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死金牌?”我转头看向夏晸,“你还给景国公府颁过免死金牌?”
夏晸正捧着一本书,悠闲的看着,见我问话,也不抬头,随手翻过新的一页,轻声说:“霖霖,你再仔细的看一眼桌上的奏折!”
我又逐字逐句的看了一下,原来那是太祖当年颁下来的。
我更纳闷了,若说当年和太祖关系最好的不应该是我们肖家么?可是我们肖家都没有免死金牌呢!
我家这个老祖宗是不是太过于恋爱脑了啊!
“哎呦!”夏晸敲了敲我的额头,“小丫头,胡思乱想什么呢!”
我不服气:“为我家先祖不值!”
夏晸失笑:“这免死金牌也不过只是能免一人死罪而已!可是死罪可免,活罪却难逃啊!”
他执起笔模仿我的笔记在奏折上批注,头也不抬的说:“当年太祖可是许了肖家先祖生死与共,许了肖家后人与皇室共存的誓言!”
誓言都是骗人的啊!太祖早就往生,后辈的子孙遵不遵守还不是在他们的一念之间!
夏晸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他将批注好的奏折合上,和我四目相对:“太祖的话对夏家所有的子孙都有效,从大夏开国至今,朝堂官员更迭,京城世家交替,而肖家始终都立于世家之林。这其中除了肖家的低调作风,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太祖当年留下的旨意!”
“大夏绵延两百多年,开国勋贵至今十不存一了。霖霖,你不可轻视了太祖对肖家先祖的深情!”
深情与否都是太过于久远的事情了,我不是参与者,所以无权去评价。桌案上的奏折堆积如山了,年假一放完那些被搁置的事情都一样一样重新被启动起来,奏折就像是纸片一样的飞向我的案头。
“你看到大理寺和刑部呈上来的奏折了吗?景七行刺太后,他们最终的结案是景七有疯病,受了景国公的指使,妄图刺杀太后!”
我被大理寺的奏折给气笑了。景国公有免死金牌在手有恃无恐,大理寺和刑部就将景七行刺案都推到了景国公的头上,这是就知道他死不了,当再多的罪都无所谓!
“大理寺和刑部这些年的做派的确都趋于保守,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了!”夏晸的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安逸太久,大概都忘记鲜血的滋味了!”
刑部办差大院,刑部尚书吕颂有些坐立难安,下面一个吴姓侍郎送了卷宗过来,见上司的气色不佳,便关切的问:“大人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下官给您找个大夫?”
吕颂摆手。
“没事,老毛病了!这是行刺案的卷宗吗?”
吴侍郎点头:“依旧大人的吩咐,都整理完毕,等大人过目之后,案子了结之后,这卷宗就能归档了!”
吕颂长叹一口气:“只怕这案子一时间都结不了案!”
吴侍郎惊讶:“可这案子的主犯都已经招供了,而景国公因不满太后主政,所以蛊惑景七行刺一事也供认不讳,我们从景家搜出来的证据也佐证了,怎么案子还是结不了呢!”
吕颂在桌案前来回踱步,转了七八圈之后,他才忽地转身道:“你可知景国公府有免死金牌?”
吴侍郎年纪不大,从未听说过免死金牌这种东西,倒是被上官的话给弄的愣住了。
“大人,卑职从未听说过本朝还有免死金牌这种东西!”
“你不知道不代表别人不知!至少景涛是一直都知道的,他在认完所有的罪之后,才将金牌给拿出来,这本身就代表着不同寻常!太后娘娘绝对不会满意的,这个案子很快都会发回重审,到时候会问出什么,恐怕就不是我等所能想到的了!”
吴侍郎被上官的话给惊到,他深想了一下上官的话,顿时惊的脊背发凉。
他升入刑部侍郎也不过半年,虽然知道刑部不简单,然而他不过是一介寒门,即使暌违到一些不同寻常的痕迹,却也本着明哲保身的态度,尽量的避重就轻。然而此刻听尚书的话,似乎这股隐藏的势力已经触犯到了太后的底线,他们这些跟随过太后出巡的官员都知道,太后可不是什么一般人,那是砍了三百官员而面不改色,杀光了整个云州官场的狠人。
雷霆一怒,流血漂杵。
“大人。。。”吴侍郎刚想开口说什么,一队穿着黑衣,衣摆秀着金色火焰的卫队走进了刑部的办差衙门。
“你们是什么人?怎敢擅闯刑部衙门?”刑部的吏胥和衙役们都想要阻拦,然而在这队人寒光闪闪的长刀前都畏缩起来。
“你们是何人?”吕颂也被这队人马给惊住了,从他的房中来到大院中。
“你就是吕颂?”
领头的那人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举到吕颂的面前:“谨遵太后旨意,祭天行刺案有暗炎接手,有关人犯全部交由暗炎收押看管,相关佐证卷宗全部交由暗炎!吕大人,请你交接一下吧!”
吕颂一听暗炎这两个字,瞳孔都瞪大了。
他出自丰州吕氏,曾经从长辈的口中听闻过暗炎的威名。那是凌驾三司之上,直接对听命于坐在龙椅上那位的存在。但凡他们出没的地方,绝对要掀起一场大狱。
吕颂想到太后绝对不满意这次的结果,肯定会重新审理,只是他没有想到太后会动用在朝堂消失了三十年之久的暗炎。
“吕大人可有异议?是否需要看太后的懿旨?”
暗炎领头的是阴郁的男人,与其他人使用绣春刀不同,他用的是唐刀,长而薄,吹毛断发。
“吴侍郎,将行刺案的一切事物都交由这位暗炎大人!”
吴侍郎一介文官,早被这群杀气腾腾的暗炎卫们给吓到两股战战了,听了尚书的话,立刻哆嗦的说道:“请诸位跟随下官前来!”
“多谢诸位大人体恤!”
暗炎的卫所就在皇宫北门不远的一处院子里。那是一处很不起眼的院子,平日里进出的也不过那两三人,谁也想不到这里会是昔年可以止小儿夜哭的暗炎卫所在。
“首领,景涛带过来了!”
纪肆也就是今日去了刑部提人的那个阴郁的暗炎卫,他像是拖一条死狗一样的将景涛拖到夏夜的面前。
夏夜正斜靠着一张红木的官帽椅,手里拿着一只小小的袖箭,对着光仔细的端详,终于找到一处不平滑的地方,他用砂纸打磨平整。
许久他将袖箭放入袖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景涛的身前蹲下身来。
“这不是闻名京城的景国公吗?怎么落得这么狼狈的样子啊?”
景涛抬眼对上夏夜那张脸,惊恐的睁大了双眼,张嘴想要说话,那两个字却被压抑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嘘,秘密知道的太多,可是活不长的!”
景涛颤抖着垂下双眼,哆嗦的问:“你。。。你想问什么?该说的我都在刑部说了,我只是不满太后牝鸡司晨,不忍夏氏江山落入一个女人手中而已,我这都是为了陛下,为了先帝!”
“啪!”景涛的脸被打的偏向一边。
“忘了跟你说了,我不喜欢听到有人说太后的坏话!小纪,招呼一下国公爷!”
“是!”纪肆将景涛带了下去。
“去把景七带过来!”
“是,大人!”
皇宫,明理堂,书房。
左相袁超正考较着小皇帝的功课,孔大儒年前回想祭祖,这段时间赶上大雪封路,恐怕要到开春了才能赶过来,陛下的功课这段时间便由左相代劳。
孔大儒将天子教导的很好,功课非常的娴熟,小皇子专注力和领悟力与一般孩童也是不同,学习起来更加的快。
左相在内心也是不住的点头称赞,完全挑不出什么毛病。
“左相可知道暗炎卫?”
袁超点头:“暗炎卫是太祖时候创立的一支皇家专属卫队,负责涉及皇室安全的各类事件。这支卫队一直都隐匿在暗处,特别是近三十年,几乎未曾出现在世人的面前过!”
“朕听说暗炎卫第一代的首领是肖家先祖,肖季燕?”
袁超点头:“的确如此,暗炎卫当初也是肖季燕一手创立的!”
“那这一代的暗炎卫首领又是谁?”
袁超倒是听说过,只是他却不能告知继元帝。
“陛下,暗炎卫首领的更迭是由帝王钦点的,臣也不得而知!”
继元帝夏承昀看向桌上那本韩非子,许久点头:“请左相再讲一段吧!”
凤盛殿,我看着奉茶的宫人,实在很想将手中的茶水泼到他的脸上。
“夏夜,你每次出现都非要这么的出人意表吗?本宫觉得这暗炎首领的位置恐怕是耽误了你,大内总管的位置才更加的适合你!”
扮做宫人的夏夜非常的惊讶:“娘娘您是怎么看出来的?我的伪装天衣无缝啊!”
夏夜还颇有些委屈的模样,我实在觉得他顶着一张宫人的脸再用夏夜的声音和神态与我说话,实在是辣人眼睛!
“若是你再不把这层皮换了,这辈子你就不要换了!”
“换换换,立刻换!”
又是转眼间他便从一个亭亭玉立的宫人,恢复成夏夜的模样。
我突然来了兴致:“你是怎么做到的?”
夏夜和宫人之间不论是身高还是体型,完全不同,我真的好奇夏夜是怎么做到让宫中其他人都没有发现的!这个伪装简直就是重塑!
“娘娘想知道?”
看着他得意的笑脸,我觉得其实不知道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想知道!”
“可是我想告诉娘娘!”
夏夜真是有病!
作者夏夜:人家是相思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