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脚踢得不轻,回到家的时候,詹藜的侧腰已经淤青一片。
童怀周麻木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听话地拿过医药箱替詹藜处理。
可是不管詹藜说什么,童怀周都没有再搭话。
“童怀周,我不怕你连累我。公道向来难讨,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凭什么我们要一副理亏的样子?”
听到这,她才讪讪抬起头来。
“我们还没有到穷途末路的时候。”童怀周看着她语重心长的样子,感激地点了点头:“不管最后会怎么样,我永远会记得你。”
季知宴既然知道了她们的消息,再跑也没有意义,索性在詹藜的家心安理得地住了下来。
詹藜也没有避嫌的意义,在家里给童怀周做了一顿大餐。
一个陌生电话打进来,詹藜接起来才发现是肖宁渊。
“在家吗?”肖宁渊的声音醇厚而有力。
“......在。”
詹藜话刚落音,就听见的、门铃被按响,果不其然是他。
“周周下午哭久了,这会儿睡着了还没醒,你进来坐会儿吧。”詹藜拴着围裙,头发被轻轻挽起,看起来贤良淑德。
屋子里的狼藉早已经被收拾干净,肖宁渊换了鞋,坐在客厅里,詹藜给他倒了一杯水就回厨房做饭了。
抽油烟机有些老旧,在客厅都能听见轻轻的轰鸣声。鼻尖传来诱人的香味。
肖宁渊走了过去,在她身后有些关切地询问道:“季知宴踢了你一脚,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谁知对方头都没回,只顾着锅里的菜:“没什么大碍。”
他摸不清詹藜的态度,这是记恨上自己了?
那要不是他带她去酒店,她们走的时候拦着季知宴,她们现在还能在这里做饭吃吗?
不过,詹藜的厨艺确实不错,一看就是常年做饭的好手。
“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童怀周起床了,头发乱糟糟的从卧室走了出来,看见端坐在客厅看电视的肖宁渊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再三确认自己是在詹藜家之后,什么话都没说地走到了厨房。
两人在厨房里小声说着什么,可是肖宁渊一句也听不清。
他和詹藜现在的关系,也是怪异得很。
“吃饭了。”神游之际被詹藜一个声音拉了回来,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三副碗筷。
一个干锅鸡,一个糖醋里脊,还有几个素菜一个汤。
都是之前和童怀周一起出门吃中餐时,周周必点的菜单。
肖宁渊率先动筷,味道一绝,甚至比外面的某些大厨做得味道还要好。
童怀周在这个时候,还能抽出心思夸赞詹藜的厨艺。
“你还有心思管别人呢?”肖宁渊看着童怀周有点开心的样子,忍不住疑问道。
在他眼里,只要童怀周能跟着季知宴回去,也不会有后面这几出。
季知宴对她的心思路人皆知,怎么可能真的伤害她呢?可惜这两个女人看不清。
一句话就让整个餐桌陷入了沉默。
詹藜的电话响了起来,是洛女士。
一猜就知道是为什么。詹藜将手机调成静音,没有接。
100斤的体重,101斤都是反骨。
大家越劝她,她越想顺着自己心思来。
剩下的两人自然也看到了,肖宁渊看着童怀周的表情,以往这种时候,她已经委委屈屈地道歉觉得自己祸害别人了。
可是现在的她就像没有看到一样,自顾自地吃着饭。
吃得比以往都多。
可是问题总得解决的,这样拖着没有意义。
“詹藜,你没有什么资本,惹怒知了对你没好处。”
“是啊,”詹藜放下筷子,给自己盛了一碗汤,语气全是无所谓:“我没什么资本,惹怒他他又能把我怎么样?”
不知不觉,他们竟然成了对立面。詹藜是要为了童怀周杠到底了?
吃完饭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童怀周竟然去洗碗了。詹藜拿着吸尘器扫地。
既不同肖宁渊说话,也不赶他走。
“我们谈谈。”肖宁渊上前拉住詹藜的手,一步步败下阵来。
他算是看明白了,童怀周现在是只听詹藜的,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蛊。
詹藜放下吸尘器,冲着周周说了一声,拢了件外套便跟着出去了。
穿衣服的时候扯着腰上的伤口,她动作迟缓,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马上就十二月了,浅封已经冷得厉害,说话的热气在空气中形成一团雾气。
他们就在楼下的花园里转着,詹藜变得冷漠,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就为了童怀周,把自己都搭进去,值得吗?”肖宁渊看着她的样子,充满了无可奈何。
“季知宴想和周周重归于好,这样蛮干只会将人推远。我会劝周周,你也回去劝劝季知宴,好好说话。这件事,本就是他的问题更多。”詹藜说话时语气平淡,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觉得季知宴会道歉吗?”
“道歉难道不是最基本的吗?非法囚禁,非法虐待,出轨,连句道歉都不能有吗?”
詹藜话音刚落,手机又开始嗡嗡嗡地振动。
今晚上洛玄宁起码给她打了十个电话。
“喂~”
“童怀周去找你了?你还收留了她?现在季知宴已经给你贺叔叔说要重新考虑合作了,你在干什么?!”
洛玄宁那边有小小的骚动,估计不止她一人在听电话。听见她接起了电话就开始喋喋不休。
肖宁渊也盯着她,她把目光转向别处:“我把童怀周困在浅封,悦姐姐不是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和季知宴在一起了吗?”
那边有一瞬间的语塞,大概是没想到詹藜会为贺家付出到这份儿上。
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
“谁要你帮忙了?我的事谁要你多管闲事?!你这样做季知宴会怎么想?!”
贺悦的声音声嘶力竭,大概是怕季知宴误会她。
“就是啊,詹藜,你即便要做这种事也应该先跟我们商量一番才是啊,做得这样漏洞百出,我们贺家一向光明磊落,从不屑做这种事。”
洛玄宁将自己融入贺家的荣辱,只想抓紧与对面的人撇清关系。
那边大概是在录音吧,听到詹藜说的话更是一个劲儿地澄清:“我们从没有叫你做过这种事。”
“确实,是我自己自愿收留童怀周的,那样子实在可怜,等她好一些,我就将人送回去。”
后面还说了几句,那边不管说什么,詹藜都一俱应下。
配合他们的演出。
肖宁渊听不清电话那边的声音,但能猜到大概不是什么好话。
可是詹藜面无表情的样子,好像无关痛痒。
又想起之前洛玄宁和詹藜在订婚宴上的对话,詹藜有重度抑郁症。
然而现在,好像所有人都在责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