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布拿开后,谷雨脸憋得通红,一个劲捂着喉咙咳嗽。
季霖枭心疼得不行,不停给谷雨拍着背。
季霖枭怎么样?
季霖枭没事吧?
接着,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谷雨反手就给了季霖枭一个巴掌,清脆响亮,将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谷雨骗子!卑鄙!无耻!
本来被莫名其妙骗来就不爽,手法粗暴不说,后面又被季霖枭扛着一路颠簸,肚子贴着季霖枭的肩头,被硌得生疼,谷雨所有不满的情绪,在这一瞬间彻底爆发出来。
在场所有人都傻了眼,毕竟敢当众扇战神巴掌的人,放眼整个三军,除了季老司令,估计再没人有那个勇气和胆量。
挨了巴掌的季霖枭却没有生气,看着谷雨,目光依旧温柔,饱含着满满的歉意。
此时此刻,他只怪自己疏忽,不小心让她掺和了进来。
依目前的情况,送谷雨回去是不可能了,但自己该怎么向她解释,难道这几天真要让她跟着一起受苦吗?
她本就瘦弱,怎么经受得起接下来的长途行军……季霖枭纠结着,内心无比煎熬。
这时,大柳和程刚主动上前承认错误。
大柳同志,把你绑来是我俩的主意,跟我们营长没关系。
程刚是啊,你要打要骂就冲我们,我们绝不还手。
谷雨忿忿地看着两人,没有说话。
季霖枭低着头,默默走到一边。
何岩看出了谷雨对于季霖枭意义不一般,于是上前解围。
何岩同志,把你骗来是我们不对,但他俩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何岩我们的确有位兄弟受伤了,而且伤势很严重,当下这情形你也看到了,再不及时治疗,恐怕连生命都会有危险。
何岩事出紧急,所以对你使用了些非常手段,实在抱歉。
听何岩说完,谷雨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些,但说一点不生气也是假的。
谷雨既然是这样,你们可以跟我说清楚,为什么要骗我?
何岩我们是敌军,如果跟你说了实话,你还愿意帮助我们吗?
何岩演习就是战争,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全军覆没,希望你谅解。
谷雨你们有你们的使命,我有我的责任。
谷雨虽然我是蓝军军医,但这场演习的结果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的职责是治病救人,就算你们对我说了实话,我一样不会置之不理。
谷雨我生气是因为你们骗我,我最讨厌的就是欺骗,如果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那一切都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季霖枭这下终于明白,为什么谷雨对自己身份暴露后的反应那么大,这是原则问题,她的原则就是——绝不容忍欺骗,但自己却在无意中触碰了这个雷区。
一直沉重的心情在这一刻忽然变得开朗,既然找到了问题所在,接下来的努力就有了方向,季霖枭在旁边偷瞄着谷雨,目光坚定十足。
她,谷雨,始终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程刚强子!你怎么了?
一声惊呼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程刚营长,强子昏迷了。
谷雨看见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战士,这才相信何岩没有撒谎,也顾不得生气了。
谷雨我的医疗箱呢?
大柳这儿呢~
大柳将箱子递给谷雨。
谷雨接过医疗箱,走到强子身边,蹲下身开始忙活起来。
当看见强子的伤口,已经肿得和大腿一般粗了,谷雨的心重重沉了一下,所有不满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
脱去这身军装,这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男儿,因为选择把自己交给了国家,肩上就有了使命,哪怕遍体鳞伤,粉身碎骨也毫不退缩,这就是中国军人,铁骨铮铮的热血汉子。
谷雨不禁想起之前季霖枭对自己说的话。
季霖枭每一位军人,抛开别的不说,单凭那份为国献身的胆气,就值得每个人尊敬,毕竟这份胆气不是人人都有的。
可能因为共情,谷语对季霖枭的不满好像没那么强烈了。
接下来谷雨开始为强子处理伤口,又是清创,又是缝合,每一个步骤都十分仔细,生怕出一丝差错,不觉间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忙碌了好长一段时间,谷雨给强子包扎好伤口,强子的烧也慢慢降了下来。
此时已经过了午夜,好多战士连续作战太长时间都已经坚持不住了,纷纷靠在树干边或躺在草丛上睡着了,只有何岩和季霖枭还强打着精神坚持着。
何岩强子情况怎么样?
谷雨我已经给他的伤口做了清创,还好时间不长,感染基本控制住了,他的身体素质不错,明天早上应该就能醒。
何岩真是多亏你了。
何岩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谷雨我叫谷雨。
何岩我叫何岩,现任特一营二连连长。
谷雨何连长。
何岩谷医生,谢谢你救了强子,也帮了我们一个大忙,但是目前强子还没完全康复,接下来几天……
谷雨我知道你的意思。
谷雨你放心,我这几天会寸步不离的照顾他,直到他康复为止。
何岩谢谢。
何岩今晚上辛苦你了,去歇会儿吧。
谷雨嗯。
季霖枭一直站在不远处看着谷雨,这时谷雨一个转头也向这边看过来,季霖枭赶紧别过头,装作若无其事的巡视四周。
谷雨这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刚刚扇了一巴掌的人,可能是生气了吧,不想面对自己,所以才躲得远远的。
冷静下来,谷雨又不由得为自己刚才的冲动行为感到后悔,毕竟也不是他的错,而自己却不分青红皂白,这对他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纠结再三,谷雨还是觉得应该过去跟人家道个歉。
谷雨小心翼翼地朝季霖枭走去,季霖枭见状想逃,但又怕谷雨看出破绽,而且这么长时间以来,天知道他有多想她,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靠近,他真是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
于是,季霖枭依旧站在原地,只是转过背去,不让谷雨看到自己的脸。
谷雨走近,发现那人仍然背对着自己,应该是真的生气了,谷雨也识趣地不再靠拢,与季霖枭隔了一小段距离。
谷雨那个……刚刚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啊。
季霖枭怕谷雨听出自己的声音,所以没有说话。
谷雨你放心,我会治好你战友的伤。
谷雨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接受我的道歉了?
季霖枭还是一言不发。
谷雨停留了一会儿,见季霖枭迟迟没有回应,只好离开了。
待谷雨走远,季霖枭才回头,看着那单薄纤瘦的身影,很是心疼。
此时他多想冲上去将她搂进怀里,祈求她的原谅,同时表明自己的心意,让她知道她已深深嵌进了自己心里,但他不能,也不敢。
季霖枭攥紧拳头,努力克服着内心的躁动……再坚持几天,只需等到军演结束,到那时他再也不用刻意伪装,尽管她心里那个人不是他,但他会努力让她知道,她——一定是属于自己的。
这一幕被不远处的何岩看在眼里,再结合季霖枭之前所有的反常,一切疑问都有了答案。
谷雨在一个布满青苔的大石头边坐了下来,可能是因为太疲惫,不一会儿便靠着石头睡着了。
见谷雨已经睡熟,何岩向季霖枭走去。
何岩营长,过去休息吧。
何岩谷医生已经睡着了。
季霖枭将外衣脱下来,递给何岩。
季霖枭林子里风大,给她披上
何岩没说什么,了然地接过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