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怀化大将军之女,不随父姓亦不随母。先前疑惑不解亦不知缘由,后得知父于战场捡到我之时,随身携玉——玉佩之上刻字顾倾颜,遂名为顾倾颜。
父亲常年于边关之处,独留我一人于京城之内。幼时于门前羡煞旁人父母陪伴在侧,长年累月竟也习惯孑然一身。
父回京参宴,为惹父欢心,自请宴会之上弹奏琵琶,所然于宴会之上大放异彩,受封嘉南县主,帝允其父离京便入宫陪太皇太后。
此番本以为能得到夸赞一二,父却无所表示,只道:“谨言慎行,方立身也。”
谨记父言存心,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为出众,太皇太后与帝也曾诺下吾婚事他们皆愿下旨,只为全我体面。
宫中度经年,及笄那日请旨出宫,得旨后拜别太皇太后,心中惆怅却也望遇良人,结良缘,故去求佛。
寺庙香火旺盛,殿内烟雾缭绕,众人跪于殿中,瞧模样皆诚心,虽所求皆不同,但殊途同归,不过求得如愿二字。
求签之处主持在侧,时而有人愿求,主持却言时机未到,些许人扫兴归去。至主持前施礼言:“大师,信女有疑惑,不知可否请大师解惑一二?”
“阿弥陀佛,施主请讲,老衲知便答。”主持答曰
“信女观大师察人方允签,不知因何?”
“她们为求心安来此参佛烧香,所求甚多,心中无佛,何来诚意?”主持转动佛珠片刻复言:“佛,信则有,不信则无,不信佛却来求佛,施主觉佛会理会?”
“多谢大师解惑,信女知求佛者首信其诚心,所求有度方是。”
“施主聪慧,老衲只言一二,施主方可领会,既如此,老衲便赠施主一句:缘天命也,可遇,然不可求”
“多谢大师,信女铭记在心”施一礼,方抬脚离去,闻得男音入耳,回头一瞥入心,观男子求签为姻缘,今来此也为此,故停留片刻在旁观闻。
未曾闻得僧人言,男子瞧纸上内容便施礼而去,不知是何缘故,竟使得我追上人询问签底是何。
男子施然一笑,便乱了我心绪,他答曰:“眼前人便是心上人”
我慌了神脸色绯红,垂眸语:“公子莫要拿我打趣,今日冒昧了”说罢便离去。
再次相遇,在提及之时,心本属意于他,便应了下来。终日相处,甜言蜜语,也曾互相诺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白天偕老等言语
我们相处短暂却也愉悦,可某日他却未曾归来,日夜寻觅无果,再得消息便是他娶他人为妻,才知他身份乃是清澜太子。
他与我本就是身份悬殊,可我不曾甘心这般,重金托人递消息与他一见,他应下且赴约于船舫之上。
水面平静,底下却暗潮涌动,正如此刻我的心情,淡定倒杯茶于他言:“你可愿随我长相厮守,归隐山林?”
他不答而言:“颜儿,在等等可好?待我为帝时,定废她娶你为后”
不言反笑,笑着笑着便落了泪言:“寺庙时签底究竟为何?主持已然告知于我,你可要跟我说实话?”
他默了片刻叹气将袖中纸条递于我,字诚然如是:公子帝王之相,必有作为,却注定与相爱之人有缘无分,相爱而不能相守。
摸着纸确是寺庙之纸,应当不假,情绪不明望着远处发呆,他也不急,默默相望,饮茶水一二。回神之际,终是定了决心言:“此情可待,往后唯愿君安”
我起身离去,他不曾挽留。此一别,便是数年,他如愿登上皇位,我孤身游山玩水,他到处寻我,正如当初我寻他般。
他知我方位,也如当初给我封信,他说不愿逼我于他相见,只想我心甘情愿去见他,无论何时都可,可只一次我便应了下来。
多年未见,他依旧如我所喜,只是我在不会如当初那般欢喜,轻轻唤声:“陛下”
他蹙眉显然不曾想过我会如此生分,他眉眼如初,只是再也寻不到稚气的模样,况且他生的这般俊俏怎能不让人心动,他言:“颜儿,多年不见,甚是想念,如今我来履行我的承诺了。”
“何诺?陛下,往事不可追。您贵为天子,因知你所诺的不是我,应是您的臣民,往事我已忘却,望陛下亦是。”
“颜儿,我知你怪我,可我所诺皆是诚心,如今我愿兑现承诺,你为何不愿了?”
“陛下,那是你的执念,并非非我不可。”一语毕眼眶微红却异常平静复言:“你娶妻之时我于寺庙之内,恰遇主持将纸条递于他,问他可有可解之法,他言顺序调换即为解,此纸条之主亦知。”
闻言他默了不知何言,他知她一向聪慧,未曾想瞒过她,所以他赌的是她对他用情至深,不愿离去。
她不在言语,却留下纸条于他:“唯愿君安,不负相见。”,便一如往出抬步离去,从此游历山河,终身未嫁。
此次他也未开口挽留,因深知她不会留下了,不愿在他身旁了。那年宫宴她一曲琵琶落心房,此后无人在入心,他知她是惊鸿的嘉南县主,一直在寻她消息,宫中森严,一直不曾寻得片刻言语,当他得知她及笄出宫,故去偶遇,却不料终是未得相守。
缘,天命也,可遇,然不可求。少时不懂,总孤注一掷只为缘,如今想来却颇有感怀,千言万语不过化作一句:“惜缘随缘莫攀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