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云为少朴按摩恢复好几个时辰,累到双手发抖,连碗都端不住。小红说出了原因,少朴认为自己拖累静云,很是难过。
林静兰又一次偷偷来到赵天麟的家宅之外,藏在竹林中,只为看一眼自己的孩子。赵天麟正准备出门,刘妈带着小柱子随行相送。赵天麟一边往外走,一边考察儿子读书的进度,小柱子清晰熟练地背着三字经,跟父亲讲解黄香温席的典故,父慈子孝,其乐融融。
林静兰听到儿子稚气的声音说到“孝顺父母,是为人儿女当做的事”,不由得泪流满面。赵天麟见孩子读书有成,很是高兴,说这次回来买木马给他玩耍,小柱子却说自己不要木马,只想要妈妈。赵天麟敷衍他说,自己一直在帮他找妈妈,就挥了手坐上车离开了。
静兰来此本是计划好的,见赵天麟离开,连忙抓住刘妈和孩子尚未进门的机会来打招呼。她谎称自己是个裁缝,新搬来这里,想和街坊邻居熟识一下。她说着奉上见面礼,请邻居若有量体裁衣只需多来关照自己生意。
她举止有礼,言语亲和,刘妈虽然不认识她,但也放低了防备。紧接着她又夸孩子生的俊俏可爱,母子连心,满目慈爱,让刘妈自然而然对她生出了亲近之意,三两句话之间就把她当做了朋友,邀她进屋里坐。
三人一行到了进了院子,谈话之间,得知孩子大名赵廷哲,父亲对他颇为疼爱,但并未过度宠溺,孩子从小也很懂事不让大人操心。静兰问起孩子的妈妈,他说到爸爸告诉他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自己一直寻找却总是找不到。小柱子虽不知静兰是自己生母,却一直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渴望。
走到厅堂之中,小柱子坐下来念书,刘妈请静兰喝茶,说起来老爷正打算给孩子做几身新衣服呢。静兰一边附和着说孩子长得快,年年都要做新衣,一边走到小柱子跟前,借口打量身材,要为他做几套衣服赠送。刘妈刚推辞了两句,静兰却已忍不住将小柱子抱在怀里,几乎流下泪来。
刘妈见她行为神情异常,开口询问,静兰忙言语遮掩,为自己的失态致歉,又说道自己曾经有个儿子,如果在自己身边也该有这么大了,自己看到孩子一时情难自禁。刘妈听了也不禁表示同情,见她伤心也不敢多问。静兰趁机又说就当小柱子是自己的孩子,一定要为他做衣服,请刘妈不要再客气。说完更是动情,伸手抚摸小柱子的头脸,眼泪滚滚而下。或许真是母子连心,她这样行为异常,小柱子却也没有丝毫害怕抗拒之意,只是一直盯着这位首次见面的“阿姨”。
一阵寒暄完毕,刘妈带小柱子一起送静兰出门,说孩子也喜欢她,欢迎多来串门。静兰跟刘妈聊得颇为亲近,临走又蹲下身来跟小柱子告别,母子两人依依不舍。待到小柱子被奶妈带走直到影壁之后再也看不见,静兰才出了赵家大门,一出门便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
大街之上放鞭炮,舞狮子,正是赵天麟的古董店铺艺宝斋开张的日子。“各位各位,今天艺宝斋开张。夏鼎商彝陈满座,隋珠和壁价连城。请各位入内观光,多多指教!”赵天麟喜气洋洋地站在门口,拱手恭迎宾客。来的客人不少都是他的旧识,特地前来捧场的,连万春楼的老鸨子春姨也来了,赵天麟将他们让进屋内就座。过不多时,柳湘君与丫鬟小青一左一右陪同这周老夫人也进了店内,不巧跟春姨坐在了一张桌子两边。
春姨一见柳湘君,忙热热乎乎地跟她打招呼,问她怎么好久没来万春楼了,苏凤姑娘可想她呢。周老夫人一听万春楼三字立刻变了脸色,转头向湘君面露疑问,湘君尴尬不已,忙给春姨使了个颜色怪她多嘴。春姨一看便知,微一现尴尬之色便赶忙走开去跟别的熟人打招呼了。她走开后,老夫人站起来厉声斥责:“湘君,看你回去怎么跟我交待!”说完便带着气走了。湘君也顾不得逛着古董店了,一边喊着“姨”一边追了过去。赵天麟却看到了她们这一进一出,从湘君的称呼中得知这便是周家老太太,一时若有所思。
老夫人从古董店回来,被小青搀扶着来到了大厅,后边跟着少白和湘君两人。老夫人一边走一边生气:“哼!你们丢不丢人哪?尤其是湘君,还学人家男人到青楼去包妓?成心想气死我。”说着也坐了下来,少白与湘君一左一右坐在两边听老夫人训斥。老夫人又冲着少白发作:“都是你!把你表妹给带坏了,看她以后嫁给谁?”
湘君却想起老夫人早就说过要给自己和少白订婚的事情,悄悄地笑了起来。老夫人见她这样嗔怪道:“笑什么!”湘君不好意思地答道:“没什么……”老夫人见到她的样子,也忍不住微笑,怜爱地骂了句:“死丫头!”又扭头对少白说:“看来啊,你是非娶湘君不可了。你可是自找的。”老夫人吁了口气,靠着椅背谁也不看,却讽刺二人:“不错呀,娶个会去青楼包妓的老婆,脸上可真光彩呀。”
少白默默地挨了半天训,脸上无奈地还要反驳两句:“妈,您别说包妓那么难听的字眼嘛。那苏凤姑娘是纯卖艺的。我只不过是喜欢听她唱曲儿罢了。”老夫人不认他话:“歌妓也是妓,什么纯卖艺的。白鸽和乌鸦飞到一块儿,久了颜色也会变黑的。”少白暗笑,小声说道:“怎么可能呢。”
管家周福插嘴给老夫人帮腔:“近墨者黑呀,少爷。”老夫人接着说:“没错!以后呀,别再往万春楼那种地方去了。要听歌,湘君的歌也不错。表哥表妹在家里头唱唱歌多好。干嘛老往那种地方去?”湘君听老夫人这么说,心里暗自高兴,强忍着不好显露。少白却不以为然:“她?只会跟我斗嘴,惹我气我。我躲她都来不及,我还请她唱歌帮我解闷?那我不是傻了?”说着便起身要走开。
老夫人忙问他:“少白,上哪儿去啊?妈的话还没说完呢。”少白回过身来,谄笑着说:“妈,您不是不准我去万春楼吗?那我只有找大哥下棋去,顺便听听大嫂弹两首古筝。”湘君一听忙问:“表嫂也会弹古筝吗?”少白站定了,回过身对湘君正色道:“她不是也会,那才叫真会。你呀,差远啦。”湘君听了气得跺了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