,叨扰神灵?神灵也该夸赞朕的。”

胡善祥站在原地,刚伸手想要递一把烛台,就被小道姑抢走了,她手头空牢牢的,只好抓着袖口无所事事,

朱瞻基看着这幅与己无关模样的人,冷冷的讽刺了一句,

“倒成全了某些人的所谓无过了呢。”

胡善祥眼看着这一众明明干完了活,却还在装忙的道姑,终于无语的抬头看了看那要走不走,满嘴冷言冷语的人,但她还是不发一言,抱着木鱼摩挲,

时间过去许久,那人终于转身走了。

道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有一个奓着胆子过来问,

“静慈法师,是不是要休息了?”

她看着这群面目熟悉的昔日宫女们,对着菩萨道了歉,而后才带着她们从这处正殿改建的道观经房走了出去,朝一边的卧房休息去了,进了屋也没算完,依旧是更衣伺候的有,沐浴伺候的有,连躺下了掌灯的也依旧有。

胡善祥翻了个身,踢了踢在床榻下坐着的道姑宫女,

“太后吩咐你们来的?”

她想了想刚刚她们与皇上擦肩而过,双方都当对方透明的样子,又问道,

“还是皇上吩咐你们来的?”

小宫女好好进宫当宫女来的,也不知道怎么搞得当成了道姑,此刻都是蒙的,对着主子不主子,法师不法师的人,无奈道,

“法师哪儿的话,我们是自愿做道姑的。”

胡善祥听着这明显言不由衷的说辞,冷着脸让小丫头出去好好找个地方睡觉去了,她逼着自己转头去睡,睡不着也要睡,她出不去,也不想出去,只要这些人不打算过于打扰她的清净,安排一些眼线跟着她,无论是谁的眼线,她都得受着,无奈的受着。

张太后近来跟孙皇后斗的紧,已经很久不来了。

倒是朱瞻基,经常带着他的锦衣卫过来看菩萨。

胡善祥一贯敲着木鱼目不转睛,偶尔停下来休息,却会被怼,

“饭也没少吃,敲木鱼都敲不好吗?”

最近似乎很沉迷于在木鱼声中泼洒丹青的皇上出声埋怨,声落便见一边的兼职道姑马上敲了起来,胡善祥拿着犍稚的手啪嗒一下便松了,站起身便出去透气去了。

他就是阴魂不散,阴魂不散,阴魂不散,她还得收拾他那些半夜跑来画的画,全是蛐蛐,大蛐蛐,小蛐蛐,跳着的蛐蛐,跑着的蛐蛐。

她做梦的时候,梦里浑身爬的都是这些玩意儿。

她气的在院子里踢树,等到人来了,她转身就抓着那人衣领,

“我告诉过你应该怎么做了,是你不听我的,难道还要怪我吗?废后就废后,什么无过不无过的?还菩萨会夸赞你?你痴心妄想吧!连我都不会领情的!”

他任由她抓着发泄,末了等她停下来了才笑着讽刺,

“要你这种人学会领情?那我还不如求神仙对我笑笑。”

“你到底想怎么样?”胡善祥松了手,“你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我问的问题你不回答我啊。”

胡善祥嗤笑一声,她平淡如常的演技分明已经破功了,刚刚已经把他最放不下的心结之事扯开来说了,他却还是不依不饶,于是索性明言道,

“你若是因为怕丢人才留我一命也大可不必,我不怕死,什么张太后,什么孙皇后,你都不必顾忌!”

胡善祥仰着脖子给他,

“你就说我发疯也绊了你一脚,不就杀得有理有据了?”

朱瞻基看了看,作势要捏住她脖颈的手,到底没有碰过来,他笑了笑,讽刺道,

“跟人学人,跟鬼学鬼,你就不能学点好?免得被知道底细的人笑话你从小在宫里跟人学歪了,给胡姑姑脸上抹黑!”

胡善祥第一次发现朱瞻基若是打定主意气死你,那真是绝无还口之力的,她死扛着仰着脖子送给人杀,人都不理,转头竟然还示意她,

“堂堂修道法师,还踢树?啧,”

朱瞻基摇头晃脑的走了,胡善祥回去看了看,他果然又留下好几只栩栩如生的蛐蛐们。

她对着菩萨流泪,气的用木鱼撞头。

而后把画在道姑朋友们战战兢兢的眼神里,一一烧给菩萨了。

逢年过节,张太后只要有机会,就会为胡废后据理力争,偶尔帝后争乏了便偃旗息鼓听之任之了,老太后一点适度原则都没有,坐席安排直接把胡废后排在了孙皇后之上,宗亲们都看着,老臣们都不瞎,可张太后就是炫酷风走到底,还每每押着太子朱祁镇来给个道姑行母子大礼。

孙若微也不是好惹的,这些年一直在弟妹们的嫁娶上做文章,老太后看上的女婿儿媳,孙若微总是会捣乱,别说朋党外戚,连个成气候的文人武举都没有,张太后除了自己便没了半个外间支持的人,于是这对婆媳便掐的越发激烈。

这种场合,皇帝朱瞻基一般都会迟到早退,毕竟他是个皇帝,这种打脸的场面他能少遭会罪便会少遭会,

“娘,祝您身体健康,万寿无疆。”

张太后连生辰宴都要搞同款魔幻场面,此刻闭眼迟迟不理皇帝的祝寿,为免场面过于难堪,孙皇后只得面色不佳的退后一步,寿康宫的大宫女们立刻会意的把静慈法师迎起身,左右护法一样送到皇帝身边,直到俩人一同举杯,张太后才会好似解了穴位一样回过神来,笑呵呵的去接皇帝这句祝寿,

瞧着太后饮下了酒,皇帝才会默默叹口气,无奈的朝后方皇后以及宗亲外人们笑了笑,但却始终当身边人为透明一般,末了又再次早退,空留张太后和孙皇后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两个人跟上辈子有仇一样,

“啧啧啧,这宫女们长得和天仙儿似的,就是这用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饭花子呢,也不知道皇后是怎么操持的。”

“娘,蒙古部蠢蠢欲动,几次出征耗费颇多,咱们宫中自然该紧着皇上的内库花费,您说是不是?”

“永乐朝没有出兵蒙古?当时本宫操持宫中事务,可没你这么吝啬抠搜!”

“娘当年的的勤俭美名可比媳妇的传播的广得多了!”

胡善祥受不了了,实在受不了了。

借口个身体不适的托词便要遁了,这种大场面,朱瞻基都不敢听,她更是再多听不下去了。

老天才知道,孙若微现在这幅好口才是跟谁练出来的,胡善祥自认甘拜下风,只是走都走的不顺遂,孙皇后会摆谱给她下马威似的挑剔几句,

“啧啧啧,太后寿辰,静慈法师都不陪伴到最后,白瞎了娘的看重,您可真是娇贵呢!”

“善祥自然娇贵!哪里比得上孙皇后奴儿干都司流寇出身的好本事,怎么样,要不要给娘表演个跳火圈助助兴啊?娘正好想看!”

张太后给胡善祥个眼色,便是示意她不妨事可以走,反正皇帝也不在这里了,待这也没意思了。

胡善祥点点头,执手一礼,瞥了一眼孙若微,她也是淡淡的笑了笑,嘴上叭叭叭的不停歇,手上却是抚了抚胸口,胡善祥点点头也抚了抚,孙若微再不看她,专心吵架去了,胡善祥便微微一笑,径直退下了。

朱瞻基小的时候,曾与爷爷一同坐在宫殿砖瓦之上,俯瞰天下,听爷爷说些似懂非懂的话题。

那时候他还小,他听不懂爷爷心中的苦闷和烦忧。

后来他终于做了皇帝。

他才终于知道那些苦闷和烦忧,燃烧在人的心里,原来会需要这么盛大的风来平息,且平息不够。

于是他便攀爬了北京城的许多座宫殿,后来终于确定了,长安宫的风最大。

尤其是把个明明害怕却不敢出声的道姑摆在身边,朱瞻基蹬一脚并不够结实的琉璃瓦,哗啦啦一声声瓦砾震动,伴着耳边呼呼的风声,惹得那道姑想动也不敢动,想叫也不敢叫,瑟缩成一团的样子,真让人心里爽利。

过了许久,风越来越大,感觉到丝丝凉意的朱瞻基轻声自言自语道,

“紫禁之巅,真是高处不胜寒呐。”

胡善祥把自己团团抱住,小声小气的破坏气氛的嘀咕,

“呵呵,一会掉下去就更爽了,直接砸菩萨头上,看你屁股硬还是菩萨头硬。”

朱瞻基总是会笑的很痛快,揉着一直唯恐掉下去的她大声讽刺,

“天天嚷着要死,哪次你真的死成了?就你最怕死了!”

他知道,她听不懂他的愁苦,她也根本不想听懂,那些与外面的现实世界里纠缠的种种问题,到了她这,都完全不存在了,在这里的朱瞻基,连感叹的姿态都是会被嘲笑的,于是他也不费那闲事去感叹了,老老实实抱着她小心翼翼的下去,她继续敲她的木鱼,他继续画他的蛐蛐。

她说她害怕蛐蛐,他瞪着眼睛说自己喜欢,于是蛐蛐还是画的最多,但开始偶尔也有花鸟。

他搂着她问,始终如一的问,

“观音菩萨到底是男是女?”

她回答不出,便聚精会神的拨弄着他的胡子玩,

“我可不知道,问我也白问。”

“静慈法师,你这样可不行。”

“皇帝陛下,你这样也不行。”

斗个你死我活的张太后和孙皇后全然被蒙在鼓里,胡善祥偶尔会推着要在这过夜的朱瞻基走,

“神灵在侧,你还有没有点恭敬之心了?”

“你连它是男是女都分不出来你瞎恭敬什么呀你。”

于是一群被张太后吩咐来,却被锦衣卫要挟了身家的兼职道姑朋友们,整日陪着皇帝和废后玩道观游戏。

他想去便去,想走便走,她既不拒绝,也不期待,两个人待在一处从来也没有走漏过任何风声,他不语外人听,她更不曾对待她甚好的太后分说一句。

日子就像流水一样的过,静慈法师敲着木鱼算,这一次大概有八个月了。

五个月前,张太后来探望她的时候,说了一嘴皇帝出门远征去了。

再往后每个月,她几乎都会在张太后来的时候不留痕迹的得到他的讯息。

还没回来,还是没有回来。

他没有像从前每次出征那样,来跟她告别,他不止一次的来看她却也讽刺她,他们跟从前不一样了,他就差冷笑着跟她说出,朕就是看上了你这幅肉体,你若不从就让你跟菩萨比谁硬了。

她怕死,便从了这恶魔,也并不全是,她喜欢他痴恋她的样子,那似乎是被爱着的感觉,她反正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此后的日子早就打定主意随心所欲的活着。

他们是彼此的欲念,这话多少有些说不出口,却又没办法不承认。

他们心照不宣的默契,偷偷摸摸的往来,却被时间打破了。

八个月了,他竟然真的没有跟她告别,更没有给她留下什么讯息,就像如果她一旦得到了这一切,似乎也会很有负担的样子,他们像两个彼此不必负责的冷心人一样对待对方,静慈法师敲木鱼敲的手累,累了便停下来,去帷幔后头看蛐蛐,她有些后悔不该为了帮他赎罪,而给观音菩萨烧那么多画,她应该多留下几幅,再多几幅,再多几幅。

张太后推了推近来总是目光呆滞的胡善祥,

“善祥?你听到我和你说话了没有?你这个姐姐真不是个东西,这么多年了还是不肯放过你,我就说要带你出门去逛逛园子,她都狐假虎威拿皇上的命令不准!亏她还是你亲姐姐,要不是为着你,我真想把这事撕开了算了!”

“皇上的命令?”胡善祥轻轻的问,

“可不是嘛,那狠心的玩意儿!”

胡善祥微微笑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怎么又跟张太后笑了,那种无力感在强迫她承认,她对这个陪伴了她许久的人,似乎半真半假的起了依赖,

“我有错,是我错了。”

果然张太后嚷嚷起来了,

“说了几百上千次了,你是我派去他二叔那的,跟吴馨儿这种汉王府出来的怎么一样呢?连根拔起,把她吴贤妃废了,贬出宫去,这都是应该应分的,可凭什么波及你呢?他就是跟我置气,他就是诚心气我!”

胡善祥眼看着一个小宫女从外奔来,神情紧张的跟张太后耳语了几句,张太后果然立马起身就走,走出去几步又折回来道,

“你好好的,娘改日再来看你。”

没有人会让张太后如此惊慌失措,一句“他出了什么事”梗在胡善祥的嘴边,她没能问出口,理智和感情都让她没能问出口,她只是点点头,继续去诵经奉香。

那一夜,蛐蛐没有入梦,倒是观音菩萨入了梦。

可能是奖赏她七年来的诚心供奉,她满心惴惴不安的想,起码有六个年头里,被菩萨看着他们俩偷偷摸摸耳鬓厮磨,想来瞒天过海是没用了,她把木鱼抱在怀里,跪的一脸悲壮的同观世音菩萨打商量。

一群道姑宫女围着烧的满脸通红的静慈法师,一拨人去请太医,一拨人听着她的胡言乱语,不得其详,

胡善祥胡话连篇的念叨着,

“观音是佛家的神仙,供奉才不是为了讨好娘。

要么做皇后,要么做姑子,这是我当初答应过他的。

他忘了,他怎么忘了嘛。菩萨求求你,救救他吧。”

蒙古远征得胜,三军主帅宣德皇帝负伤归京,已然命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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