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商按着霍不疑的叮嘱,泪眼迷离地演了一出顶梁柱倒塌的苦情戏码,那场景简直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瞧着医官露出颇有同情的神色,少商便心安了。
不日,霍不疑便抱恙上朝,为文帝松动恻隐之心,霍不疑把病发之事堂而皇之归结成了新妇不在身旁监管的原因。
文帝对他了如指掌,怎会不知实情为何?可终究是惧怕,此等小事若不饶他,任他疯起来再闯出什么滔天大祸,便默许了。
霍不疑每每进宫,总是要被留下用膳的,霍不疑早就料到今日会照常,就早做了打算,才得了确切消息便让得力的去家中传信了。
少商闻讯欣喜若狂,恨不得跳在横梁上舞蹈,即刻便着人去收拾行囊了。
儿郎的心总不比女娘家的细,所需也不比女娘家的多。少商亲力监管着家仆装箱,一走动起来便是两个时辰。
今时不同以往,少商没走动多久,便感腿脚酸痛难忍,放手于下人她又不甘心,总怕底下的人不够周到,从头至尾都跟着。
跟着跑了一下午,午后一贴床榻便起不了身了。
霍不疑归时,才过前厅便被她灌了满耳呻吟。
她愤愤地斥着手下人地力道不妥,张牙舞爪的模样,活脱像个被气急的兔子,看到霍不疑走进了,她才学乖不少。
霍不疑驱散了下人,亲力帮她按着,力道不轻不重,恰当好处,却也未缓她的酸胀半分。
霍不疑“欢喜与否?”
霍不疑问,眼里带着淡淡的柔和的光。
程少商“欢喜。”
少商答得心满意足。
无论是随军打仗,还是入营操练,条件都不比家中,摆明就是去吃苦的差事,少商却似食蜜一般甜。
她心甘情愿往那“苦牢笼”里钻,至少落得个团圆,也能与他同舟共济、共担荣辱,仅因她是个妇人,仅因她有些抚育孩儿的重担,仅因他们要的万无一失,就将她的所有想法一并忽略,好不公平。
索性如今圆满,她也好静下心来生育孩儿。
子晟常说她本体质不好,现又有了身孕,气血供给不足,万不可劳神过度,恐伤了身子。
此前不信,如今也算见了真章了,她的害喜病在显了身子后愈发剧烈,有时她实在招架不住。
问了阅历丰富的老媪,她说头胎大多皆如此,过些时日便会好些。
痛楚的折磨是非同小可的,有时难受起来,她不免得会生出些悔意。
形势终究比人强。
她实在没想过她奋力争了数日的事情,会被眼前的现实击的片甲不留。
霍不疑“少商,会有些疼,抓着我。”
霍不疑伸了只手臂给少商。
少商一时没有回神,傻愣愣地照做。
程少商“啊……啊……”
而后一声声的尖叫声穿透墙壁,响彻在偌大的将军之中。
霍不疑“瘀血不散便会一直疼着,当断则断,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霍不疑将少商收回的脚踝再次握回手中,力道轻轻柔柔的,再没起了凶悍之意,像是补偿。
此话一语双关,既是言眼前之事,又是在表心底之志。
少商由此想到近日太子与储妃和离之事,后知后觉地道了句。
程少商“原来,太子对储……任微月,也并非全无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