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被一座座暗红的宫墙遮住半身,旭日东升,光,如辉煌的火把一般,驱散了黑暗。
黑白交替。
凛冽的寒风在春日的早上十分常见,即使有火红一般的太阳,也不见半点温暖。
雪仔在小窝里趴着,宋童阳缩在被子里,正迷迷糊糊的睡着觉,庭院,杨华在练功,打扫。
宋童阳啊~哈…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烁文卯时。
杨华从院中进来,给他穿好衣服。
#宋童阳哦…我可以再睡会儿的啊。
#宋童阳寅时…才…哈~(哈欠)上太傅的课。
杨华把被子叠好没再说话。
这时又进来两个少年,大约十七八岁。
烁文臣,烁文。是皇上特赐给您的贴身文官,侍从。
青衣少年,面上笑意不止,如夏日懒洋洋的太阳,放荡不羁又满面春风。稚嫩无比的脸庞上满是洒脱与欢喜。
恰好杨华不爱与人说闹,偌大的东宫,他只能找一只呜呜耶耶的狼崽倾诉。
当真让他好生憋屈。
復林卑职復林。
冷峻不羁的黑衣少年,眉眼中的冰渣如寒风飞向,所到之处必要削骨三分。
復林陛下钦赐的暗卫。
不是镇定自若,是轻蔑是不屑,必定是一双冷血无情冷眼旁观的。
但与杨华并不相同,杨华是沉稳有力,缓慢却干净利索,眉眼中不是轻蔑和不屑,是无视,是淡泊名利,是事不关己怨天尤人,却在某几个瞬间,依然能感觉到他的眼神明显软了下来。
#宋童阳(果然会武功的人都不苟言笑。)
宋童阳是这样觉得的。
#宋童阳啊,我忘了件事!
#宋童阳今日说好的,要给父皇敬早茶的,还有多久下朝?
烁文半炷香。
言罢他才想起什么,又立刻说。
烁文殿下您别急……
话还没说完,宋童阳便冲出了东宫。
烁文怔了一瞬,忙追了上去。
他突然定住身。
#宋童阳告诉雪仔,今日不用去国子监等我。
#宋童阳国子监…可能要来新人了,会吓着别人的。
#宋童阳(新的太子吗?)
他又跑了出去。
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隐隐约约的盖着,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高高竖起的黑发髫在身后,看起来柔柔和和的,一袭暗红色的衣袍,束带玄黑衬的爽郎又朝气蓬勃,童稚未脱,7岁似乎还太嫩小了些。
他并不高,只是在自己这个年龄,显得更稳重,更严肃了些,应该是隐忍的吧,毕竟宋寂那么教导,虽是严师出高徒。但他才垂髫之年。
烁文殿下,你慢着点…小心…小心摔着……(喘)
#宋童阳无防,我想赶在父皇之前,在养心殿候着。
暗红色的宫墙上,不知见证了多少宏伟的历史,但在此刻他见证了宋童阳身为小孩子的执着,与肆意的奔跑。
养心殿前。
公公。拜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宋童阳免礼免礼。
他急的向里张望了两眼。
公公。殿下,皇上去上朝了,还没回来。
#宋童阳知道了,有劳公公送钱上好的龙井茶。
公公。是。奴才这就去。
门口的公公走了,宋童阳走进大殿,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烁文气喘吁吁的扶着椅子的扶手。
烁文殿下……您敬完早茶…(喘)太傅那…便迟了。
他定了定神,细细的看了下,桌上摆着的茶具,进供来的上等瓷器。
#宋童阳无妨,若是问起,我如实答便罢了。
公公回来了。
公公。殿下,我帮您泡好了。
公公。小心烫着您。
#宋童阳无妨。
他接下白玉瓷的茶壶,满心欢喜,放在正中间。百无聊赖的盯着大殿门口,等待着那个人的到来。
下了早朝的宋寂似乎不太舒服,垂头揉着眉心,一路无神的进了养心殿。
公公。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他摆了摆手,似乏力。
宋寂不必通报 ,吵。
很明显的听出来宋寂嗓音沙哑。
公公。是。
步子沉稳有力,龙威尽显。
#宋童阳父皇~
#宋童阳儿臣参见父皇。
礼罢,他扑向了那个皇上,所有的不开心都消散了,没有什么仇是消不了的,在那一刻,他似乎感觉他阿爹并没有去世,这个人就是他阿爹,逆着光看,眉眼有5分像,浅浅的挂着温和不明显的笑。
宋寂阳阳?你何时来的?早朝才下,你等了多久?
宋继坐在龙椅上,笑意在密不透风的算计与谋略中,射倒映在阳阳的脸上。此刻他连疲惫都忘了,只关心这个傻孩子等了多久。
#宋童阳儿臣今日是来请罪的。
#宋童阳昨日言语冲撞了父皇,请父皇责罚。
#宋童阳儿臣不孝。
这是烁文才教他的,他说出来却情真意切。
甚至有意在眼上挂两颗泪珠。
只是没挤出来罢了。
显然宋寂很满意。
宋寂知错了,那便去思过,朕的太子,月考,不取个上成便滚回东宫吧。
#宋童阳是,父皇。
#宋童阳您喝茶。
清甜浓厚的茶香,淡绿色的茶水中隐隐含着些别的什么情感夹杂着。
#宋童阳儿臣先行告退。
宋寂嗯。
他的眉头舒展开来。
方才进殿时的乏力全都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