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们把他推到我面前,大功告成大笑离去。鹿言文局促地站在桌前,像突然才想起什么似的张开手:“你,你饿了吗,我正好有两块小饼干。”
我想说我不饿,但他目光灼灼,紧张的时候总是泫然欲泣的模样,眼巴巴的,有点可怜,我接过零食,小声说:“谢谢你……”
他用更小声回复:“不客气……”
就是这样的鹿言文吗,就是这样一直被朋友爱着的鹿言文吗,为什么会突然被我爱着呢。
一前一后走出校门,我一直在思考。鹿言文倒是老老实实跟在身后,直到我在门口站停,回头看他,想伸手招呼他。不要一前一后,好尴尬,还不如并排走。
手刚向后探,我话还没开口,鹿言文眨眨眼,伸出右手攥住我的手,掌心相触的瞬间,他的手指也握了上来。
他一副会意的模样,微笑着点头:“嗯嗯……果然还是牵着手一起走最好了!”
我想他大概会错我意了,但是手被包住,很热。
就这样变成跟着鹿言文走路。他的另一只手还拿着情书,他解释道:“清单上,对吧,你的清单上,有这条的……”
无时无刻地牵手吗?
因为是鹿言文的女朋友啊,笑眼盈盈的、满脸通红的鹿言文的女朋友。
我轻轻地嗯了一声,快步走到他身侧,后背火热到赤裸,太阳像橘子水洒满我们的校服。
天空也握住我的头发,我的肩不由得塌了下来,望眼欲穿,云的对岸在塌陷,一点一点。
一点
一点一点。
鹿言文吃的第一口惊叹道:“大厨,和披萨店做得一模一样哎。”
我是该说他善良,还是说他好骗。
他掏手机想拍披萨,知道他一定会傻不愣登发到社交圈,我眼疾手快关上灯,客厅暗下来,鹿言文啊了一声:“怎么关灯了?”
电视上的电影很识时务地开始播放导入动画,我说电影要开始了,关灯看,氛围好一些。
陷进沙发里,披萨香味烘烤,鹿言文坐在一侧放下手机,摘右手的一次性手套。
我假装打个哈欠,伸展胳膊,自然地把手臂环在他背后。鹿言文很轻地笑了,电影里,矮个子老头冲破玻璃,跃出窗外。
他靠过来,说:“你喜欢这种电影?”
还好,说不上来,只知道的是,这部电影不太能让氛围浪漫。
他抽了张湿巾擦手,倚在我身上,头发戳着脖子和耳朵,有点痒,近到能听到呼吸声。另一个人的体温,像台灯一样沉默地包裹着我的表层。被观影的人说:“你要喝可乐吗,我去拿。”
我咳了一声,移开视线,点点头。
他起身走向冰箱,盯了老半天,又走向储物室。我假装认真观影的模样,待他掩上门后拿起他的手机,把那两张披萨特写删掉。
电影还在继续。
变成孙悟空的女孩,神通广大,这样的人,下落的时候,姿态都是那么自由。
坚决的态度,就算被迫,也因为破釜沉舟的气魄而显得独特。电影里的人,总是有着坚决的目光,可以一条道走到黑,可以奔向一个遥远的,连结局都无法明辨的道路。
好羡慕,我是在十字路口兜圈的人,我不知道该走向哪里,我也没有非谁不可的决心。
储物室发出一声巨响,我吓了一跳,喊道:“需要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