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在打发走庚辰的第五日后,执明终于忍不住了。他脑子里现在就一个想法--引慕容离出来。
普通的法子自是对他无用,执明这几年学聪明了,不仅学会了治国,用刀的本事也长进不少。他是慕容离的软肋,如今这刀不往他身上刺一刺,恐怕还真激不起什么波澜。
“来人”
执明一声令下,拟了旨意说要出巡,亲自为昔年各郡选取人才,这第一站便是瑶光。
共主之命,又有何人敢忤逆?人人都知道那位美色误君的慕容国主离去后,天权国主性情大变,在短短一年内相继斩杀几位功臣,连大将军骆珉难逃一死。执明也因此被某些党派扣上了暴君的帽子,哪怕他后来勤政爱民,改革新法,也难在短时间内修复。
鲁大人曾经问他:“陛下,您为何不向天下人解释您斩杀骆珉的缘由呢?若是百姓知道是他害死慕容国主,挑拨离间,必不会到如今这种局面”
那时执明只是抬手制止,示意:“随他们去吧”
“陛下!”
“鲁相,不必多言。寡人自有打算,如今天下初平,内里仍是暗潮涌动,仲堃仪至今下落不明,骆珉……他也不过是为恩师所用,当初也是真正帮了天权的。人死便如灯灭,在百姓心中,寡人还是想给他留一点面子的”
“至于挑拨离间……呵”不知道为什么,说到这里,执明就自嘲的笑了笑。
“我想,哪怕没有骆珉,没有仲堃仪,本王与慕容国主也会走到这一步的。既相逢于乱世,又是两国之君,这天下,哪能容得下我们两个人呢”
一山不容二虎,一朝不立两君。这个道理,他早就该懂了,从前他百般不愿争这个天下,以为装傻充愣就能护住身边人,却不曾想: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从他一出生,与这王权绑在一起的时候,就注定不能安宁。
听他如此说,鲁相深感欣慰,后又沉重起来。
“陛下长大了,是个合格的君王了”
可自古以来,君王都是孤家寡人。从前他和太傅都认为慕容离是个祸国的妖孽,现在倒是想让他出来陪陪执明。往后的年岁还长的很,他孤身一人,该怎么熬?
“更深露重,鲁相回府吧”
“多谢陛下”
在两声寻常的礼别后,勤政殿又剩下了执明一个人。
眼下是深冬时节,向煦台的羽琼花早凋的不成样子了,执明却突然想去看一看。
他之身前去,连个侍从也没带,径直推开深掩的宫门。环顾四周,连一点人气都寻不到,更别说花了。这时候,雪也慢慢大了,他一身玄袍被铺上了白絮,看着就湿冷。当事人倒是没反应,急着扒拉那几朵枯死的羽琼花,白雪埋覆下,竟真让他找到了一株活的。
“本王,本王就知道,你不怨我的,你会回来的”
巡夜的宫侍们看到他的时候,一个个扑通在向煦台跪着,看着年轻的帝王冻得通红的手捂着一朵花自言自语。他们伤心自己的脑袋明天就要分家,而执明则是如被抽魂一般,抱着那盆花,好似救了这躲花,就能抓住某个人一样。
“阿离,本王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