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岩给谷雨披好衣服,然后走到季霖枭身边坐下。
季霖枭天快亮了,抓紧时间休息,明天还有战斗。
季霖枭强子这儿有我。
何岩刚滴了这玩意儿,睡不着了。
何岩要来点吗?
何岩将一小瓶风油精递给季霖枭。
季霖枭接过,在眼角边滴了几滴,然后使劲眨了眨眼睛,挤出两行清泪。
视觉与嗅觉的双重刺激下,瞬间清醒了许多。
季霖枭这几天她要跟着咱们一起吗?
何岩嗯。
何岩强子的伤随时有复发的可能,身边没个专业人士不行。
季霖枭这里不比在蓝军驻地,她承受不了。
何岩他是军医,之前应该有过类似野外生存的经历。
何岩我会跟兄弟们打好招呼,一定全力保障谷医生的安全。
季霖枭她不是军医,她只是来军区总医院规培的普通医生。
季霖枭原本一切都与她无关,莫名把她牵扯进来,已经对她不公平了,而且她没有责任这么做。
何岩可这是在战场上。
何岩你平时老跟大伙儿说,要把每一次演习都当成实战,这就是战争,战场上从来都是各凭本事,没有所谓的原则与公平。
季霖枭苦笑着。
季霖枭呵,被自己说的话打脸了,可笑吧。
何岩也跟着笑起来。
何岩一辈子这么长,谁又能料到未来会发生什么事呢?
何岩就像今天之前,我也没有想到,你还有这么矛盾的一面。
季霖枭沉默不语。
何岩既然这么在乎她,为什么不跟她解释清楚?
季霖枭与其越描越黑,还不如装作不认识,起码还能维持现状,不会让她更加讨厌我。
两人并肩作战多年,雷厉风行是季霖枭一贯的作风,那一枚枚耀眼的军功章,别人看不见,但何岩知道,那都是季霖枭一次次拿命拼回来的,死都不曾害怕的他,在谷雨面前,却变得那么胆小
何岩不再过问,但心里明白。
不管两人之前经历过什么,但这位突然出现的女医生,是真的让季霖枭动情了,而且是至死不渝的那种。
一夜,安然无恙。
……
次日,谷雨醒来,发现身上盖着一件迷彩服。
不远处,队员们早已列队整齐,季霖枭想让谷雨多睡一会儿,便没有吵醒她,也因此耽误了出发的时间。
谷雨拿上衣服朝队伍走去,季霖枭见状,赶紧背过身去。
谷雨走到何岩面前,将衣服递过去。
谷雨何连长,这是你的衣服吗?
谷雨谢谢。
何岩接过衣服。
何岩这是我们营长的衣服,野外风大,他担心你会着凉。
谷雨看向那个背对自己,上身穿着黑色背心的男人,双肩宽厚又结实,在阳光的映射下,整个身形是那么伟岸,仔细一看竟有几分熟悉。
谷雨那请你帮我跟他道声谢。
何岩好的。
何岩拿着衣服向季霖枭走去。
强子拄着一根木棍,摇摇晃晃走过来。
强子谷医生,谢谢你救了我。
谷雨你没事就好。
谷雨这本来就是我的职责,不必客气。
程刚谷医生,昨天的事对不住,让你跟着我们受苦了。
谷雨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也怪我自己不够小心。
谷雨既来之则安之,只要你们别像对待俘虏那样对我就行。
大柳当然不会了。
大柳有像谷医生这么漂亮的俘虏吗?
程刚如果俘虏都像谷医生这样人美心善,咱们这儿恐怕没几个人不叛变的吧。
谷雨呵呵~
谷雨再这么说,我就成扰乱军心的罪人了。
谷雨同战士们开心地聊起天来,平时待在部队里,连母苍蝇都见不了几只,好不容易来了位女医生,还是个大美女,战士们就像打了鸡血般兴奋,纷纷围着谷雨开玩笑,所有的疲惫顿时一扫而过
看着那一群臭小子眼珠子滴溜着在谷雨身上打转,不远处的季霖枭眼里都快喷出火来了。
谷雨对他们每个人都那么热情,对自己却是冷脸相对,这让季霖枭心里更加不平衡。
奈何现在不能发火,季霖枭想着,等军演结束之后,非得要好好训训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让他们明白,敢觊觎他季霖枭的女人,那是要付出血和泪的代价的。
季霖枭穿好衣服,用围巾将一半脸遮住,然后气呼呼地走过去。
看到季霖枭过来,战士们立刻安静下来,并赶紧站好,只是都没注意,那充满杀气的眼神,正挨个在他们身上扫视。
到时有一个算一个,一个都跑不了。
何岩看出了季霖枭的心思,于是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先走,由自己来带领队伍。
这奇怪的氛围让谷雨有点尴尬,于是也乖乖地闭上嘴巴,扶着强子跟在队伍后面。
因为之前的路线已经暴露,为了安全起见,突击队调整了作战策略和方向,选择了另一条相对迂回的路线。
这一条路比较崎岖,路况也不好,谷雨背着医疗箱,还要扶着强子,走起来非常吃力,季霖枭远远看着,十分担心。
好在何岩明白季霖枭的心意,一路上都紧跟在谷雨身边照看着,倒也没出什么事。
整顿时间,大家坐下来吃午饭,谷雨则抓紧时间给强子换药。
说是午饭,其实就是每人一块压缩饼干,小小一个便可满足一天的基本能量需求,同时还方便携带,因此是野外作战常备的应急食物。
谷雨给强子换好药,握着如石头般硬邦邦的饼干,勉强咬了一小口,在嘴里艰难地咀嚼着,愣是喝了大半瓶水才勉强吞下。
这全都被季霖枭看在眼里,他知道谷雨吃不惯这个,看着她本就瘦弱的身体,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过了一会儿,季霖枭想起什么,然后起身朝树林深处走去。
程刚营长,你去哪儿?
季霖枭太闷,四处转转。
谷雨看着季霖枭的背影,愈发觉得熟悉,可就是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谷雨这么热的天,你们营长怎么还蒙着脸,他不热吗?
何岩树林里蚊虫太多,可能怕被蛰吧。
谷雨你们不是特种兵吗?蛇都敢生吃,还怕区区小虫子?
何岩每个人都有让自己恐惧的事物,特种兵也不是无孔不入的。
谷雨点点头。
谷雨说的也是。
又望望季霖枭离开的方向。
谷雨他怎么一路上都不说话?
谷雨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
谷雨他平时也这样吗?
何岩笑了笑。
何岩差不多吧。
何岩只是这几天更加反常。
谷雨他叫什么名字?
何岩咳咳!
何岩假意被饼干呛到,然后咕噜噜喝了一大瓶水,顺带岔开了这个话题。
何岩谷医生,强子今天情况怎么样?
谷雨恢复的很好,没什么大碍了,放心。
何岩那就好。
不一会儿,季霖枭回来了,何岩也整顿好队伍准备出发,季霖枭将何岩叫到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装着许多野山果。
季霖枭一会儿给她。
路上,何岩将果子递给谷雨。
谷雨哪儿来的果子?
何岩我们营长看你吃不惯压缩饼干,特意给你摘的。
谷雨接过果子,在衣服上擦擦,咬了口,又脆又甜,露出满足的表情。
谷雨真甜。
谷雨你们营长人不错,替我谢谢他。
何岩不用谢。
何岩只要你记住他的好就行了。
一旁的季霖枭看谷雨吃得开心,欣慰地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