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刚开门，就是一堆玻璃落地的声音。借着微弱的光芒，她看清了满地的玻璃片。丛然上前一片接着一片捡了起来。
“出去！”
还没靠近房门，一只玻璃杯就砸了过来。
丛然矮了一下身子，与玻璃杯擦肩而过。而玻璃杯因为受到了来自袖子花边的摩擦，迅速停止了飞行，一下子砸在了丛然脚边，溅起的玻璃片直接冲着那条白皙的小腿砸了过去。
丛然皱了皱眉，腿上的疼痛传播地很快，她低头扫了一眼，已经有红色血珠冒了出来。
她弯腰查看了一下，只是一条浅浅的痕迹，并不是很严重。拿出纸巾擦了一下，她就绕过隔断进了里面。里面的环境更加昏暗，借着浅浅的灯光，她看清了里面的情形。
入目是一片狼藉，横七竖八的绷带张牙舞爪地横在地上、沙发上、甚至人的身上。苍白的脸上横斜着几道浅浅的白色痕迹，鼻梁还是比较挺巧的，只是微微有些僵硬。下巴处的皮肤有几条浅浅的粉色痕迹，看得出来是结痂后留下的。最明显的是左脸的手术创口。
丛然纠结着靠近了一些，伸了伸手，把地上的人拉了起来。
最近，王韶玖不在，她刚好有时间来这边，也算是替自己的艺人分担一下愧疚吧。只是，崇缪的情况并不乐观。
她问过已经辞职的助理，助理低声把整容医生的原话告诉了她。
“崇缪的脸肯定不能恢复到原来的模样了。再加上他对部分药物有过敏反应，再这样下去，脸还没好，可能，身体就垮掉了。”
丛然就算是做足了心理准备，乍一看到这张脸还是有被吓到。
从前的那张脸，帅气又阳光，让人一看到就心情变好，像是沐浴着阳光一般。如今的脸，就算是看穿了也找不到从前的痕迹。疤痕虽然浅淡了，但那些手术的痕迹还没有消退。加上崇缪后期的颓废以及过敏反应，脸上又多了不少的抓痕。原本痊愈的伤口再一次鲜血淋漓。
还有乱如杂草的胡茬，遮住半边脸的头发，微微红肿的左脸，就算是铁粉，也不一定能认出来这是崇缪。
见来人是丛然，崇缪一下子咬紧了嘴唇。恨不得把脸埋进胸腔，恨不得此刻消失在这里。
丛然勉强地扯出一抹笑容，帮他把衣服上的蛋白粉擦掉。
“会好起来的。”
“不会的。一切都结束了。”
崇缪苦笑一声，眼泪不自觉地就砸了下来。有一滴落在了丛然的胳膊上，冰冰凉凉的触感，让丛然有一瞬间的呆愣。一直以来，崇缪都是个坚强的男人。就算是被公司强迫出演大尺度的bl剧情，他也咬着牙坚持。就是这样的他，如今却在这里暗自垂泪。
丛然暗自叹了口气，如果当时坐在前面的是王韶玖，此时的她又会在哪里呢？
崇缪用力擦了一把脸，扯了扯嘴角，还是那抹温暖的笑容。丛然看着这抹笑容心里是一阵阵的揪疼。
“如果难过，就不要笑了。”
“没什么好难过的。”
崇缪的嘴角依旧上扬，但眼泪也是真的在往下落。
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
他能感受到，他离粉丝已经越来越远了，离舞台也越来越远。之前他看微博和IG还能刷到粉丝关心的话，偶尔还会收到来自粉丝的礼物。现在已经全然不同了，无论是微博还是IG等账号，所有的粉丝数量都在下降。聚光灯的灯光也在远离他，他的身周只剩下了手术台的灯光，死白的一片，还有泛着冷光的手术刀，冷眼旁观的白口罩。
他累了，真的太累了。
每天都在整容院里，今天缠上绷带，明天解开，再缠上新的绷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都差点忘了自己原来的容貌。只记得像个木乃伊的自己。行尸走肉，按照公司请来的营养师或者康复师的要求，机械地度过每一天。
“我不想再当木乃伊了。在手术台上，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还在呼吸，是不是还活着。”
崇缪踱着步子走到了窗边，手上一个用力，那条沉重的窗帘被强行扯开，大片的阳光从外面闯了进来。
猝不及防。
时间飞逝，崇缪参加整容事业已经半年了。前前后后，自己加上公司，搭进去的钱也有近亿了。而他自己，这一波的药物过敏反应刚刚结束，下一波又接踵而至。脸有的时候肿的像只气球，还是泛着土气的红色。
丛然注视着沐浴在阳光下的崇缪，他大口地呼吸着，像是缺氧很久的人。他的胸腔起伏得厉害，她仿佛能看见大波的氧气直冲肺部。
阳光下的人影只剩下了浅浅的轮廓，周身是一片光芒，曾经聚光灯下的他也是这样。
“谢谢大家！谢谢！我们的泰国之行就结束了，谢谢大家的支持。欢迎大家继续关注我们。”
六个人离开了阳光明媚的室外。
这已经是第五次跨国活动了。
sfz这个小组合在短短的半年内完成了五次跨国交流的活动，如今在整个亚洲都小有名气。
卓江也有了底气，把除了徐海逸和王韶玖之外四个人的经纪事业一股脑儿都揽到了自己手里。
现在，奥利里奥成为了组合里的另外一对热门cp，时不时地也会出演一些bl短剧。而陈浩铎和于冬个人的发展机会更多，他们两个经常以个人形式出现在其他的剧或者歌曲里。
徐海逸凭着颜值和演技收获了大批粉丝，不只是在男团方面，在影视剧方面也发展地很不错。而王韶玖更多地是在音乐圈里发展，今天和公司艺人合作歌曲，明天和另一家公司的艺人合作MV。
另外，随着和公司新人合作的新剧结束，不少粉丝对star带新人的行为不满。同时，江奈及时地放出了一批免费的带有两个人手签的手机壳，又笼络了不少粉丝的心。
之后，江奈再出一击。直接放出了《译心》的剧照和预告片，这直接让粉丝忘掉了公司奶新人的事情，纷纷期待着新剧的开播。
今天又是新剧的开播宣传。
两个人和一群新人同时出现在了公司的宣传会上。
两个人刚一露面，不少粉丝就发出了惊叫。
之前的一段时间因为排练，两个人很少出现在公共场合，如今再次现身，一众粉丝直接围在了在了酒店门口，期待和两个人相遇。
两个人也熟悉了这样的操作，笑着和粉丝互动握手，时不时地还把包包里的糖果递给临近的粉丝。
疯狂的声浪一波接着一波，两个人笑着在粉丝的簇拥下进了场。
叶子这一次倒是安稳了许多，静静地坐在原地没有动作。倒是常匀互动更多也更频繁。叶子的目光偶尔会略过常匀，不过只是略过，并没有停留太久就转向了别处。
两个人的座位就在第一排，这一次的位置和上一次完全不同。
王韶玖刚坐下就接到了江奈送过来的剧本，王韶玖点点头道了谢，坐下和徐海逸一起看了起来。这是一会儿要去舞台上表演的剧情。不过，他也知道，这是为数不多的亲密戏份。
“哥，你说，粉丝要是知道这是我们为数不多的亲密戏会不会生气？”
“比起这个，戏份少这件事可能更容易引起众怒。”
徐海逸伸手遮住了自己半张脸，悄声和王韶玖嘀咕了起来。
虽然这是事实，王韶玖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边笑边点着头，两个人现在真的成了奶新人的工具人。
所以，他宁愿和徐海逸去卓江接的现场活动，也不愿意待在公司的影棚里和新人演戏。只是有时候也不得不配合一下江奈。
江奈知道这样做不合适，但一个公司总是要有一些新人的。只是……他又看了一眼叶子和常匀，这一对似乎没什么观众缘，粉丝数量总是不稳定。
王韶玖侧了侧身子，继续和徐海逸低声讲起了昨天拍摄MV时遇到的有趣事情。
他现在和夏米优的合作更多，两个人一个唱歌一个穿插rap，一首歌又俏皮又活泼，也获得了不少粉丝的好评。时不时地，王韶玖就会出现在夏米优的MV里。每次粉丝提起这件事，夏米优就会以九九cp的粉头身份出现，这让很多粉丝对她印象不错。
王妈妈甚至在夏米优的微博下面留言说自己多了个干女儿，王韶玖多了个干妹妹。
夏米优则配合地喊干妈，这一波操作让不少粉丝都跟在那条微博后面认妈认妹，王韶玖为这事笑得肚子疼。
徐海逸也知道这件事，当然，他知道得更多的是，夏米优和周嘉沃的事情。他和周嘉沃有一档聊天的节目，两个人合作主持节目，时间久了，难免会聊些私人的话题。
夏米优的事情也在其中。
活动进行地很顺利。
导演讲完话就轮到王韶玖和徐海逸上台表演了。
两个人从容地放下剧本，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话筒就站在了台上。
“学长，以后，可以做我的专属翻译官吗？”
“嗯——专属的，你给多少钱？我的出场费很贵的。”
“一个吻，够吗？”
“一个，怎么够。”
“以我们的关系还不能打个折吗？”
“如果不打折，你以后都接不到通告了。”
“为什么？”
“嘴都是肿的，还怎么拍？”
“哦——”
话音刚落，粉丝的尖叫声就响了起来。两个人按部就班地鞠躬结束了舞台表演。
刚想下去就被主持人喊了回来。
“好久没见面了，就不怕粉丝想你们吗？”
熟悉的声音传来，王韶玖扭头就瞧见了一起出现的夏米优和周嘉沃。
“队长，你们是来撒狗粮的吗？”
王韶玖的眼神在两个人之间来回跳跃，粉丝们纷纷跟着一脸磕到了的表情。
周嘉沃可不受他的影响，继续把话头指到两个人身上。
“听说两位之前去日本也浪漫了一把，某些人好像是打算做什么专属翻译官啊。”
“是谁呢是谁呢？”
夏米优配合地问了一句，顺便把话筒伸到了台前。
这个梗，在场的粉丝没有不知道的，纷纷大喊着回答了王韶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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