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就听肖宁渊说起过和贺家的姻亲不过是权宜之计,蹉跎了这么久,估计是有了定论。
若是季家肯卖这个面子,至少表面过得去,就算最后悔婚也不至于让贺家颜面扫地;若是不肯卖这个面子,就说是因为詹藜这个外姓女先前一时情急惹恼季家,这才导致悔婚,贺家倒是受害者。
怎么算,都是笔不错的买卖。
只是詹藜,成了个活生生的靶子。
这下轮到洛女士有些错愕:“你听谁说的季知宴要悔婚?”
“这不是早晚的事儿?”她盯着眼前没动过的饭菜:“季知宴和童怀周两情相悦,若季知宴是个不经事的,他和贺悦或许能成。但季知宴从来不会任人摆布,你们一开始想借他的势,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而季家为了自己的名声,肯定不会将罪名揽在自己身上。
他们将污名抛给贺家,贺家现在准备把污名抛给她。
也许他们早就想到这一天了,也早就想好把她推出去。
借口多好找,刚巧詹藜做了这件事,顺水推舟就成了。
洛玄宁的脸色有些难堪,被戳破了心事,确实令人汗颜。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
洛玄宁刚开始还是一副为女儿收拾烂摊子的为难表情,这会儿又换了苦口婆心的套路:“小藜,妈左算右算,只有这样是万全之策。”
“贺家最近势头正好,若是传出悔婚的事,先前做的许多努力就白费了,钱没了事小,这脸面没了就不好捡起来了......这事你受委屈,但事情你横竖做了,道个歉也应当,不过顺便承下贺家的事,大家都是一家人,往后,贺家有什么好处,自然都有你的一份。”
贺家的脸面重要,于是用她的脸面去保全。
詹藜的手在二郎腿上敲着,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
要她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总得让她捞点好处才行。
洛玄宁并不催她,知道这事是自己做得不地道,心里不平衡,有些思量很正常。
詹藜应下,其实是意料之中的事。
只要她这个母亲有什么要求,詹藜都会尽可能地满足。
这次也是一样。可能就五分钟的时间,就得到了詹藜的应允。
第二天詹藜就去了季家的年会,还没有在贺家家宅里歇歇脚。贺家兄妹和贺家叔叔就围着她一通对台词,生怕出什么纰漏。
詹藜面上不显,心里也没有很厌恶,似乎已经麻木了。
他们到的时候,季家集团的年会刚刚开始,包下了宜芜的五星级酒店,硕大的水晶灯将整个大厅照得透亮。
再上一层,是季家的重要人物,股东、季家族亲、季家世交,都是掌握着宜芜经济生杀大权的人。
包括肖宁渊的父母。
詹藜在决定来宜芜的时候就跟唐肆通了气,她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叫唐肆不用管。
之前肖宁渊还说有什么事给他打电话,打通了也只是个下属接的,问肖宁渊的近况也只是三缄其口,那还有什么诉苦的必要。
洛女士张罗打鼓地带着詹藜来,一进门就开始跟人寒暄。
没有想象中那么严肃,整个现场都是欢脱的气氛。
在季家和贺家取笑婚约之前,大家还是要卖贺家这个颜面的。
酒过三巡,大家终于可以落座了。
一张起码有十米长的桌子,贺家坐在最末。
直到这时候,詹藜才看见季知宴和白航缓步走来,没见着周周。
两人坐在桌首,不知在说些什么,眉头皱在一起,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是肖宁渊出事了吗?
当初被绑架,肖宁渊说消息已经封锁了。自己冒冒然上前去问,可能又会引起一些争执,平白给人添麻烦。
詹藜的肩膀被捅了捅,看向洛女士,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洛女士大概是怕自己人穷气短,临时倒戈,不容分说就拉着自己朝季知宴走去,嘴里振振有词,同桌和邻桌的人见到这阵仗都纷纷侧目。
“季先生,先前是詹藜不懂事,给季先生添了好大的麻烦,实在抱歉,我今天领她过来向您道歉,您大人有大量。”
季知宴看着詹藜,之前他问过肖宁渊这人能不能动,肖宁渊说不能,自己早就没有追究了。
今天这一出,他细细一想,就理出了其中的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