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祝福为名的诅咒,和当初的‘赐福’一样禁锢着这位魔女。
她被摁上无法死去无法轮回的诅咒,只能就这样继续活下去。
永不得愿,她喃喃这个词,一次又一次挖出自己的心脏,学着自己翻到过的东方神话历史,剖析着自己的情感,甚至试图让自己成为木偶。
她不能有愿望,不能有想法。
她永不得愿,于是魔女祈祷着巨龙死去,她祈祷着自己无法得愿,她祈祷着小天狼星永生绝望。她祈祷着一切负面,承受着一切负面,在诅咒应验前全部拦下。
以此来抵抗神的‘赐福’。
她的帽子换成了斗篷,几乎遮住了整张脸,金发被仔仔细细的扎好藏进斗篷底下,用魔法伪装声音,看起来就像以前的魔女,而不是祭品的样子。
她轻柔地为巨龙织造巨大的毯子,为它布下守护结界,即使嘴里念出的咒语是有关毁灭,画下的符咒是伤害。
“你说出去一会儿?我都考完试毕业了!”
少年——或许应该称呼为青年了,早就17岁从霍格沃茨毕业的小天狼星对着魔女唠唠叨叨,数落着她这对于时间的谎话。
虽然也算不上,总之过久的等待让阿缇希娅听了满耳的唠叨,还被抢走了手里的冰淇淋。
她觉得这不是重逢,这是小天狼星又欠揍了。
“你这什么打扮?去翻倒巷说自己是伏地魔恐怕都有人信吧?”
詹姆悄悄探出头,翻过窗户朝他们跑来,把手里的隐形斗篷塞给阿缇希娅,随手捏了捏衣角,看起来难得有些扭捏。
小天狼星冲他翻了个白眼,趁他抬头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尖头叉子。”
詹姆翻过身,把他踹进房间里:“你可真好意思,有本事先把房租给了。”
他翻翻衣服,从兜里拿出漂亮的精装请柬,上面施了魔法,可爱的白色光球围绕着信封打转,还有一个白色小球在请柬口上下跳动,仿佛催促着收到的人打开请柬。
“我和莉莉要结婚了,她说要不是有你才不会答应我,所以我想,这次你能来吗?”
詹姆放轻声音,不想吵到正在休息的莉莉,时不时回头看看,注意着卧室里的声响。
莉莉似乎有些轻微的焦虑,最近半夜总容易醒来,说是老做伏地魔会来的噩梦,詹姆即使出来这么几分钟也有些放心不下。
阿缇希娅盯着请柬几秒,最后终于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詹姆展露出熟悉的笑容。
和以前一样。
她想。
他们都是这样,莉莉和斯内普因为她的淡漠有些疏远,却鲜少夹杂敌意,因为莉莉对她莫名的亲昵,所以斯内普也愿意相信她,只是对莉莉莫名其妙的亲昵有些不爽。
而劫掠者丝毫不在意她对小天狼星之外的人那么无情冷淡,永远都是这种和她熟悉到像是朋友一样。
她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
神明给她的‘赐福’牢牢印在她的脑海。
“那我先回去了。我给你说,大脚板在考试那天往窗外看了好几次,院长都差点以为他在作弊,那次考试以后有他的考场都被拉上窗帘关上门了,你没看到大脚板那个表情真的太可惜了。”
詹姆冲她挥了挥手,进屋之后脱掉鞋子,十几秒才走一步的无声无息走进房间,为不安的莉莉掖了掖被角,才回到自己房间休息。
手里的隐形斗篷轻如不存在,她不在意自己这奇怪的打扮,直接披上斗篷去到了霍格沃茨。
她躲开混进来的食死徒和正在与邓布利多谈判,实则确认拉文克劳的冠冕无碍的里德尔,走入了雷古勒斯的宿舍里。
此时还没有毕业的雷古勒斯当然还住在宿舍,没有时时刻刻跟在伏地魔身后,也没有为虚假的魂器送了性命,在昏暗的海底被掩盖光芒。
她不关心这一切,就和她本来也不在意波特一家到底是死是活一样。
禁音的魔法阵悄然展开,挡住雷古勒斯的惊呼,和小天狼星有几分相似的面容上除了迷茫和惊讶居然没有几分警惕,看不出来平时的沉稳和成熟。
阿缇希娅难得笑了,即使立即停下也被雷古勒斯发现了,睡着被薅醒的他脑袋有点昏昏沉沉,几分钟后终于回过神警惕地看向来人。
虽然真要害他的话就他刚刚到反射弧早就足够死好几次,而且还让他现在看起来很蠢。
阿缇希娅有一瞬间的恍惚,觉着自己好像看到了当年被她提着丢来丢去最后差点染上飞行心理阴影的小天狼星。
他那个时候也是这样,摇摇晃晃稳住身形,甩甩脑袋试图理清思绪,能杀死他八百次的时间后才警惕地防备。
她无声地伸出手,没让自己的叹息传入谁的耳朵里叫人瞎想,也没让自己的目的被谁窥视,就好像她只是任性的来了一趟,递出未来的记忆。
魔女的声音在魔法下变得和当初一样低哑,雷古勒斯总觉得哪里不对,可他根本来不及反应,魔女就消失在了原地。
“有他,你必须活着。”
魔女这样告诉他。
雷古勒斯不喜欢这个出现在小天狼星的神秘女人,甚至是那场晚宴后也没有改变想法。
可他很聪明,就像几年后的他一样。隐藏想法,隐藏目的,再偷偷的去完成。
现在计划都没个开头,他就被剧透了。
相信十几年的家人和自己,还是从未有过任何消息,被称作魔女的女人。
伏地魔与她实行吻手礼的一幕一闪而过。雷古勒斯握紧那比指甲还小的瓶子,躲着室友和教授到舆洗室,将其四分五裂。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胡渣被他清理,乱糟糟的卷发也被梳理,老套但漂亮的玫瑰被他拿在手上,明明一个移形换影就可以,小天狼星偏偏走到了车站,乘着列车前往麻瓜的世界,来一场约会。
他可是磨了阿缇希娅好久。
总说对小孩不感兴趣,现在的他总可以了吧。
想到阿缇希娅老是提起年纪这回事,小天狼星难以抑制地觉得离谱。
他就不信魔女不知道他的心理年龄比看起来大很多,拒绝也不靠谱点,分明就是敷衍他。
也就他能忍受魔女了,还找那么多理由做什么。
不普通且自信的小天狼星在街边看到又好像可疑人士打扮的魔女,走过去淡然地无视路人的目光,自然地将玫瑰递给阿缇希娅,牵住她从斗篷里露出一点的手指。
和她对路边的店聊这聊那,对路过是马车里的贵妇人点评她们的宝石价格,对乞讨的流浪汉打赌真假,对企图偷他们东西的小偷鼓动阿缇希娅恶作剧,对离家出走的小孩悄悄赋予幸运,对偷偷想着准备进行做坏事的人来几个看不见的绊倒。
这个人偷走了小姑娘的玫瑰花,阿缇希娅夺走小天狼星的魔杖,仗着自己的魔法不同对他施展幻象,让他想象自己满身长满了玫瑰的刺,然后被花藤缠绕而死。
那个人偷走了某人的救命钱,小天狼星抢回魔杖,一个混淆咒和倒挂金钟让那个人以为自己遇到了幽灵。
他们停在街边的糖画,讨论了一番东方食物的神奇,最终斗不过甜食的诱惑,他们付了钱,但坚持自己作画。
最后阿缇希娅画出了个四不像的狗,小天狼星弄出了像树的魔女,两个人对视一眼,小天狼星把钱留下转身就跑。
魔女朝摊主笑了笑也留下钱追着小天狼星去。
魔法体系不同,阿缇希娅又不怕被发现,她迅速捉住跑进小巷变成大黑狗以为自己能骗过阿缇希娅的小天狼星,冷笑一声把他按住让他变不回来。
“这么喜欢当狗是吧?”
阿缇希娅提溜着大黑狗的脖子,用魔法找出来几只猫,温柔地笑了声,把猫和小天狼星丢到一起关进旅馆的房间,自己拍拍手继续买吃的去了。
等到咖啡店的店主告诉她该关门了,她才反应过来天已经黑了。
天狼星依旧闪烁着发出比起月亮算是微弱的光芒,狮子座的星星也不甘示弱,像是争执着你闪一下我发出更大的光芒将你挡住。
当然了,抬头看去,还不如放在眼前的手指大呢。
但阿缇希娅知道,天狼星正在闪耀着,僵硬地试图与狮子座的星星交流。
而她为此编制了一条线,将他们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