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而过,眨眼间五年过去。
一耀如春华的女子立于山顶,凌厉的风扬起她的墨发和衣袂,看上去飘飘欲仙好似下一瞬就要乘风而去。
她明亮的眼眸微眯,视线锁定脚下的山林。就是现在!她身子往前倾倒,俯身跳下山崖,迎着疾风张开双臂,瘦削的身影化身展翅的白羽金冠大雕,驭风而行翱翔於天。
在这五年里毛球已经能自如掌握体内灵力,随意切换本体或人形。
毛球扇动翅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树枝上的那只朏朏。
“抓到啦!”少女悦耳的欢呼响起,她变回人形脚尖轻轻点地,稳稳落在一根高大粗壮的树枝上。
相柳倚在树枝上,赞赏地拍掌:“干得漂亮。”
被夸奖的少女骄傲地扬起下巴,提起裙角在他身旁坐下,手掌聚起一团幽蓝色的火焰,不出一会儿,刚刚还活蹦乱跳的朏朏就散发出诱人的焦香。
“主人吃。”她扯下一只肥美的后腿递给他。
相柳顺从接过,“不是说了叫我的名字。”
他不是傻子,日日面对她时加速的心跳,隐秘的悸动,种种异样归结为一个原因:他对毛球动心了。
所以不想再做她的主人。
“知道了,”毛球咬了口烤朏朏,摇头晃脑看着他,银铃般清脆的声音环绕在他耳旁:“相柳相柳相——柳!”
男人眼中凝聚着笑意,“你如今已经能任意控制体内的灵力了。”
“是呀是呀,我也能保护你咯。”
毛球扔开啃干净的朏朏骨头,变回小毛团的样子懒洋洋缩进相柳的怀里打盹。
相柳失笑,保护他是没看出来,倒是方便了她偷懒,将小毛团揣进怀里,周身凝聚起冰霜,眨眼间里两人已经回到了营地。
军营生活枯燥无味,相柳又投入紧张的练兵当中,清水镇本就处于两军对阵的前沿,这几年越来越多的探子汇聚在这,打听相柳的下落,形势愈发严峻。
毛球无事可做干脆化作小白雕慢慢往山下飞。
这几年她没少去找玟小六玩,玟小六也很喜欢这个憨笨的小姑娘,两人关系愈发好,如今她已经是毛球心中第二好人了,第一当然是相柳。
毛球慢悠悠飞啊飞,从玟小六的窗户飞进去,热情地在她头上转圈圈。
玟小六对她说:“你怎么又来了?相柳是不是没饭给你吃又让你来我这蹭饭了?他养不起你就早说嘛,以后就给我玟小六当妹子,跟着我混好了。”
毛球扑过来啄她,玟小六抱着头滚到榻下,“诶诶诶错了错了,相柳大人天下第一,相柳大人大荒无敌——”
毛球化作人形,抱着手臂扬起下巴冲她哼了一声:“叫你说我主人坏话。”
“我真服了你了,你简直比那狗腿子还狗腿子。”玟小六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这毛球哪哪都好,就是太护主,吐槽半个字都不行。
见她道了歉,毛球也就不和她多计较了,欢喜地凑上去挽住她胳膊问她:“好久不见小六,最近有什么好玩的吗?”
玟小六扒拉开她的手,自顾自去院子里切药,哪有好久,明明就五天没见。
上次见面她还顺走了自己好些药材。
玟小六在那切药,毛球就坐在她旁边帮忙把药材装到篮子里,说是帮忙其实把白术装到了白芷的篮子里,又把白芷装到了白术的篮子里。
玟小六看不下去了,松开闸刀想了想说:“过两日串子成亲,你可以来吃席。”
听到吃席毛球眼睛发亮,放开手里的药篮,好奇地问:“什么是成亲?”
“成亲就是....”玟小六思索片刻才组织好语言,“就是一男一女经过一种仪式,结为伴侣永不分离。”
毛球若有所思,成了亲,就可以永不分离吗?
不过比起对成亲的好奇她眼下更关心吃席的问题。
“我要来我要来的,”毛球积极举手,“成亲都要吃席吗?”
玟小六点头,“当然,席面的丰盛程度体现了对新娘的重视程度,你来呗,但是你主人不能来,因为那天有外人在,酒铺的轩老板也会来。”
又有美味吃了,毛球非常高兴,人类的食物很美味,她很喜欢,“当然,主人最近很忙的。”
毛球在回春堂玩了一会儿,主要是为了留在这蹭个晚饭,饭桌上她平平接收到叶十七不善的目光,不过她都狠狠瞪回去了。
不就是看自己和玟小六太过亲近嘛,她又不会抢走他的主人,干嘛这样小气,要不是主人说他是高等神族不要惹他,她非要给他点颜色瞧瞧才行。
将最后一只鸡腿吃掉,毛球打了个嗝放下碗,“我吃饱啦,小六我要回去了。”
玟小六熟知她的尿性,头也没抬嗯了一声。
倒是叶十七终于松了口气,好像急着赶她走似的,毛球不满地眯了眯眼,圆溜溜的眼珠子一转,抬手打了个响指,叶十七筷子下的那碟卤牛肉便不见了。
“你!”叶十七表面温润的面具终于破裂,气急败坏地指着她的鼻子,半天骂不出一个字。
毛球冲他做了个鬼脸“略略略——”向门外跑去。
老木他们对这一出已经见怪不怪了,这几年常常上演,只有淘气的毛球才能让乖顺的十七破功。
叶十七委屈巴巴地看着玟小六,想让她做主。
大家长·玟小六哈哈笑了两声,随意夹了粒花生米到他碗里,“她还小她还小,别跟她计较。”
毛球回头正看见他的做派,不满地哼了一声,男子汉大丈夫的,整天只会装可怜来博得主人宠爱,手指悄悄凝了道灵力向叶十七飞去。
“啪”叶十七的椅子腿应声而断,把他摔了个大屁蹲。
“哈哈哈哈——”毛球抱着肚子倚在门框,笑得直不起身,叫他装,现在现原形了吧。
眼看叶十七黑着脸要来抓她,她感紧化回原形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