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前

“你怎么样？”

是宁王的声音，我紧紧抱着玉枕呆呆地抬头望向他，我不明白，所思所想与此时此刻，究竟哪个才是梦境，哪个才是真实？

 “如眉～”这个名字彻底唤醒了我，我目光从宁王身上转开，四周熊熊燃烧的宫殿和宫人四散逃窜的声音将我拉回大明朝。

   “四哥的人马已经到宫门口了，我带你去见他。”

他见我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并没有多问，比如我怎么在这？朱允炆在哪？为什么换回女装拿着个枕头这副呆呆的样子？只是拉住我，往宫门走去。

  没过多久，我们就碰到了燕王浩浩荡荡的人马，与方才逃窜的宫人不同，他俨然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我看着他骑着马朝我走近，那曾经朝思暮想的面庞此刻离我越来越近。从前，我从不愿叫他王爷，只知道他是朱棣。此刻不知为何，我第一次觉得，向我走来的不是我的爱人，是真真正正历史上的那个燕王。忽然想起小玩子临走前对我说的那两句话，这么快我就后悔了？

  他眼睛轻轻瞥了眼宁王拉着我的手，宁王即刻意识到什么，松开了手。

   “四哥，我将她带来了。”

  宁王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燕王一眼，见我们都没说话，他身子朝燕王靠近，我听到他对轻声说了一句，“并未见到允文的踪影。”

  燕王没有回答他，仿佛对他的话并不意外，只是深深地看着我。我见宁王提到朱允炆，想到小玩子和朱允文的结局，下定了决心，深深吸了口气，抬头向朱棣说道，“朱允炆已自焚于奉天殿之中。”

  允文的下落和结局至关重要，关系到燕王这四年的成败和天下大局，我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相信我的话，可是我分明感觉到宁王还有燕王部将们看向我的眼神。我没有迟疑，仍然看着他的眼睛，还是那句话。

 “朱允炆已自焚于奉天殿之中。”

  我知道此时此刻，自己随时都可能因为这句话被他的部将们杀掉或者拘禁。我也知道，自己在赌，赌他冒着身家性命从北平打到应天，此刻会不会再次冒着身家性命相信我的话。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还是这样说了，这一刻我突然在想，我究竟会是什么结局？小玩子说了，没有我这个人！那么我也豁出去了，走到哪一步算哪一步，挣到什么结局就是什么结局。

  不知过了多久，整座宫殿的火该烧的烧烬，该灭的也被燕军扑灭，原本恢宏雄伟的南京故宫，随着它旧主人的离开，彻底失去了它的光芒。

  所有人都在等他的反应。只见他下马后并不顾其他人也在场，脱下自己身上的墨色披风，轻轻地披在我身上，并不言语其他，“更深露重，穿的这样单薄，担心着凉。”

  我突然觉得心一下子软下去了，我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有没有错，为了他放弃了生养我的世界，孤零零地留在了600年前的大明朝，朱棣的结局历史已经注定，而我如浮萍注定要在这段历史中沉浮，除了他的爱情，在这里我还祈求什么呢？

   “厚葬建文帝。”

  我知道他像当年相信我这个莫名其妙的“刺客”一样，再次接受了我今夜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