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太傅一案,让小童阳深刻的体会到了深宫的勾心斗角。看来也并不是什么人都似父皇这样待他好。
就黄太傅的卷宗上写着立案,因,原定太子是黄太傅的长孙,本可以赐名宋长顺,但围猎之时捡了个宋童阳。
所以这太子就被挤了下去,而后他备受宠爱这长孙便再没了机会。
黄太傅心中气愤不平,想借此毒把他变成痴呆,而好让他自己的长孙成为太子。
他先是赌定了皇上不会管,毕竟太傅打皇子也不是没有先例,然后再求。皇上把宋童阳禁足,两炷香一过,要是发现也没办法了。
药食无医
而且也没有人会怀疑到他身上。
好一场大戏。
宋童阳我都躺三日了,再不下床,都要发霉了。
烁文殿下,真的不行,太医说了要躺满一周。
宋童阳……想出去玩。
烁文殿下乖,皇上说了,等武门的血气消了,您才可以出去。
他理了理宋童阳身上的衣襟,扯平了被子,哄着他又躺了下去。
不清不楚中,宋童阳被忽悠着,渐渐不问了。
烁文阿林,你进来看着点殿下。
烁文今日的药我看看煮好了没?
他对不远处依着门框的黑衣少年说,而那少年不答,甚至动都没动一下。
烁文阿林?
他无奈的又叫了一声。
门前的少年才回过神,怔怔地望过来,好半响点头。
他总是很难读懂别人的情绪,别人的话他能听懂似也不懂,像一个很冰冷的机器,只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不知道你是否开心,是否快乐是否低落。
但是,烁文好像能让他明白。
平时游神的表情在烁文这里,好像眼中有了些许光影。
像一个真正的有感情的人了。
烁文阿林,你好好看着,不许下地。
后半句是对宋童阳说的。
復林就换了个地方,依在他的床尾。
神情既淡漠又冰冷,眼睛里还有几分灰蒙蒙的东西但宋童阳不知那是什么。
宋童阳復林。
他抬头看着宋童阳。
宋童阳为什么烁文叫你阿林?
復林不知。
宋童阳那我可以叫你阿林吗?
復林不可。
果真是把简言意骇展现的淋漓尽致,木鱼的跟杨华一样。
但仔细比比,好像还是杨华更胜一筹。
宋童阳为什么?
復林没有。
良久后他又补了。
復林原因。
宋童阳你今天要是不说出个原因来,我就算你欺君!欺骗储君,罪加一等。
不是真的想为难,就是很好奇,即使他说不出来什么也不会怎么样的。
復林卑职真的不知,自幼,阿哥就这么叫我了。
宋童阳这么说你们是一起长大的啦?
復林是。
宋童阳那为什么我叫你阿林就不行?
復林有人叫过,他变得奇怪了。
復林所以殿下不能叫。
復林请殿下恕罪。
言罢他就跪下了。
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宋童阳别这样,别这样。
宋童阳不说就不说……
他磕的这一下很响,宋童阳有点心疼和害怕,他抬头时头上有一点隐约的青色。
小孩子的本能他差点急得哭出来。
宋童阳疼不疼?
宋童阳过来我帮你揉揉。
復林不必。
他依然站如松。
这时烁文也正好端着药进来。
烁文阿…阿林,把殿下扶起来,用药。
他叫的时候顿了一瞬,復林察觉到了但也只是看了烁文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小童阳靠在床板上,復林端着药舀起一勺喂给他。
宋童阳苦,不想喝。
烁文良药苦口。
烁文殿下趁热喝了。
烁文等会儿凉却,更苦。
宋童阳我不要。
烁文皱了皱眉,似乎正在想怎么哄,身后一只手递过来块糕点,梅子糕。
復林殿下尝尝。
復林喝完药之后就不苦了。
烁文喂药的手顿了下,直到宋童阳开心的咬一口笑出声,他才缓缓回神接着喂药。
宋童阳甜的,好吃。
好不容易喝完药,两人嘱咐宋童阳,早些午睡就下去了。
烁文回了房间,关上门坐在床上。
白皙的手慢慢屈起,骨节分明青色的血管隐隐抱起,捏住有些微微颤抖。
“咚咚咚。”
復林阿哥,大白天的你关什么门?
#烁文有什么事?
烁文直接切入正题,语气似有几分不耐烦。
復林进去说。
復林站在门口好生不自在。
復林你先把门打开。
门开了。
烁文在昏暗的房间里,透印出几束光照在他脸上,面色怎么看都透出一股病态。
復林怎么了?
#烁文无事。
復林你怎么又变得怪怪的?
#烁文我没有。
復林你是因为什么事生气了吗?
#烁文没有。
復林进去了,坐在凳子上,烁文依然坐在自己床上。
两人都不说话,最后熬的他没办法了,才开口。
#烁文到底有什么事?
復林你生气了。
#烁文说笑了,我有什么好气的?
他讪讪抬眼,随后又冷笑。漫不经心的理了理床被。
復林不知道。
大直男癌,但他还是十分诚恳的向前走了一步。
復林虽然我不知道,但只要你说我就肯改。
他比烁文高出半个头,而此时他站着烁文坐在床边,对比又如此鲜明。
但他眼神里流露出的却是胆怯与委屈,似只忠实的小狗一般盯着他,又不敢过于明目张胆。
#烁文……
忍了半响。
#烁文怎么。
#烁文给他的时候那么自然,随身携带?
他的眼神一直漂游在床单与地板之间。
#烁文还…靠那么近,是怕殿下烧的不够狠吗?
说完他白皙娇嫩的手指轻捏了一下床单,愤愤的又松了手,小声嘀咕。
#烁文还上手…
復林给你的。
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
烁文好半响都没缓过神。
#烁文什么?
復林梅子糕,特地去早市给你买的。
从领口拿出小心翼翼用油纸细细包起的梅子糕。
復林殿下说甜,我只给了他一块。
復林剩下的都在这儿。
他打开油纸码得整整齐齐的9块糕点。
边角都没皱一点。
#烁文(轻笑)傻不傻?
復林啊?
#烁文没什么,怎么想起给我买糕了。
他捏起一块递入口中,虽能尝出酸,但也只有零星几点便全是甜。
復林走前王大娘做的,你只尝了这个。
他说的应该是两人来宫报到的前一天,村里好心的王大娘给他们做了点吃食。
而烁文唯独拿了梅子糕。
尝了点,略皱眉头后,只一瞬便没了其他神情。
復林那个酸,你自是不喜,最好的糕点铺,不腻。
他虽是不懂身为文官烁文的那些细腻心思,但他愿意去努力关注,记住待自己好的人的一切欢喜。
而待自己好的人,最重要的人,自是要用全身心去喜欢。
#烁文嗯。
他将咬了一口的梅子糕递到復林嘴边。
没有张口。
略微有些不舒服的皱眉,快速垂下手。
#烁文嫌弃便…
他甚至没能说出下一个字,手臂就被人托起,梅子糕被咬了去。
復林甜。
说的是糕,他却在看烁文。
#烁文确实甜。
他下意识用鼻子闻了下手。
復林我说的不是糕。
#烁文你觉得,我说的是吗?
两人相视一笑,他忽的向前擒住烁文的手,伏在床上。
#烁文你…(喘)干什么你?
復林我觉得我嘴里的更甜。
说罢头也不回,又捏了块糕,衔在嘴里,递给他。
#烁文唔……太大了,吃不下的。
#烁文会…噎住的……
他说的含糊。
但能清晰的感觉身上的男人胸前滚烫,呼出炽热的鼻息。
復林大白天的,别勾我。
这踏马不是直男癌吗?
怎么这么坏了?
烁文心里有1万个问号。
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不必伪装了。
这么多年,他已经装够了。
復林阿哥既答应了我,不尝尝我的糕吗?
復林可以含住。
復林是大了些……阿哥忍一忍。
烁文抗拒的摇头,但习武之人,他一个文弱的书生实在抵不过,刚才进门时就已锁好的门窗,此时吹了烛火更加灰暗。
復林阿哥,别哭啊,哪里弄疼你了?
烁文流下了生理性的眼泪,一边轻声喃喃一边松松垮垮的摇着头。
擦红了的手侧,他小心的看着吹气,随后含住。
復林怎么弄的?
#烁文进门时…看见,看见你与殿下……不甚被门划的。
最后他猛然改口。
復林是烫伤。
復林你妄图在我面前掩饰什么?
復林阿哥,你一直不太喜欢说真话呢。
復林没有我乖。
#烁文嗯……是没有,你很乖。
朦胧的天色,夕阳已被宫墙完全遮住,留下的只剩光线走时还来不及消散的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