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母的遗体还埋在后山的坟冢之中,每年遍开过绚烂盛花,可惜你从来没有去看过他们一眼。吴鸿轩,我以为是你太过于悲痛,怕触景生情,可谁又想过,其实是你心怀愧疚,是你,那一日故意说给了你枕边人听,让她动了杀心嫁祸给我。”
魏蓝走上前来逼问,她越是上前,吴鸿轩越是后退,不愿面见她的神色。
“是你,知道我腹中怀有你的孩子,但你喜爱锦诺,不想让我与你有子嗣,你刻意告诉锦诺让人调换了我屋子里的沉水香,害得我滑胎。不论是父亲母亲身死也好,我滑胎也罢,不都是你的手笔吗?”
突然周遭就变得很安静,宋子安去瞥了一眼苏君寒的神色,却见那冰雪似的人蹙着眉头紧锁,不知是想些什么,那边胶着着,这边苏君寒也隐忍不发,宋子安不禁有些烦躁。
血肉被尖锐的物体刺破,鲜血溅落在白瓷一般漂亮的脸上,锦诺的脸失去了绯红,簪子上沾着血渍,黏腻洇在魏蓝的胸口,她脸色极为淡然,慢慢捂住伤口,眼神光似乎也慢慢黯淡下来。
白衫落在那一片红衣上,盖住了魏蓝即将崩塌的孤傲,苏君寒微微眯着眼,却道:“这本来应该是你们夫妻二人之间的事情,原本我也不应该掺和,但是姑娘曾经对我有恩,这件事我便不得不管。”
宋子安厉声道:“来人,还不快把这个毒妇拿下!”
一道道长刃破空声起,吴鸿轩的神色突然变得很是慌乱,锦衣卫穿着便服,不知怎的早已经混了进来,里面妄图反抗的人迅速被制服,长刃上映衬着吴鸿轩十分惊恐的脸,魏蓝裹着白衫,敷着胭脂的脸上却满是凌乱。
“太子殿下这么对我,就不怕今后皇上怪罪吗?”吴鸿轩高声道:“我是皇上提名过钦点的人,你有什么资格拿我?”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拿你了?”苏君寒温柔的嗓音一如既往,如今却淬着冷寒,“或者说你有什么值得让我拿你的地方?我只不过是为了姑娘伸张正义罢了,如今犯人已经伏诛,自然也没有大人什么事了。”
苏君寒别过眼眸,对着他身旁被锦衣卫擒拿住的锦诺道:“这位夫人既然已经坐下了滔天的罪行,就应该知道会有报应的一天,如今我也算是为魏姑娘伸张正义,大人遇人不淑,以后就和魏姑娘好好过日子吧,来人,带走。”
“不……不!太子殿下,我求求你!”吴鸿轩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衣衫落上了尘土,“你能不能不要带走她?她身患重病,您也是这样的人啊!您应该明白下狱以后她就活不长了!”
“明明知道有这样的后果,还怂恿她去看那样的事情。我拿不下你自然也就只有拿下你心底的那个人,也就当是对你的惩戒,吴鸿轩,记住今天的一切,往后这样的错误,不要再犯了。”
苏君寒抬脚要走,吴鸿轩蓦地磕下了头,“您到底想要怎么样?只要不带走她……下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宋子安手里不知何时捏上了一把折扇,掠过长刃与锦衣卫,他走到了吴鸿轩面前。
宋子安的眸子像极了黑色琉璃,平日里跟人说笑谈话的时候,就像是透光一样好看,如今阴沉下来,却如一口沉过死人的古井,里面平静的死水似乎带着怨恨,叫嚣着要吴鸿轩的性命。
“你胆敢违抗太子殿下吗?”宋子安凑上前去,睫毛轻颤,“吴鸿轩,我谅你也不会有这样的胆子,你既然能连你的枕边人也能算计进去,你觉得这样的人物……能够在殿下身边留的长久?”
“下官……明白了。只要你们肯放了人,下官立马便递上辞呈,自然不会牵连到二位殿下。”
苏君寒抬手,利刃泛着寒光从锦诺天鹅一般的脖颈前撤开,锦衣卫皆后退一步,听候着苏君寒的调遣。
苏君寒道:“记住你今天的话。”
白衫在众人面前一晃,早有腿软的仆人在刀子落在面前的时候就跪了下去,如今苏君寒方一走了,众人这才如释重负,却久久不能回神,更无人有气力站起身来。
吴鸿轩立马站起来向锦诺跑过去,宋子安瞧着苏君寒离开,却丢下一句话,“你当这个女人是颗棋子,但你又孰不知她心底到底在盘算什么,甚至是她身上的病痛……便真的就是你以为的那样吗?”
锦诺耷拉下头,不置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