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相见2

这几日，牢狱看守的狱卒经过审问调查，除了那个最憨厚老实的，其他人都换了新面孔，卢凌风当晚呵令，把这儿的人重新大换血。他不允许在他眼皮底下，有风气不正的存在。

而甄采姬得了卢凌风的允许后，每天都会带些吃食，来牢狱看望邱媛儿一呆就是两个时辰。她为她梳妆，把她整落的干干净净。

邱媛儿原来是游牧民族契丹人，不过因为大唐降服后，她就在百万人群中，成了不足为奇的孤儿。幼时的她，起初对长安也有恨，随着时间推移，又遇到甄四娘这个知己姐妹后，她也就放下了。

她又天资卓越，通音律天赋，一学便会。况且整个人从头到脚，底子不差，长着一张五官立体明艳，抱着个胡琴往外面一站，那也算楚楚动人。

邱媛儿长到十五六的样子，她用琴艺会人，不久就收到第一份做生意的出入，故她的胡琴卖得很好。

常常在西市最热闹的时间，能看到一群络绎不绝，经过的人和买客围观。

“当时你很多曲子，都是自编的，你还记得么？”

甄采姬边哼着那曲调，边帮助她回忆，曾经两人初到长安从街头小贩，后来相知成为好姐妹的往事一一浮现在眼前。

不过邱媛儿似乎还沉浸在二十年前丧子的执念，所以导致她还是失心疯状态，虽没有之前狂躁，但还是没有清醒。

“甄四娘，你不要着急嘛，鸡师公的药肯定能治好的，毕竟要等疗效散发出来，还是要有一阵子的。说不定过几日，她就认出你了。”

“裴娘子，谢谢你这几日陪我来还安慰我。就算媛儿认不出我了，见到她，我也已经很知足了。我此番最大的心愿，还是希望她能从牢狱中出来，哪怕这辈子我一直照顾着她。”

“甄四娘，您客气了，喜君的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便早逝了，看到你，我也真是一见如故。而且您对邱媛儿的姐妹情，让喜君敬之又慕之。”

“是呐，如若我有孩子的话，可能也和你差不多大。可惜啊……”甄采姬凝视着远处，邱媛儿仍旧抱着那堆稻草人，喊着孩子，像个半截木头板，站在看房角落，空空望着墙高处，那唯一有光线的窗。

————醉霄楼————

费英俊觉得最近也帮了不少卢凌风的忙，所以叫他请客吃好的必不可少，他还把那次收养得大黑狗带着。

这次他和卢凌风同进酒楼，跑堂伙计也并未为难他，还识相得也跟着给他拘礼。

“卢大人和您的贵门客，有阵子没来了，这次又要吃什么呢？”

“我来点！要黄金鸡，驴鬃驼峰炙，酒蒸鲋鱼，羊舌签……”费英俊在此来之前，研究了一遍醉霄楼的吃食，他点了一桌大荤。

在菜上前，伙计还送了一份雕花蜜饯，这招牌蜜饯是又大还无核。费英俊抓了一个最大的，往嘴里塞，牙刚咬入果脯肉，酸得他眉毛快拧到一块儿了。

“嘶——真酸！”

虽说是来请费英俊以表谢他协助扮案，但是卢凌风这儿还是没什么进展，大理寺还积压不少其他怪异的案子，连这一桩最小的，都让他费神了好一阵子。

在看了有关长安近年，时常有类似邱媛儿生死婴的情况，他心里还在复盘看到的记载内容。他手指抵着面前的盘子，转了一圈又一圈。

“总觉得哪里不对？我翻阅了一些卷宗记录，好像就是二十年前，长安的产妇才有这种情况。那时候和现在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卢凌风指腹捏着下巴，转动着双眸，又握拳敲持在桌板上。他想着各种可能性，会导致这种现象差异的存在。

“唉，我看你又要钻进死胡同了，二十年前你也才是个三岁大的毛孩。”

费英俊揉了揉自己发黑的眼圈，一边喝了一口酒壶的酒。

“我已经派人在查这些年在长安的接生婆，从她们那里看看是否有什么可靠的消息。”

“这有的妇女身体弱，母体中毒或先天疾病，若房劳过度，或滑胎，难产。那都是有可能的事。”

费英俊把可能的都说了，但卢凌风还是摇头。

“这，我也排除调查过，那些妇女，多数人家都还算富庶，调查孕期郎中，吃得补得方面也并无什么问题，更别说会有中毒之类的。最可疑的还是那些接生婆，有的也都不知去向。”

卢凌风，正困惑着，脚边的大黑狗已经认识他是主人的朋友，不停摇晃尾巴蹭他想讨要吃的。

“等一等，给你骨头吃。”费英俊指了指狗鼻子。然后转头又说。

“找苏无名啊。他这个乾陵丞又没什么事做。”

“他最近和樱桃过二人世界，看样子在上巳节后，恐怕就要准备婚事了，还说来帮我，吃我的住我的，一点没用上。”卢凌风疯狂不满苏无名。

“那也能理解，人家是老来得子，他是老来得妻。不像你这呆子...”费英俊点点头，后面一句话说得格外小声。

“什么？”卢凌风显然没听清后面一句。

等菜上齐后，这些珍馐美味，已经被费英俊左一筷右一勺的，他鼓动腮颊咀嚼，吃得快如闪电。

见卢凌风吃得不多，费英俊只好故意说道:

“不合你胃口？你看你现在瘦的，你家喜君要心疼你咯。”

“老费，你比我会吃，打包几样回去给喜君，她这几日也忙坏了。”卢凌风吩咐道

“好好好，打包了你自己送去，这样才有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