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变得沉默。这和他以前的那些沉默是不一样的,以前他不说话只会给人空白的感觉,而现在他一言不发,让我觉得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日子过得心惊胆战,但这是我自己种下的因,我当然要自己承受结果。所以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假装一切都跟以前一样,努力维持表面的平静。
宋亚轩白天在外面跑业务,晚上才会回来,一回到家,他会沉默地走进厨房给我做晚餐,那个时候我就靠在厨房的门口和他说话,他很少主动和我说话,而就算是我和他说话,他也总是用单音节词敷衍我。
我自知无趣,便不再说话,也学着他的沉默,在他身后凝望他的背影。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始终背对着我,身体保持一个僵硬的姿势。他再也没有抱着我入眠过了,而我只能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背,泪往肚里吞。
我不快乐。是的,我一点都不快乐。
这样算是我的幸福吗?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把我的天使抓住,若轻易放他离开,我还会有幸福吗?
我渐渐地学会了做饭,以前发誓再也不进厨房的我,拿着锅铲也能炒出一盘像样的菜了,只是到底比不上宋亚轩在这方面的天赋。
每晚我都做很多很多的菜等宋亚轩回来吃饭,我想,就算做坏一样,他还可以吃另一样,可是,宋亚轩很少能吃到这些食物,因为他总是很晚回来,有时候,甚至彻夜不归。
我把那些饭菜通通塞进自己的嘴里,在撑也要吃完,然后我发现我真的吃完了,可是还没有一分钟,胃里便涌起排山倒海的恶心,我赶紧跑到厕所里吐了起来。
吐完直起腰,回餐厅收拾残局,然后这是如果宋亚轩还是没有回来的话,我就会找出曾经同他一起买的碟片看。
慢吞吞地把DVD拿出来,是《哈利波特》,剧情已经发展到第五集了,我坐在电视机前,抱着自己,很认真地盯着屏幕。
时间过得很快,还没有看完,宋亚轩就回来了。
宋亚轩都三点了,你还不睡?
原来已经半夜三点了。
我很抱歉的对他说
苏沅音我没有做饭。
宋亚轩我在公司吃过了。
宋亚轩显得很疲惫,早早地去睡了,我跟他说我看完DVD再去睡,他嗯了一声,便回房了。
我坐在客厅里,抱着双臂,电视机屏幕跳动着暗淡的光线,只听见剧中人物一连串的美式发音。没有中文字幕,而我英文水平实在糟糕,看了快两个小时,还不知道里面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
电影终于落幕了,电视蓝屏,很长一段时间,客厅里都安静的诡异。
要看电影的话,果然还是去电影院比较有感觉吧。我关了电视,拿起茶几上的钥匙,出门去电影院。
走在大街上,才想起这时候电影院应该已经关门了,可是也不想回家,于是干脆在路上乱逛。
半夜逛街真的很奇怪,如果不是地面上能看见自己的影子,我都要觉得自己就是一抹幽灵了。
最后我找了家24小时营业的餐厅坐下来喝果汁。店里还有其他的顾客,坐在我身边,打着牌说这玩笑话。这样的温馨,终于让我稍稍觉得温暖。
一直做了好久,打牌的人都散去了,我才结帐离开。心底有微微的失落,怎么那么早就走了呢?
回到家里,远边得天空露出一点鱼肚白,我打开电视,把《哈利波特》放进去,找出中文字幕打断重新看一遍。刚坐下,宋亚轩就起床了。
对于我仍然坐在电视机前他没有发表任何看法。甚至可以说是视而不见,他进厕所洗漱完毕,又回房间换衣服,最后拿着包出门了。整个过程里他没有和我说一句话。
宋亚轩离开后,我把头深深埋在腿间,任寂寞吞噬我。
我记得以前看过一部灵异片,主角一个人生活在房间里,最后被房间吞噬。吞噬就是结尾,没有以后。没有人知道曾经有这样一个人存在过,没有人知道他的孤单寂寞,还有恐惧。
我一直觉得,这个故事是真的。
孤单寂寞,有时候得确可以将人吞噬。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直到我又收到简潮的来信。她约我见面。
服务生的咖啡还未端上来,简潮就先人给我一叠照片。
照片散开在桌面,一张张主角都是宋亚轩和林玲,原来那么多冰冷寂寞的夜晚,他都在另一个女人的身边。
我以为宋亚轩不愿意回来,只是不想面对我,我万万想不到竟然是这种原因,他居然背着我一直还跟林玲往来。
这样他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可是,一张张他们的亲密照叫我如何无动于衷。
下一秒,我抓起了那些照片,飞奔回家。我要宋亚轩亲口告诉我,那么多个夜晚,他究竟去了哪里?又做过些什么?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他回来?知不知道我可以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从白天等到黑夜,再从黑夜等到白天?
那天,我一直等到午夜一点,宋亚轩才回来。我假装已经熟睡,宋亚轩收拾一下也睡了,就躺在我身边,背对着我。
照片被我藏在枕头底下,可是那一刻,我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勇气,看着他瘦消的背,我只能把头埋进被子里,再一次充当鸵鸟。
其实只要他肯转过身来……哪怕只有一次…….
哪怕他肯转过身来看我一次…..他就会发现,我睁着眼睛一夜无眠。
我懦弱而胆小,我不够坚强,我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宋亚轩,你还要让我等你多久?我已经….快要…崩溃……
这一天大概是灾难日。
早上起床的时候仍然只有我孤独一个人,去厕所洗漱,发现煤气打不着了,明明是才换的煤气罐啊。
隐忍着还是洗漱完毕,然后进厨房做早餐,水龙头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坏掉了,我拧开发现怎么也关不上,水溅的整个厨房都是。光是清理就花了一上午时间。
我找了碎布条好不容易才把出水口堵上,进水的物品也一一搬到阳台去晒干,因为我知道,如果宋亚轩看见这满室的杂乱,说不定会心情不好。
我换下身上的是衣服,摸出手机一看竟然已经十二点了,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拿了钥匙赶紧出去买东西吃。
去附近的小吃店买了一碗米粉打包回家,结果门竟然打不开了。
试了好久都没有用,手里的钥匙怎么也打不开家里的门。
胃里的饥饿感不停地上涌,我只好坐在家门口先把米粉吃完,经过我一番折腾,米粉早就糊成一团了,我想起最初刚和宋亚轩搬来这个城市的时候,也有过困苦的日子,所以一碗糊掉的米粉算什么,我忍着恶心感一筷子一筷子地把他们吃完。
吃完东西继续与门作斗争,偶尔有邻居路过,纷纷过来帮忙,我受宠若惊,但是门还是打不开。不但没打开,钥匙反而断在了锁眼里。这下真的完了,我心里堵的难受。
邻居好心的问我要不要去他们家里坐坐,我摇头谢绝了他的好意,自己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下来,只等着宋亚轩回家。
我在家门口一直坐到天黑,脚坐麻了就站起来跳一跳,等血液恢复畅通了,在坐下去。宋亚轩一直没有回来,我又冷又饿的时候,摸到外衣的口袋里还是中午买粉的找零,我犹豫了一下,决定去小区外面的公用电话亭给宋亚轩打电话。
宋亚轩不知道在做什么,电话一直接不通。我也不放弃,继续投币,继续拨。反复几次,终于在我的零钱快要用光的时候,在我几乎已经绝望的时候,电话响了数声,被接起来了。
巨大的喜悦将我笼罩,我赶紧告诉宋亚轩我现在的惨状
苏沅音宋亚轩,我……..
啪嗒!
电话被按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