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件事似乎能跟刘耀文讲一下,不要误会,指的是吃饭这件事,李叶佳前两天发现开学以后食堂涨价了,连商街都涨了一点,不知道具体是租金涨了还是食材变贵,反正算是一个话题,至少有个由头给刘耀文发信息了。-我们学校的东西好像变贵了耶。没有回信,他盯着手机看了半天,其实也没多久,只是他觉得时间流逝得极慢而已。这种莫名其妙的思念和期待在夏末才明晰,他跟刘耀文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讲着他的日常,讲得越多,被束缚的感觉就愈发明显,李叶佳坐在新买回来的那碗水果对面,短信往来的不便之感终于达到了顶峰。说从没想过再跟刘耀文提起加sns好友的事情,这当然是假的,但似乎总是缺乏那样一个合适的契机,类似情到浓时,类似顺水推舟,可以相对不那么生硬地戳破这件事。他仍旧不明白刘耀文起初为什么只留下电话,又不好再问,所以在这个科技发展快到让人匪夷所思的时代背景下,李叶佳拍了一张照片,发彩信发给了刘耀文——如果这个东西在这个年代还叫做彩信的话。-我们宿舍楼下的水果店可以帮忙切块了耶网纹瓜很甜,偶尔有一两个没剔干净的籽嵌在最多汁的那部分果肉里,李叶佳一边发挥舌头的最高效能将那干瘪的籽精准挖出来,一边时不时看一眼手机,明知道刘耀文很少迅速回信息,却还是忍不住多盯一会儿。终于,在一碗瓜几乎见底的时候,搁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微微震动了一下,不是哪个app的推送,也不是哪个购物软件发来的信息,是一张状似随手拍下的照片,画面中心的奶油蛋糕看不太出吃过的痕迹。-我在试着吃奶油蛋糕-但是失败了真的吃了吗?李叶佳仔细辨认着那似乎是被舀了一块下来的奶油,感觉一种幸福却危险的情绪涌遍全身,但他总是还想找点理由怪一怪刘耀文,于是开始疑心那只是被碰掉了一块而已。“笑什么呢,今天捡钱了啊?”“啊,哦,没事”李叶佳用食指关节按了按一直鼓起的苹果肌,“看了个很好笑的视频。”
灰头土脸的期末周结束后似乎是意味着得以休整的假期,但最后一科开考前就能查到第一科考试的成绩,这是李叶佳大学第一学期期末就发现的事情。迅速出分排好专业排名,学校往往只在这种地方效率奇高,大概是也赶着回家休假,这次也不例外,他甚至还没收拾好行李,就被室友查成绩的交谈敲了一闷棍。好像这一学期的成绩在分班中占比最大,李叶佳动用了为数不多为数学准备的脑细胞,翻来覆去计算了四五遍,标化成绩似乎总也进不到基地班那个分班标准里去,但是具体差了多少无从查起,总之看起来希望渺茫。不知这算不算一种避嫌,李叶佳把行李箱一合,心情沮丧的状态总归不适合收拾行李,但还没整理成语句的情绪如果向同学室友倾诉,似乎也不甚周全,毕竟在某种意义上大家仍旧是竞争对手,这样说出来,仿佛总带了些相互猜忌埋怨的嫌疑。下午的太阳从他们宿舍的角度恰好看不到,李叶佳反应过来自己站在阳台上时,才发现手机屏幕上是自己刚拨出去的刘耀文的电话。要挂断吗?好像打电话说也没什么吧,这小小的纠结在几秒钟后完全失去了意义,因为刘耀文并没有接。-在忙吗李叶佳叹了口气,很难说是因为刚刚太紧张而憋着这口气,还是单纯感到失落的缘故,能确定的是,室外空气里的闷热,正随着气体的流散而一并消散着。-今天少赢点行不行,跟我出来吃饭。-我好像去不了想去的班了唉,今天赢的多就当来安慰我,赢的少就当我们同病相怜了行不行?对面回得慢是常态,李叶佳怀抱着的期待如同被侧边墙壁遮住的夕阳,一同变得黯淡下去。当然是没有回复,夜幕将将来临,正是路灯亮着显得有些鸡肋的时刻,楼外已经听得到行李箱压过水泥路时轰隆轰隆的声响。不见面就不见吧,一个人吃饭还可以稍微凑合一点,李叶佳打开软件随便点了份能送到宿舍的外卖,就换了鞋跑下楼,准备扫辆单车绕学校兜兜风,也算某种平价易得的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