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羌站在将军府的门前,看着肃穆的大门,和他一样带着些许威压,害怕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门口站着两个将士,皆目不斜视,穿着一身铠甲,手持一根长矛。
犹豫再三,她还是登上台阶。
鱼羌二位大哥,麻烦通传一声,我是皇商杨家的,来找你们将军。
她的声音礼貌谦和,身形端正,面带微笑。
听她自报家门,两个将士互相看了一眼,这个小姑娘瘦瘦小小的,一身丫鬟装扮,一时间有些犯难。
"姑娘若有要事,可同主家一起前来,这番我等不好擅自去通传。"
这次也算是贸然前来,可是她不知怎么提前告知啊。若同那起子人说了,就不全是她家夫人的事了。
这也不能硬闯,她是个惜命的。
她只好先行离开,又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大门,长吁短叹。
"柳先生,您回来了。"
刚要走远,忽听到那将士唤柳先生,转头盯睛看过去。
一位身材瘦弱修长的长袍男子正站在府门口。
她一时间顾不得这么多了,几个快步又冲回去,提着罗裙上了高阶。
鱼羌柳先生!
正同将士点头回应的柳世清,听见有人唤他,回头一看,有些懵。
来人是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子,约摸十五六岁的年纪,头盘双丫髻,身着绿裙黄杉,一双大眼,正提溜圆的看着他,眼中满是惊喜和期许。
柳世清姑娘是?
鱼羌我……我是陆家大小姐妹妹的贴身丫鬟。
听得此话,柳世清对她正视了几分,声音温和地再次询问。
柳世清不知姑娘来此何事?
鱼羌我来找方协……将军。
她对此人甚是有好感,一身书生气,不分等人待。
柳世清噢……在下明白了,对姑娘略有印象。
鱼羌啊?可我是第一次同先生打照面啊。
柳世清非也,非也。人是第一次见,名并不是第一次听。若在下猜的没错,姑娘可是叫做鱼羌。
鱼羌哎呀,先生可真是有大智慧,这都能猜到。
鱼羌开心地惊呼,两手交叉,晃了两下。
柳世清好,姑娘稍等片刻。我进去同将军说后,自会有人出来接你。
他听到夸赞,点点头,示意她安心等待,便抬脚进入府内。
鱼羌看吧,两位大哥,我是正经来的。
两位将士并没有搭理她,继续敬业守岗。
……
她没趣地站在那里,也不好意思挪位置。
等了这么许久,怎么还不见来。
她又垫着脚眺望,可惜对着大门的地方,是一方假山莲池,两排外院的厢房,那边是一堵围墙,看不到内院,也看不到来人。
又过了几刻,终于看到一个人影绕过来,脚步匆忙,一手扶着挂在腰间的长剑,一手像是有些紧张地摩搓着。
顷刻之间,便行至她面前。
两个将士先行抱拳见礼,"燕统领。"
燕渚好。
燕渚鱼……鱼羌姑娘。
方才还回的声音洪亮,一叫起她的名字就结巴起来。鱼羌笑眯了眼,这个统领看着比方协年纪还轻,老实巴交的模样,唇边还留有些淡淡的青色胡茬。
鱼羌我是,有劳燕统领来迎我了。
燕渚不用客气,鱼……鱼姑娘。同我进去吧!
燕渚憨厚一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鱼羌跟着他走进去,起初不敢打量,走的久了便偷瞄了几眼,将军府很大,比之杨府,陆府,程国公府都要大。
只是一路鲜少见到丫鬟婆子,都是穿着铠甲的将士来来回回,或是身形挺拔的小厮忙忙碌碌。
好家伙,这府上不会没女的吧!
怨不得他手下人,同女子说话都如此磕巴。
此刻,鱼羌在心中默默编排。她当然不知道那人是怎么同燕渚说的,才让他如此不知所措。
反正,柳世清是笑着走出书房的,一向不苟言笑的将军也会如此,甚是稀罕。
越往里走,显得越郁郁葱葱,她有些好奇。
鱼羌别家冬日里,院中尽是光秃秃的。你家将军倒是好趣味,种的这些树,都没有掉叶。
燕渚姑娘有所不知,这树四季常青。特意从别处移植过来,耐受了好些年,才留在院中。
燕渚解释着,也是不可思议,他家将军雷厉风行,做起这样的事来倒也是耐心十足。
燕渚到了,姑娘。
鱼羌看着面前的门,脚步一顿。
鱼羌这是何处?
燕渚是书房。
她纠结了一下,这,他还真是高看了自己,自己并没有哪般好啊。
略微镇定了一下,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刚迈进屋内,就瞧见那人,抬眼看着她,似是等了许久。
他双手放在案上,不似在外面时,长发没有用束发冠束起,只用了一根深青色发带绑着,身穿同色交领阔袍,随意洒脱的样子。
方协阿鱼,你来了。
鱼羌方协。
他轻笑一声,站起身,帮她搬来一个凳子放在案边。
方协坐。
鱼羌奴婢不敢坐。
她皱眉看着凳子,莫名想起他醉酒那次来找自己。
方协哼,敢直呼名讳,却不敢坐。这是什么礼?
他站在她身前,定定地看着她,语气让人无法拒绝。
鱼羌我……我坐。
她规矩坐下,双手拘束的放在腿上。
鱼羌将军,你应该知道我来府上是为着何事吧?
方协我应该知道?
鱼羌将军不要同我装傻,是杨府三公子的那事。
方协哦,是贵府的三公子啊!……
听着方协言语拖拉,她一下分不清到底是他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的不知道,难道是讹传,诈她前来?
鱼羌将军当真不知?
方协看她一脸期待,又黯然神伤的模样,他点了点头。
方协自是知道,所以阿鱼来找我,是做什么?
鱼羌听说当日您在场,那小清倌后来没了命,圣上觉系关乎皇家颜面。所以……
方协所以什么……
鱼羌将军!
鱼羌敢这么同他叫嚣,除着杨三公子之事,还有一事,系关夫人爹爹的旧事,甚是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