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洄篇51

普蕾玛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后，霍夫人转过身看向了乌克娜娜，杨起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温柔笑容：“坐吧，饭都做好了，不吃也是浪费了。”

不同寻常的做派让乌克娜娜轻轻叹了口气，她似乎已经预想到了一些什么，微蹙的眉舒展开，礼貌婉拒：“伯母，您有什么话还是直说吧。”

见乌克娜娜身形未动，霍夫人也没有强求，她把保姆都支了下去，优哉游哉坐在了长条餐桌的主位上。随即她微微仰头看向了乌克娜娜，轻笑一声后问道：“普蕾玛讨厌吗？”

不过霍夫人没等乌克娜娜回应，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可在我们这样的圈子里，她不是最讨厌的，因为她蠢，而且好拿捏。”

乌克娜娜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霍夫人敛了几分笑，收回了放在乌克娜娜身上的眼神，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十年前，坎贝尔家的生意出现意外，霍森的身体也随之出现了问题。一些近亲远戚因此虎视眈眈，内忧外患下我和霍森殚精竭虑，双双病倒。但我们不敢有丝毫松懈，大事小情更是亲力亲为，生怕有心人在我们生病的时候趁虚而入。”

霍夫人回过神，再次将目光定在了乌克娜娜身上，突然发问：“乌克娜娜，你听起来会不会觉得很累很可笑呢？”

乌克娜娜站立如松，回看了霍夫人良久，最终摇了摇头，“如果是十年前听到这件事或许会，但是现在......世事皆有无奈，您和伯父为了家族如此也无可厚非。”

霍夫人听了这话，盯着乌克娜娜的目光变为了赞赏，继续说道：“最后在罗斯尔德家的帮助下，我们终于渡过了那次难关，但此事过后，坎贝尔家族的生意到底伤了些元气。而这个时候找个更强盛的家族联姻无疑是最快速最有效的办法。刚好小芙蝶一直都喜欢艾瑞克，于是我们两家父母就给他们定了婚约。”

“但是知道后小艾一直都不愿意，当时我和霍森都很惊讶，我们都很困惑，为什么在我们面前进退有度乖巧多年的儿子会突然那样叛逆？”

“经过多方打听，我们才知道，原来是因为你。”

“于是我决定去见见你，而在去见你之前，我们也打听过有关你的事情。平心而讲，作为后生来说，你的确够优秀。所以如果你仅仅是作为一个晚辈，我应该会很欣赏你。可惜你不仅仅是一个优秀的晚辈，而是小艾喜欢的人。但如果要把你当做儿媳来看待，要考量的东西就太多太多了。”

“十年前我就告诉过你，我也年轻过，我也想过要不要和当初既定的命运去抗争。但是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身不由己，我没有更好的选择。不过好在我是生长在这样一个环境中，这么多年下来也不算难熬。”

霍夫人站了起来，走到乌克娜娜身侧，难得的语重心长：“我和霍森只有艾瑞克这么一个儿子，所以如果他执意要和你在一起，我们做父母的又能怎么样呢？我们只能接受。”

“但是你，乌克娜娜，肯豆基长老的后代，真的愿意放弃你的自由，放弃你自己所坚守的东西，住到这个城堡来吗？”霍夫人看向乌克娜娜的目光突然带了些怜悯，“你在萌学园和夸特诺，可以一往无前，无谓牺牲，因为那样的地方需要你这样的人。”

“但是在名利场上，不可以。名利场上，讲究的终究是个‘利’字。所以你真的决定要和小艾在一起的话，你必须要放弃在夸特诺的工作，你要学着如何做坎贝尔家的夫人，如何做小艾的妻子。”

言尽于此，霍夫人怜悯的神色逐渐消失，她重归于平淡，又恢复了往日骄矜的神情坐回了主位：“不过我相信乌克娜娜小姐这么优秀，也应该学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