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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君姓兄弟

此间少年游

  洛阳城南一处小村落。

  这个村落里的大多是君姓人家,自打洛阳城起,便坐落在此处,依附村旁注入的护城河水的洛水而生。洛水的水流急促地拍击的岸边的小石,发出清脆澄澈的声音,夜晚之下,月光笼罩着村落。此时此景,一番诗意顿时涌上心头,若是用王维《山居秋暝》中的“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一句来描述这里,可以说是毫不夸张。

  小村的生活自然是没有城里人那样不自然的。

  每逢入春,村后的那一片油菜田地头上,油菜花就急不可待地探头探脑,一副一夜不见就会长出好几寸的样子。那片不小的油菜花,待花开的时候,金灿灿的,甚是好看。那片油菜花田是总有孩童不顾长辈的责骂,在那里抓蝴蝶捉迷藏,看起来,颇有些“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的意象。

  一到夏日,沿洛水的两岸垂柳青青,河的中央有几只小船正缓缓划过,垂柳倒映在河里,与洛水里那些若影若现的水草缠绵在一起,霎时间让人分不清是水草还是垂柳的倒影。远端洛水岸有个极小的码头,别看那码头小,却是北入洛阳水路的必经之处。

  待入秋时节,那时每日暮色袭来,冷风也瑟瑟地吹着,天边那轮红日渐渐消退了盛夏的热情,徒留了一丝柔和的橘黄。秋风一起,片片树叶从树上飘落,加上一旁湖面被微风吹得波光粼粼的洛水,枯树的枝头几只乌鸦在发着那讨人心烦的叫声,《秋思》的“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之景竟在心底戛然而生。

  入冬时令,一向喧闹的乡村倒是变得安静了许多。洛水河上结了冰,屋檐变成了冰长龙。农民也不忙了,用冬日一季缓解这一整年的忙碌,聚在村头拉拉家常,看着孩子们在堆雪人、打雪仗、小小的村落变成了一副白描画。

  村落里有家客栈,位置的缘故,基本北去洛阳的人或商队都会在此留宿一晚,第二日再赶路。

  客栈的店家叫君安,为人好客。有个夫人,虽不是怎么好看,但是待人和善。店家其实是并不怎么喜欢他的夫人的,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可悔的,在婚后的日子,夫妻两个人也是相敬如宾。现在,两人成婚才没几年,就有了孩子,店家对其夫人的态度也稍稍变得好了些。

  甲年秋分,恰好傍晚,一行六人商队途径此处,在客栈落脚。商队的人出手阔绰,许是商物有些贵重,为了不让外人打扰,便直接将整个客栈都包了下来。

  “店家,我们运的货物有些许特殊,今日不要再纳客了,这些有两三百文,这客栈我们包了。”,商队领队将一个袋扔到桌子上。

  “婆娘。去把门关了,今日不纳客了。”

  只见一个有些消瘦的女人抱着两个尚在襁褓的孩子从里屋出来,有些生气地吼道,“孩他爹,天天就知道让我忙。”

  “我还要下厨,你快些。”

  那些商队的人看着店家夫人行动不便,有个一个文弱书生主动站出来,“不用啦,不就插个门嘛,我们自己来吧。不过,店家,不是我冒昧,恕我直言,您夫人现在这样需要精心养着。”

  “我自家婆娘的事,容你在这多言。”,厨房里屋那人听了这话,似是有些不耐烦。

  “哎…就是都别说了,人家自己的婆娘都不知道疼惜,我们在这说有什么用?”商队里一个矮个子说到。

  其实店家对夫人肯定不是像那个矮子说的那样不管不顾,只是平日里客栈揽客多,没时间照顾罢了。

  当天夜里,商队一行正在用饭,突然听见店家在里屋说,店家夫人觉得有些不舒服,一则这客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二则此处离洛阳城也不近,怕是来不及,店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忙乱。

  “我来看看吧。”,那个文弱书生竟直接拉开里外屋的布帘,往里走。

  店家正要发火,毕竟这是他和夫人的里屋,但是听着声音熟悉,回头看到说话的正是白天那个文弱书生,便解了气。

  那个书生把过脉,言辞肯定地说,“无妨,您夫人就是染了风寒,所以有些头胀之感。现在天黑,路也远,没法到洛阳城去,我们商队的行李里还有几副药,先拿出两副给您夫人用着,但是有一点要切记,就是喝完药后,及时休息,不要让您夫人再劳累了。”

  书生去到外屋,从随行的行李中取了两副药,递给店家,“你先去熬药,我再进里屋看看您夫人的病情如何去。”

  店家的夫人服了那两副药,又多喝了些热水,风寒情况这才稍微好了些。

  “多谢了!”,店家对白日里自己的粗鲁言语感到有些惭愧,“我给大家多上几分酒菜,不要钱。”

  众人虽推脱了一番,店家还是上了菜,待大家吃过了酒菜,都回屋睡了觉。

  第二日。

  商队的人早早就起了。

  “店家,起来退房。”那个矮子站在店家的房间门口,大声地叫着店家。

  “好,客官稍等。”

  店家匆匆起来给商队退完房,随即回了房,跟夫人讲到,“你看着点少青和少懿,我跟着这行商队进一趟洛阳,给你抓些药。”

  商队刚要收拾东西,准备启程,那店家叫住了他们其中的一个,“那个书生!”

  “嗯?”

  “我能随你们一行进一趟洛阳吗?”

  商队的人聚在一旁角落商议着…

  “就一个店家而已,无妨吧。”

  “这恐怕不行…”

  “是啊!咱们的货物可不普通货物,若是…”

  “我看这个店家憨厚,不像是那种人。”

  “就是啊,昨天晚上,还给我们多加了酒菜呢。”

  此时,那个文弱书生站出来,决绝地说了句,“我觉得可以…”

  奇怪的是,那个书生说这话的时候,那一众人却没有一人有反驳之意。

  书生走向店家,板正地说到:“我们商议好了,可以带你过去。但是…绝不可向任何人透露我们商队的任何事。”

  “好!”,店家只好唯唯诺诺地应着,毕竟他是需要商队把他带到洛阳城的。

  店家跟随商队一路到了洛阳,便开始询问路人医馆的坐落,在几个好心人的指引和带领下,到医馆抓了药,借着脚程,夜色前便匆匆回了村子里,至于商队的事,也确是没有提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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