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恳求您…请不要放弃他!不要放弃他……”
神色凝重的男人不忍地闭眼轻叹,两位护士小姑娘快要按不住跪在地上情绪激动的医生了。他转过身去,一步也不敢回头的走远。
“……不…不要走…”
脖子上的控制环突然爆开,蜂涌而至的能量逼倒了两位护士,随之玻璃碎裂的声音从耳旁破入。医生撑在地上窒息着,体内的生命能量不受控制地抽离,意识消失前最后一幕是男人决断的背影。
。
吉祥慢慢睁开眼睛,将有些不适的身体撑起来后揉着胀痛的太阳穴。他看了看周遭的摆设分析出是琥珀的家里,这里大概是一个客房吧;目光转移到自己的手,与正常型的比例一样,看来只是睡过去了。
做了个不大好的梦呢。
他打开终端,看着弹出来的冰冷的界面,翻到联络位时,点落长官的头像时定住了;吉祥呆呆的盯着页面,心里越发冰冷,过了不知多久,最终落下手。将终端的屏幕关了。
晚一点再汇报吧……
紧接着传来了扭门把的声音,少女正拿着手机一边开了门,看见床上的人坐起来时稍微愣了下,吉祥在一瞬间捕捉到她连忙撇下微勾的嘴角。
“你醒了呀,我还以为你又要睡几天呢。感觉怎么样?”
“还好,只是单纯睡过去了。”
“可真突然,要是我不知道你体质特殊的话你现在应该躺在我爸的手术台上了。下次注意哦,我不只指你突然睡过去的事。”还有明知她好友给他挖坑还一脚踩下去。
“我知道了。”
吉祥跟着她下了一楼,他扫一眼挂钟上两根针重合在一起的画面,又开始用终端分析地球的时间观念。
琥珀坐到沙发上,在手机里点了一部电影,探到茶几下面捞了包薯片。吉祥了解完想了解的东西后走到她身边坐下,观察荧屏里有些难理解的剧情——比如被追杀时明明有刀枪却死活不肯拿出来用,甚至阻止同伴自保。
少女把薯片递到他身前,
“吃吗?”
“谢谢。”
他捻起一片放进嘴里,咀嚼几下便咽下去,味道挺好的。
“啧,这血量太不合理了。”
电影放到了炮灰被一箭穿心的情节,琥珀皱着眉头说道,吉祥边看边分析地球人的身体结构,指了指画面上人躺在地上胸口一支箭一大滩鲜血的场景,
“这里不是心脏,大动脉也没有断裂,虽然距心脏非常的近,但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还不足以构成死亡,也不可能会流那么多血。”
琥珀突然看向他,嘴里还咀嚼着东西,吉祥也看了她一眼,自顾自往下说,
“如果按身体好些的来说的话,这种伤甚至还能起来走俩步。”
“……确实。”
这种发言有些煞风景,特别是放在有科幻元素的频道上,但是琥珀却并不觉得不快,反倒想着这个外星人为什么不早点来,终于有一个能一起吐槽的了!她把吉祥拉近了些,指着一个配角,
“看,这是个护士,她在手术室里给医生递钳子,发现问题了吗?”
“我不知道地球的标准,在我们星系凡是要进手术室的都必须穿防护服,且不能放无关人员进入,那些没穿防护服甚至没带口罩的是暗杀者吗?有隐身能力的那种”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那些是家属。很多时候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亲生,细菌感染可比手术失误严重多了。”
说完看吉祥的表情略微复杂,看上去似乎有点接受不了,并且到片尾了都没怎么看了。整个过程都呢喃几句“太不严谨了”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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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琥珀今天不用上课吗?”
“周六呢,不用。你是要做观测任务吗?”
他眼神躲闪几下,琥珀猜到看来是要的,问这个问题就是打算支开自己吧。虽然但是,之前聊天的时候了解到应该只是去拍照,没什么关系吧?遮遮掩掩的。琥珀突然想到些什么,笑道,
“我和你一起去呗。”
“啊?”
“难道有不方便的地方吗?”
“这倒没有,不会太麻烦吗?难得是休息日。”
“假期去玩玩也无所谓嘛,你放假会干什么?”
“我没有假放,只有伤情修养期。”
“你们星系好不人道。”
“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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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门口,琥珀似乎终于知道了他口中的麻烦是指什么——吉祥的长官要求比较严格,导致他碰到一棵稍微异常些的植物都得拍个不停,某种花猫闯入他的视野后为了达到所谓的观测目的甚至跃上了人家的屋顶……那间别墅似乎有三楼吧。这哪是怕被发现啊,这是恨不得被人网起来关派出所啊?
嘭——
抓猫过程中,终于把人家窗台上的花盆打碎了,倒不是吉祥,只是橘猫太胖。花盆主人听到声响后来到窗台看看,与骑在窗户上抱着猫的少年四目相对。在花盆主人喊出来前吉祥用终端能量把他记忆删除掉,然后从三楼一跃而下。
为了避免琥珀自己被一起拉到派出所问罪,之后吉祥提着猫,她提着吉祥。往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走去
“琥珀。”
“讲。”
“能放开我吗?有些不自在……”
少女轻叹,放开了他的后领,嘱咐道,
“你别乱来就行,倒没想到你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能这么……算了,猫放了。”
吉祥手一松,橘猫跳到地上后慢悠悠地走了,他一边拍好照一边说,
“毕竟是任务,不能太马虎。我们要去哪吗?”
琥珀的嘴角又上扬了些,她轻咳一声强装镇定,
“我以前很喜欢的一个地方,现在还好吧……相信你也会觉得不错的。”
吉祥点点头,跟在琥珀身边。
她今天似乎格外开心。
吉祥观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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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确实是个漂亮的地方,只是有点吵,还有很多小孩子。
吉祥坐在一张长椅上,等了几分钟后瞧见少女从商店里拿了两瓶果汁,途中还开了一瓶喝着。他站起来向琥珀走去,接过递给他的另一瓶,吉祥并不渴,但还是拧开盖子尝了一口。甜丝丝的,还很香。
“感觉如何?喜欢吗?”
琥珀问道。
“还好,不过,为什么不买水?”
“噢,怕等一下你低血糖而已。”
吉祥对他那疑惑的表情解释道,
“我们接下来可能要体验一些比较刺激的项目,稍微准备一下而已。”
其实都是借口,琥珀只是很喜欢这种饮料而已,当然也希望这种甜甜的滋味能助长一下开心的情绪。
“好久没来过了……那先从些简单的来吧。嗯…好,那个吧!”
少女指向一个具有海洋素材的摊位,小跑过去就给老板付了钱。吉祥看了看周围的摆设,一些物种比较常见的小鱼分别的被围在几个玻璃框里游来游去,几个孩子拿着个小纸揽小心地捕捉鱼儿,突然一不小心,纸揽破了,一个孩子有些气馁,把东西放到一边给老板收走,而后牵着家长的手走了;一个年纪小些的孩子不甘心,轻扯住母亲的衣角撒娇,果不其然得到了再来一次的机会,母亲又付了一次钱,只可惜孩子依旧没把握好机会,母亲摸摸他的头安慰道,拉着他去玩其他项目了。
吉祥看着他们,心中涌上一阵莫名的感伤,他拿起记录仪,悄悄拍下这一幕。琥珀拿着一只纸揽,打断了他的落寞,
“来试试吧。”
“嗯。”
他随着琥珀坐在一旁的小玻璃框外,看见少女纸揽一捞便将一条小红鱼收入囊中,然后又轻松地捞了条黑鱼,对他微微得意的笑了笑,似乎很简单的样子?然而,等到他慢慢尝试,金鱼却一下挣破了纸揽,落水时还溅得他一身湿。
吉祥有些狼狈的模样引得琥珀一声噗笑,而后赶紧正经起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咳咳,想再来吗?”
少女拿出几个新的纸揽,他看了看身上沾水的衣服,尴尬地摇摇头。被拒绝了琥珀稍稍有些滴落,但还是礼貌微笑着。吉祥望着失落的少女,像一只不开心的小兔子,不禁回想起自己曾经照顾过的某人,不由得后悔刚才的拒绝了。他思索着出言试图挽回局面,
“琥珀,……只试一次,可以吗?”
少女不焉了,忙递给他一个纸揽。吉祥接过后轻轻呼出一口气,小心的去捕捞刚才的目标。这回倒顺利些了,成功把金鱼带离了水面,只是收入水盒的动作不够快,又让它跑掉了,还泼了琥珀一脸水。
“抱歉。”
吉祥拿出口袋的纸巾给她擦脸,琥珀弄干净以后把一个新的纸揽塞到他手里,然后握住他的手熟练地捞金鱼,
“来,我教你。悄悄靠过去,然后一捞!就可以放到水篮里了。”
少女将金鱼盛到他的水篮里,笑着递给他。似乎被她的目光烫到般,吉祥别开眼睛,没注意脸颊红了几分,他点点头,
“谢谢。”
直到他想抽回手,琥珀看了看自己手心里那只细嫩净白的手,才意识到她顺理成章地握着人家,金鱼捞完了都没舍得放开。她连忙松开了,且有些尴尬地转移话题,
“这个……蛮好玩吧?”
“嗯,挺有意思的。”
“那接下来去玩些别的吧。”
“好。”
少女站起身来把水篮里的两条鱼倒回玻璃框里,吉祥也将鱼放掉,直到老板过来告诉他们捞起的鱼是可以带走的。琥珀明显有些惊异,但很快也平静下来,
“不用了,我只是想玩一下而已。对了,吉祥你要不要带几条回去做那个……观察(观测)?”
少年摇摇头,举了举胸前的“相机”。
“拍了照片就可以了,不用麻烦。”
“那就这样吧,走吧。”
琥珀十分自然地牵起他的手,拉着吉祥走出摊子,
“去看看别的。”
“……好。”
.
来到了传说中的鬼屋。
琥珀比较小的时候就一直很想去尝试一下,只是家长不大同意,说是怕吓得她晚上睡不着。现在长大了,可以去试试胆了。
“琥珀,轻一些,有点疼。”
听到吉祥提醒少女才连忙抓松了手劲,她面无表情,看起来还那么冷静,还那么优雅,但实际上这条居然还蛮逼真的隧道真把她唬到了。
“……颜料的味道好刺鼻。”
虽然但是,果然还是想吐槽啊!谁会拿美术生的朱红色颜料兑水来当血桨啊?敢不敢再抠搜一点呀。这味道未免太出戏了吧……果然游乐园这种哄孩子的地方这方面还是不怎么认真,琥珀瞬间出戏了,刚进来时营造的气氛确实有点东西,然后越往里越跑偏了。谁会拿加勒比船长当恐怖素材啊?
突然一个披着个白床单的NPC窜出来吓人,琥珀象征性地喊了一声便敷衍了事,就是不知道哪来的“哧刹”声音,机器的零件掉了?算了,一点挑战性都没有,下一个。
“前面就是出口了吧,走吧。”
吉祥愣了一下才答复。琥珀想着这劣质的鬼屋没吓到地球人难道把外星人吓着了?可等到出了隧道,琥珀才知道什么才叫吓。
“话说刚才是不是有点什么声音啊?”
少女随口一提,吉祥拿出了背在后面的手,还有手上真实感十足还上了膛的迷你手枪,琥珀面无表情,但如果能听到心声的话估计整个游乐场都轰没了吧。他还一脸无辜道,
“说的是这个吗?”
“为什么你把枪拿出来?还有为什么你会有枪?不这些都不重要,你赶紧收起来,被看到了是要让曼达判刑的。”
他点点头,只见手枪闪过些微光,转眼变回了手机型终端。琥珀终于深刻意识到这只外星人有多危险了。
“所以为什么你把枪拿出来了?”
“检测到可能存在危险因素,甚至导致你产生不安,还有尖叫,所以实行预防和自保。”
“……这算对本土人民实施伤害性侵略吗?”
“当然不,星际规定,如果本土人民在外星人并未实行伤害时造成或预备造成了体质伤害,作为自保行为允许动手。但仅限失去意识或失去行动力。”
结合以上内容,这是不是在说,如果琥珀你胆子大一点的话什么事都没有,也不会让他以为有什么危害生命的事。
“看来是我误会了,这看起来更像一个游戏。难怪我完全没有不安感。抱歉,要继续吗?”
“……继续。”
吉祥点点头,继续跟在琥珀后面。没看到少女微微扭曲的脸。这个外星小鬼,是在说她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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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他似乎没有这个意思,但果然还是让人有点不爽。
接下来到了以前比较常玩的射击游戏,也就是用特殊的玩具枪射击气球,然后获得对应的奖品。曾经父母陪伴年幼的琥珀游玩这些时,总是很容易显然尴尬场面,比如细致冷静的父亲总是会打偏,而温柔但稍微有点粗心的母亲总是能给她带回一堆奖品。
想到这,琥珀不禁泛起一抹笑,那时候,母亲还总能跟她打打闹闹的时候,可真是开心呐。
吉祥托着木枪晃了晃,左手托起枪身,右手架着枪支,闭上了左眼而右眼却发现瞄准镜里只是普通的玻璃,发现不对了,抬手上膛发现似乎还没有这个功能。
“好轻,没有倍镜,还上不了膛呢。”
说着他突然看向琥珀,少女差点把果汁喷他脸上,勉强镇静道,
“你别整得那么专业好不好?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你不业余吗?”
“但我确实不是专业的,我是…我应该是……是…”是医生,是医生啊……说不出口…为什么……
他望着把枪熟练的手,曾经以陪伴自己救人的工具割开敌人喉咙的回忆历历在目,恍惚间手上似乎又沾满了鲜血。
嗯呃……
吉祥闷哼一声,皱着眉扣住了脖子上的颈环。琥珀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个本该是死物的东西收紧了,虽然很快就恢复原貌。
“你……没事吧?”
“稍微有点累而已。”
他长舒一口气,抬起枪把十分中央且小巧的几个气球命中了,然后把枪递给表情已经跟老板一样呆滞的少女,自己到一旁站着揉太阳穴。
琥珀有些担忧,心不在焉地把剩下几个奖品丰富的气球爆了。老板心态也崩了,但少女没去向他要奖品,反倒甩下枪跑掉了;老板疑惑地走出店面去看看,只见她扶起瘫坐到地上的少年,走到附近的长椅上休息,那个少年不太舒服的模样。
“我没什么事,只是能量用太多了。”
“你看起来要喘不上气了,不松松颈环吗?”
说罢琥珀伸手要去给他解开,他连忙拦住,拼命地摇头。
“请不要碰……”
吉祥神志不清地捏住她的手收到腿上,琥珀只好答应下来,才抽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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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吉祥恢复正常,已经接近傍晚了。
他睁开眼时,发现自己靠在琥珀的肩上,而琥珀的脸颊贴着自己头顶,平稳的呼吸向他诉说少女的安眠。
“抱歉。”
吉祥对于因为自己的异常导致琥珀不尽兴而自责,此时传来少女微微沙哑的嗓音,
“没什么好抱歉的,作为惩罚陪我玩一次过山车如何?”
他自然答应了这个赎罪机会。
虽然最后是以琥珀一下车就跑去洗漱台上干呕为终结。当然对于寻星探测者来说这种程度的颠簸甚至比不上最好对付的宇宙洪流,吉祥自然什么事都没有。
吉祥在一旁给她递纸巾和顺背。琥珀接过纸巾湿了水擦干净脸,气喘吁吁道,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么刺激啊……怎么中途还洒水啊?”
稍冷的天气让衣服湿完的琥珀感到一阵寒意,看见吉祥也是这副惨状却没有瑟瑟发抖,忍不住问,
“你不冷吗?……哦对,人与人的体质不能相提并论。”
她看了眼手表,
“时间差不多了,走吧,陪我去趟市场。”
“不先回家换衣服吗?”
“没事,很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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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晚饭几乎都草草了事的琥珀今天破天荒地细致地熬了汤锅买了火锅材料。吉祥在厨房给她打下手时总被少女的微笑吸引,她这么高兴的原因嘛,大概是有重要的人会来吧。他猜测着,虽然不久后大概会有答案。
等到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桌子收拾好菜也摆上了。琥珀按耐不住想法给某个人打了电话。
“爸,我们饭做好了,你到哪了?”
……
“阿……可是我……好吧。”
……
“没有,还好吧,那我们……自己吃吧。”
……
“知道了,嗯,你也照顾好自己吧。”
……
“好,那你去工作吧。我要吃饭了。”
……
“就这样吧,拜拜。”
电话打完,琥珀情绪低落地放下手机,但很快她又调整好状态,少女对吉祥扯出一个微笑,
“吃饭吧,不等了……”
“……嗯。”
吉祥本想问些什么,话到嘴边却连忙咽下去,只是陪着她吃完这个精心准备的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