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发现主谋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趁乱跑了出去,不用想都知道外面肯定布下了天罗地网的伏击。她跳起来,够下安置在夹角的便携摄像头,又把尸体身上的衣料撕成布条,将摄像头绑在了胳膊上,确保能拍到她的每一步动作。
而此时,更紧张的是市警厅。
金硕珍坐在警厅的会议室里,面色凝重地看着大屏幕上直播里女孩的举动,看她绑着摄像头怎么被围剿,再反抗,杀出重围。有的警员才欢呼她勇敢聪明的自救,在为她的反杀钦佩叫好。
可他同时也意识到,她的身份只是个十六岁的普通高中女孩。
她不恐惧,甚至镇静的过头。
正常女孩都该吓得嚎啕大哭,而她被蒙着眼睛绑着时,依旧能策划出精准绝妙的反击计划、利落干脆地开枪,这一切都需要莫大的勇气和头脑。他不知道她怎么会用枪的,真正令他不安的是她的反侦查意识——在那种死里逃生的情况下,她不慌不忙地拆下摄像机,确保录下自己的行动,以防最后被反咬一口。
画面最后定格在中秋转过头,脸颊有道被溅上的血痕,她眼神如炬,仿佛凶狠带着股野性的狼王。
身后工厂接连响起爆炸的轰鸣,她的身影融入黑夜,又被席卷着无数邪恶生命的火光照亮。
漫天火光中,她是这场混乱中唯一活下来的人。
看着因为受到爆炸波及而失去信号,黑屏的摄像机画面,金硕珍眼眸沉沉,声音听不出来情绪。
金硕珍找到她告诉我,我要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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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长廊飘散着难闻的消毒水味,金硕珍穿着黑色的西装,黑色皮鞋踏在地砖上发出声响。他脚步一顿,本以为因为堵车来迟了可能等不到那个女孩,可是却看见她坐在急诊室外的长椅上,安静地坐着,身上绑着渗着血的绷带。
周围吵嚷的人群与她格格不入,她仿佛被世界抛弃,又仿佛只身遗弃整个世界,背挺得很直,格外的清晰。
金硕珍深吸口气,佯装镇定友善地走过去,笑着伸出手。
金硕珍你好呀,小朋友?
中秋我在等你。
金硕珍心里一颤。
中秋抬起头,没有回握金硕珍的手,只是拍了拍身边长椅空着的位置,“请坐。”
她声音闷闷的,像是冰块包裹着棉布,不哭也不闹。金硕珍饶有兴趣地在她身旁坐下,想看看她想干什么。
中秋察觉身旁人毫不掩饰的视线也没什么反应,安静地和他坐了一会。就在金硕珍都以为她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中秋突兀地举起手,指着不远处医院的自动贩卖机,没头没脑地说。
中秋我想吃那个椰果罐头。
金硕珍……
两分钟后,金硕珍看着身边拿着盒椰果罐头就心满意足的小姑娘,无奈又幽怨,横生出种在哄表哥家孩子的错觉。
她明显挺开心的,连周遭的气氛都活泼开朗了不少。
金硕珍沉默,很难地把眼前见到好吃的就会开心的小孩子,和只身一人手刃恐怖集团的危险人物联系起来。不过,他当然也没忘刚见面时她说的话。
金硕珍你之前说,你在等我?
中秋嗯,我觉得会有人来找我。
她边吃东西,边回答他,声音听着黏黏糊糊的。
金硕珍那你知道我来找你干什么吗?
金硕珍话刚问完,就看见她快要浸到罐头汤汁里的头发,无奈地替她捞起来,别在耳后。完事他顿了顿,补上一句。
金硕珍…吃完再说话。
中秋听话地把嘴里的椰果咽下去后,才张口回答,“你是来邀请我进入你们部队的,警方,还是军方?不过都随便啦。”
金硕珍眉色正凛,脸色都严肃了几分。他本以为会听到什么请她做笔录之类的,可上来就被拆穿了心思,除去惊诧他更多地意识到眼前人的能力。
头脑和武力,简直是个大杀器。
眼红她的,大有人在,不会只有他们警厅的。
中秋不过我也是有条件的。
中秋一:在芽麦老城给我块地,要景色好的,开阔得能看道月亮和海的,二:给我两万块钱。
金硕珍听着她对那块老城区的地,掰着手指头提要求。他没说话,明显不像妥协的模样,却丝毫没影响到中秋的举动,或许说她从开始就没在乎他的同意与否。
中秋似乎终于注意到了他长久的沉默,她看了他一眼,发出短暂又沉闷的哼笑,金硕珍没由来的眼皮一跳。
时间刷地放慢——
“当然你也可以不答应,不过我想有别人愿意接受我的条件。”
这个世界在流血。
中秋静静地注视他,目光平淡到仿佛他此时的惊诧落到她身上都成了冒犯。他在她坦然的眼眸中,能看见摇摇欲坠的世界。
很显然她知道有很多方势力在争夺她,有政府的当然也有黑市的,警方有多急切得拴住她,黑市边境北美东南亚那边就有多大的云雾拢过来。这一切都是在他得到消息的基础上,而中秋完全未知却能得出结论,如果他们是敌人,他不敢想她会变得多么棘手。
所以,他这次来的目的本就是,不惜一切留住她。
金硕珍轻笑,无奈地摊手。
金硕珍好,答应你。
金硕珍说好明天去学校,给她办交接手续。送她回家后,他坐在车上盯着笔记本电脑的显示画面,良久的无言。
中秋临下车前,丢给他一个东西。
“对了,礼物。”
“什么东西?”
是个硬盘,里面全都是她的学校领导受贿,以及那个女学生被霸凌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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