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咳。”
苏君寒身体微恙,连着去了几家医馆,都没人能够配出江映雪给出的药方子一样的药出来,总是差上几味药材,苏君寒从京城里带出来的药丸都快见了底,若是再不能调配出来,停了药,更是难办。
宋子安从白玉瓷瓶里空出最后两颗药丸,迟疑着递给了苏君寒,“这是我们从京城里带过来的最后两颗药了,如若再不能调配江姑娘给的方子,我们只怕不能在岱州多待,必须尽快回去了。”
苏君寒神色微霁,“都是我连累了你,明明事情都快有了眉目,若不是因为我的身体,也不必因为这些药方子耽搁许久,误了能够见着魏姑娘的时候,听锦衣卫说前些日子见到了魏姑娘的身影……”
“你还记不记得岱州的郡守现如今是谁?”
“以前在奏疏里偶然间看见过他的名字,似乎叫做……吴鸿轩?”苏君寒犹豫着念出这个名字,“他在岱州上任的这一段时日,岱州的百姓的确是安居乐业,就连父皇也对他多加赞赏,他有什么问题呢?”
宋子安将一片轻薄的纸片递给他,纸是一张黄纸,只有薄薄的一层,写字的那一面打过蜡光,触手的时候有滑滑的触感,另外一面却是粗糙的,瞧着是不能写字的模样,却印刷着墨色的“锦衣卫密函”几个小字,字很小,若不仔细辨认,还真的看不出来。
纸上寥寥几句话,生硬得描述出苏君寒所不知的人物背景,越是往下看下去,苏君寒的神色越是凝重,如阴雨连绵时候那片阴云,不知何时便会雷霆万钧。
手里的纸片似乎有万般重,苏君寒抬起一双探究的眼眸,却说道:“魏蓝竟然是吴鸿轩的正头娘子?”
“不错,所以说魏蓝姑娘最后离开此处,大抵是因为他的原因。有传闻说吴鸿轩对待他府里的那位贵妾甚而比正头娘子还要好上万分,魏蓝姑娘因着身份,到底没有受过下人多少苛待,可是……”
“可是吴鸿轩却是那个给她苛待的人。”苏君寒站起身,点亮了烛火,“压死他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并不是有人待她怎样,不过就是自己夫君的那一颗心放在了别的女人身上,恰巧这个女人心思难辨,吴鸿轩满心喜欢她,自然不会识破她那些手段。”
“殿下聪颖,正是如此,有人那一日见着郡守与夫人一道走出来,便再也没有见过夫人。”宋子安顿了顿,神色突然变得阴郁,“可能就是在那一日,夫人被郡守下了毒手,难为吴鸿轩演上这么一场苦情戏,没想到他才是差点害死魏蓝的人。”
“锦衣卫知道魏蓝姑娘的行踪,他们是在何处发现的?”
火苗舔舐着那一片黄纸,映衬着苏君寒的神色更加晦涩难懂,宋子安看了一会儿,才道:“他们是在郡守府门口发现她的,后来有人见着魏蓝负伤出来,本想跟上一探究竟,却不慎跟丢了。”
“魏蓝身后有人。”苏君寒十分肯定,缓缓道:“这个人只怕早已知道了锦衣卫的目的,我们如今已经暴露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了,但是既然他现在还没有动作,所存的目的应该与我们无害。”
宋子安点头,“正是如此,现如今,紧要之事还是得知道郡守那边究竟如何,魏蓝姑娘对我们有恩,我们总不能坐视不管。还有吴鸿轩,若是他连自己的那点家事都处理不好……只怕……”
“只怕也做不好岱州的事。”苏君寒吹灭了快要烧着手指的烛火,“恐怕有人知道我们来,是想要赶我们走,所以我们问遍了医馆也没有药可以给我们用,只怕有人蓄意而为,早就在其中动了手脚,如今我们只有一条路可以选。”
“什么路?”
苏君寒勾唇浅笑,“当然是彻底暴露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他们才会觉得心安。”
宋子安只听着他这一句话,便知道苏君寒的用意,马车被立马唤来停在郡守府门口,苏君寒与宋子安一同下车,便见着吴鸿轩亲自来迎,身旁跟着一名弱柳扶风一般的女子。
吴鸿轩身材并不同宋子安一般高大,却比苏君寒要高一些,不像苏君寒心底猜测描摹的模样,他的肤色白皙许多,一双眼睛像是桃花眸,教人一看了便觉得风情万种,忍不住想要陷落进去,偏生他看人的目光又是柔情,但苏君寒阅人无数,自然能够看见他眼底的薄情。
他身侧的妇人梳着妇人发髻,蓝宝石簪子斜如云鬓,一身水蓝纱衣衬得她的身材玲珑有致,但是脸色略显的苍白,左右脸颊透着一股不太正常的酡红,想来是有些不足之症在身。
“下官恭迎太子殿下,侯爷大驾。”
苏君寒抬手,“郡守大人不必多礼,本宫今日过来,是有一件事想要大人替我去办的。”
吴鸿轩似有讶异,却还是问道:“太子殿下所求,下官必然竭力处之,不知殿下要下官办什么事?”
“本宫身患沉疴痼疾,这一方子的药需要每日服用,侯爷问遍了不语城的药铺,却都没有能够配齐的去处,所以本宫这才上门叨扰,还想请郡守大人能够打点一二。”
“打点谈不上,能够为殿下办事是下官的荣幸。”吴鸿轩从宋子安手里接过方子,“下官这就让家仆去配好这些药材,殿下舟车劳顿,不如我们进去过后再慢慢说?”
“夫君。”锦诺轻启朱唇,眼里却是泪光点点,“妾身突然觉得身体有些不适,怕是不能陪夫君招待殿下和侯爷了,实在抱歉。”
苏君寒似乎颇为理解,点头应道:“既然夫人身体不适,那就先回房休息吧,也请个医师给夫人看看,莫要落下什么隐疾,到时候想要治都来不及了,廷之,我们先随吴郡守一同进去吧。”
锦诺行礼罢,这才踱步离去,吴鸿轩似乎是想要跟上去看,但到底还是因为苏君寒生生忍住了,赔着笑脸请苏君寒进门去了。
“殿下这边请。”
苏君寒抄着一双手,不由得问道:“本宫和廷之过来的时候曾听闻过大人一段风流韵事,听说大人原来有一位夫人,很是疼爱,只是前几年不慎夭折,大人哀痛不已,本宫有些好奇,夫人究竟是为何驾鹤西去了呢?”
宋子安憋着笑,左手一抬,掩去了自己失礼的模样。
吴鸿轩的面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却是退拒道:“殿下还是不要问下官的家事比较好,下官当年差点就要同夫人一道离去…,可是下官……”
“既然那么想和你的夫人一块儿去死,你怎么到现在还活着?”宋子安说话十分刻薄,让吴鸿轩黑了脸色,“听说大人对自己的夫人很好,我听见这个故事的时候,还以为大人已经驾鹤西去了呢。”
宋子安将“驾鹤西去”这四个字咬的极重,苏君寒冷着脸色,手却不由得绕过他身后,拧了一把宋子安腰间的肉。
宋子安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微妙。
“这岱州百姓不可没有人引领,下官如若那个时候死了,岱州便真的会变成人间炼狱。”吴鸿轩的神色变得十分认真,他道:“这是舍小家为大家,更何况家中还有一位身体抱恙的内人,下官更不可坐视不管。”
宋子安听罢却也只是笑了笑,再没说些什么。
“天色已晚,不如下官先安排殿下和侯爷歇息,如若有什么需要的,您二位只管传唤下人去就是,待明儿个下官得了空,再与二位多聊。”
苏君寒点了点头,温声道:“那就辛苦大人了。”
仆人带着二人进了屋子,苏君寒与宋子安的屋子紧紧挨着,一人一间,宋子安却说有些事情要与苏君寒商量,便打发了下人下去,自个儿与苏君寒进了屋子。
正值夏日炎炎,苏君寒的衣衫不如冬日里穿的厚,宋子安对于脱衣裳一事得心应手,不过几下便解开了苏君寒的盘扣与腰间的束带。
“廷之。”苏君寒唤着他的字,“不要这样。”
“殿下刚刚在背后拧微臣的时候,似乎并不是这幅模样,那个时候怎么就不怕别的人看见了?怎么,如今四下无人,殿下心里却害怕了?”宋子安贴着他的耳朵,吐息就在他耳边,“殿下是害怕微臣,还是害怕外头的人呢?”
“宋子安!”
“我在。”
宋子安如是答着,却利落地除了苏君寒的衣衫,滚烫而占有的吻随之而来,密密麻麻盖住了苏君寒的唇瓣,如数的字句也被宋子安吞进了肚子里,再也听不见半个字。
苏君寒用手去推他,细长如玉一般的指尖似白玉兰,被宋子安抓进了怀里,十指相扣,似乎是连着心脏一般,被宋子安揉进了怀里。
“你逃不掉了,我的殿下。”宋子安轻啄了他一口,“总该有做错事的代价,否则就显得微臣太好欺负了。”
“宋子安……”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