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后,花玛拐对陈玉楼说都好了,众人听见后又继续进去。
一行人走进来,罗老歪看到满地的玉石笑开了花
旁边刚好有座拱桥,桥下是深不见底的水潭,以前应该有喷泉涌出,从高处经过一处处亭廊流到山外,使丹宫里增添了山水林泉的意境。
可如今泉水早就干涸了,只剩个空潭黑洞洞地陷在殿前的山坡上。
忽然间红姑娘跑了过来,看了眼鹧鸪哨后才看陈玉楼。
陈玉楼问:“你怎么进来了?不是让你在外面等着?”
红姑娘有些心虚:“外面抬出去那么些人,担心你啊。”
陈玉楼看了鹧鸪哨一眼瞬间明白了,嗯了一声就走了。
罗老歪凑到红姑娘身边:“担不担心我啊?”
“滚一边去。”红姑没好气道。
张文远听见笑出声。
罗老歪笑着没说话跟上陈玉楼。
红姑和鹧鸪哨面对着不说话,老洋人看懂了。
张明月也不想做那个闪闪发光的电灯泡,跟上前面的陈玉楼。
鹧鸪哨和红姑互相看了看才走。
陈玉楼放慢脚步,环顾四周,隐隐有了一丝不祥之兆。
张明月察觉那个成了精怪的东西就在附近窥视他们,对着他们说了句:“小心。”
陈玉楼一双夜眼,看清了殿门上挂着牌匾的字,“无量殿,一直没见墓主的棺椁,想来是在这里了。”
殿前是个宽阔的平台,周围有镂空的汉白玉栏杆,后面就是山体内的暗青色岩石,将无量宫主殿之后的后殿封死。
罗老歪开心地笑起来手上还比划着:“美人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剥开,身子骨就要露出来了。”
其他人皆是不喜这满嘴的污言秽语。
红姑开口:“如果,墓主的棺椁在这无量殿里,尸王应该也在。”
“都小心。”陈玉楼提醒大家。
他们浩浩荡荡的走过拱桥,来到殿前。
卸岭去探路的一个兄弟前来回禀陈玉楼,并无异常,另外此殿侧面还有条通道,不知去往何处。
陈玉楼点头表示知道了。
鹧鸪哨说:“从山形位置来看,那个通道,通往我们之前去过的后殿。”
红姑娘出声附和:“没错,老大。差不多是这个位置。”
罗老歪讲道:“依我看,不如过去看看。”
陈玉楼发号施令,众人走上台阶来到门前,张明月看着眼前的锁,宋代狗头锁。
“这是宋代的狗头锁,锁齿如犬牙闭合,”红姑娘出声,“没有钥匙,万难打开。”
罗老歪举起手中的枪:“老子就不信这个邪。”
陈玉楼拦下罗老歪的手臂:“这是黄金做的,你舍得?”
“纯金的,那我可舍不得。”罗老歪转了下手中的枪。
陈玉楼嗯了一声,看了眼红姑娘。
红姑娘走上前拔下一根头发丝,伸进锁孔。
罗老歪有些不信:“头发丝能开锁?”
陈玉楼解释道:“善破机括是月亮门的绝活,这事少不了红姑。”
红姑娘贴着锁听着,没一会就打开了锁。
罗老歪有些意外“呦呵”一声。
红姑娘转身把锁扔给罗老歪。
陈玉楼打开门,看了一眼屋内的四周缓缓踏步进去,他们走在后面,进了无量殿发现殿内空空荡荡的,中间有一个圆形台。
张明月看了一眼发现是某种机关,不过并不是致人死地的机关,倒像是一条通道。
鹧鸪哨走向旁边,进来发现殿内安静的有些奇怪,张明月知道那个东西一定就在附近盯着他们。
她开口提醒:“小心,那个东西可能就在暗处。”
陈玉楼等人记着她的话走向旁边。
鹧鸪哨提枪挑灯,当先走在前边,猛见屋中站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那人脸朝屋内,在漆黑的房间里纹丝不动,看背影像是活人,可又感觉不到她身上有活人的气息。
专盗古墓的鹧鸪哨那双眼睛是干什么使的,灯影一晃,便已看清那女人竟然一身明人的装束。她脚穿木底弓鞋,身上穿着四种零碎锦料拼制而成的水田服,样式有些像僧人所穿袈裟,外着一套比甲,正是明代女子中流行的水田服。
明代的古墓鹧鸪哨盗过不下十座,自然一眼认出这衣服的年代,心中一片惊疑。
这自元代起便已尘封的铁楼,门户闭锁严密,好似铁笼一般,恐怕连老鼠都钻不进来,怎么会冒出个明朝女子她如何进得来,会使缩骨法移形术不成?
那女子只是露个背影站着不动,对一切动静恍如不觉,竟如木雕泥塑一般。
群盗挤在门前都看得呆了,盗墓盗多了果然撞上厉鬼,别看平时挖坟掘墓都不在乎,那是没真正遇上邪门的事情,一想到真有鬼就不免腿肚子转筋,想要掉头逃下楼去,可此时腿脚似乎都不听使唤了,灌了铅似的钉在原地。
罗老歪举着枪对着那个女人,人却站在陈玉楼身后,心里打鼓不敢轻易妄动。
张明月看着纸人,观山太保的手笔,走上前被陈玉楼拦下。
她摇头,他没有在阻拦。
鹧鸪哨不管其他众人的反应,提灯上前,突然喝问一声:“是人是鬼?”
张明月走过去从后边抬手去拍那身着明代服饰女人的肩头,不料触手之后,落下来一片虚无。
鹧鸪哨拽过张明月,急忙闪身退开,只见那女子原本站立的位置,蓦然间升起一片尘雾,在狭窄的楼内飘散开来。
群盗以为有毒,赶紧闭了呼吸,捂着口鼻纷纷躲闪。
但那女子被人一碰就立刻轻飘飘地化作一片尘埃,浓得像是雾气,雾状的粉尘里,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的气息。
“是纸人。”张明月见他们如临大敌,哑笑道。
罗老歪走过来蹲下看了看,站起来有些紧张:“纸人,他奶奶的,这是谁谁谁摆在这的,看着怪渗人的啊。想找的东西一样没找到,不想要的倒是一大堆。”
“别着急,外面有人查探。”陈玉楼安抚道:“这里地方过大了,为了节省时间,鹧鸪哨兄弟,我在这查探,你带几个人去侧面通道看看通向哪里。”
鹧鸪哨应了声好就走了,几个卸岭的人跟着鹧鸪哨。
殿内众人四处查看。
陈玉楼看了看后说:“看来也只是一个仙家修行的无量殿而已。”
罗老歪在那自顾自说着:“这柱子上雕的都是什么玩意啊,他奶奶的,也不知道值不值钱。”
“自古以来就有炼丹之人,抛家舍业终其一生炼丹。”陈玉楼顿下了回答,“为的就是能够飞生羽化,金身成仙,与天地日夜同声共存。”
罗老外不在意这个:“要我说,古人也是闲的没事干了。”
张明月注意到红姑的不对劲想着该不会已经来了吧!
红姑示意陈玉楼抬头看着上方,三人看向上方的六翅蜈蚣。
罗老歪转过身来看着他们,红姑对着他打了个手势,眨着眼睛。
陈玉楼抬手示意罗老歪别动,张明月把手伸到背后,握紧背上的黑金古刀。
罗老歪不明白:“红姑娘,你这是在跟哥抛媚眼呢吧。哈哈哈,哥喜欢,哥喜欢。”
刚说完,一股粘液流在他头上,伸手摸了下,抬头看了一眼,不看还好,这一看腿都软了都站不住了。
旁边的卸岭手下过来喊着总把头,六翅蜈蚣盯上了罗老歪,向他扑过去,他愣在原地。
陈玉楼冲过去将罗老歪扑向一旁,红姑也是救人心切,当即便是几枚袖箭脱手而出,可那蜈蚣硕大的身躯进退之际快逾闪电,黑影一闪,那几支袖箭虽然准头奇佳,势劲力足,却竟然慢了一瞬。
全都钉在了殿内的门柱之上,连蜈蚣的影子都没碰到分毫。
卸岭众人慌了神,陈玉楼被拉着向殿外跑去,殿内留下几个卸岭的人,他出来见张明月没出来就要往里冲。
张明月在殿内对着张文远打了个手势,后者表示明白。
殿里有人开枪,惊动了蜈蚣,鹧鸪哨听到枪声急忙赶来,张明月发现红姑也没出去,暗道不好。
蜈蚣冲向一名卸领的人,给他们争取了机会的时间,她让张文远带着其他的人出去。
红姑对着蜈蚣甩出飞刀,吸引蜈蚣的注意力,它本就被逼得狂怒暴躁,岂肯甘休,当即掉头摆尾。
张明月刚拔出刀,就见陈玉楼冲进来把匕首插进蜈蚣的身体里,蜈蚣吃痛,却甩不掉他,他紧紧抓着蜈蚣的背上。
殿外,其中一人问:“要不要开枪?”
“我们总把头和红姑还有张姑娘都在。”卸岭的人说。
罗老歪急的骂了句:“奶奶的。”
陈玉楼在蜈蚣背上张明月不好下手,蜈蚣发了狠甩掉他。
四人都躲在柱子后面,蜈蚣来回走动没有发现他们。
张明月想着如何改变这个困局,蜈蚣爬上柱子后又返回。
她心知,不能再等了,主动现身吸引蜈蚣的注意力,急道:“张文远,带他们出去关门。”
蜈蚣看见张明月有些没敢上前。
张文远趁这个时间将陈玉楼和红姑推出门外关上门。
陈玉楼有些着急想要冲进去,被红姑死死拉住。
张明月抽出黑金古刀划破手掌,刀上的鲜血甩向蜈蚣,蜈蚣躲闪。
她指尖的鲜血甩到蜈蚣身上,它吃痛的抖动着身躯,她能听见它背上被她鲜血灼伤的声音,一个飞身跃到它背上,金刀古刀插在她身上。
蜈蚣吃痛的想要甩开她,她手上发力金刀更深的刺进它的身体,它见此发了狠要跟她不死不休。
张明月手上的鲜血一直落在蜈蚣背上,喝道:“攻它眼睛和嘴。”
张文远掏出枪打向蜈蚣的眼睛和嘴,奈何蜈蚣左右挣扎,而它的皮壳太过坚硬。
殿外的众人看着殿内的身影,鹧鸪哨赶来想要冲进去被拦下。
张明月高声道:“放出怒晴鸡,所有人都不要进来。”
蜈蚣死死挣扎,她掏出匕首刺向它的眼睛,它吃了痛,死命的的摆动着身躯将她甩下来。
她拔出刀稳稳地落地,当即划破另一只手掌,鲜血喷涌而出,甩向蜈蚣。
鹧鸪哨将怒晴鸡放进来,早就察觉到了这里正有它的死敌,抖动红冠彩羽,正落在六翅蜈蚣的头顶上。
那蜈蚣本已受伤极重,仗着一股怒性还想暴起伤人,可突然见到一只彩羽金爪的雄鸡迎头飞来,正是它的天敌克星,顿时魂飞魄散,急忙地甩头闪躲。
怒晴鸡哪容它闪展腾挪,虽在蜈蚣头上落足不稳,仍是一通金鸡乱点头,猛鹐了它十几口。
这时那蜈蚣突然腾跃起来,怒晴鸡红了眼只顾置对方于死地,被那蜈蚣身躯猛地一抖,便从它头顶滑落。
鸡足金爪深深抓进蜈蚣壳里,正在它背翅之处停下,金鸡怒啼声中,早把蜈蚣背上的一条透明翅膀扯断下来。
张明月眼见一团彩气和一团黑雾在殿顶缠在一处,斗得难解难分,不时有雄鸡身上的五彩羽翎和蜈蚣的断翅断足从天空散落下来。
她心知怒晴鸡虽然不是凡物,可那蜈蚣也是在药山里潜养多年,此刻虽然为天敌所制,不敢喷吐毒雾,但它生命力似乎格外顽强,要真想毙了它也绝没那么简单。
这也就是现在撞见了,再过个十几年,恐怕天下再无一物能够伤它分毫,如果让它就此脱身逃走,将来必成大患。
张明月借力纵身跃起接近,想要和怒晴鸡两下夹攻,一举宰了这六翅蜈蚣。
但这时那六翅蜈蚣垂死挣扎,竟然在殿内猛一翻身,将缠斗在一处的怒晴鸡甩了开去,它自己也重重落下。
殿内更有一个圆盘直径大得出奇,上边有个玉盖,落到上边顿时砸了个对穿,张明月闪身之间冲过去跳下,下坠的势头却并未停止,随着碎砖断木继续跌落下去。
张文远找不到机关的位置,急的在圆台边打转,喊人进来一起帮忙找。
陈玉楼等人知晓张明月蜈蚣一起掉下去,纷纷找机关所在。
下坠之中,张明月忽见眼前亮光一闪,赶紧把刀插回背后,伸手按将过去,在直上直下的绝壁上,不过是有一个小小的凹洞,竟被她用手扒住。
她深吸了一口气,换只手扒住壁上的凹槽,此刻身悬半空,向四周看了看,原来自己正挂在一个巨大的井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