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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6

皓懒:苦月

第二天,皓月的眼眶边出现一团不明显的乌青,她昨晚一夜没睡好。闭了眼,涌现的就是那被碾碎的白色,不堪的回忆和绝望的窒息感。

比起昨天,她还是更喜欢现在,因为只有当下她才能把握。事情还没走到最后,她就还可以逆风翻盘。

她今天很早就起了,比美羊羊和暖羊羊她们都早了一步,此时的她正松松垮垮的挎着书包,嘴里叼着面包,不慌不忙的从包里掏出牛奶。除了隔壁的高三教学楼已经亮起了三三两两的灯,高二教学楼这边显然还处在半黑夜半早晨的朦胧中,连带着整个楼层都鸦雀无声,连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再加上教学楼除了清晨的微光,其余的几乎是漆黑一片,要是时节再晚一点儿,这个点估计还能和黑天一样昏暗,这时候孤独感和空虚感就伴随着寒意一同袭来了。

这几天步入正秋,天气逐渐转凉,天还蒙蒙亮的清晨这种寒风刺骨感尤为明显,皓月有时自己都对温暖的被窝有种依赖感,但想到距离姐姐的还差了十万八千里,才咬牙顶着睡意冲凉水洗脸,清醒后打着哆嗦去自习学习。

可是当她踏进教室的时候,她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不是第一个到班的,教室里的灯已经被打开了。不是吧?这里的学生都这么卷?想到这儿,皓月加快了脚步,心中涌出一股奋斗来。

但让她哑然的是,教室里比她早来的只有一个人,这个人竟是自己那个成天趴桌子上睡大觉,迟到早退的同桌懒羊羊?!

不过懒羊羊除了早来,却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依旧雷打不动的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连书包也和他本人一样懒懒的卧在他脚旁。

皓月微微一怔,但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她显然不想和这个“罪魁祸首”多说什么,要不是这个班上满足她独特的学习条件的同桌只有懒羊羊这么一个,她早就换同桌了。

她不动声色的回到位置上,放下书包,掏出一本英语课本。一边看着词汇表一边嚼着手里的奶油面包,嘴里还时不时轻声念叨叨的。

过了一会儿,她开始周遭有什么东西变得奇怪起来,平时自己就连翻书的声音大点儿,身边这个人都要不安分的“啧”一声,然后掏掏耳朵换个姿势表示不满,今天她都窸窸窣窣的默读了这么久了,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心觉不对,她满是狐疑的瞥过去,身旁的人拿课本当枕头,缩在臂弯里,只露出那双紧闭着的双眼和凌乱的头发,安静下来的时候还能听见对方均匀的呼吸声,看上去和平时并无不同。

皓月继续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连面包都不吃了。

就这样僵持了几十秒,对方像是一个激灵一般睫毛微颤,极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眼睛却还是闭着的,然后把垫在下面的手抽了上来,假装换了个睡姿般把头默默地换到了一边去,继续雷打不动的装死了。

好的,他就是装睡的。

奇怪的家伙。是嫌宿舍的床不香?还是只有在教室才睡得有感觉?

他大清早就到教室里来,不为别的就为装睡?他到底想干嘛。皓月蹙了蹙好看的眉。

总不能是,想要陪我一起早读吧?

这么想了一会儿,皓月还是把头别了回去,继续念叨自己的,咬自己的面包。

“咕~”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混杂在皓月窸窸窣窣的单词里,格外显耳。谁的肚子打响了起义的第一声号角?

自己还在吃东西,这个教室除了自己,还能有谁?只有身边这位大少爷了。

真的是,早来就早来,一个好吃懒做的家伙居然不吃早饭就来上晚自习,真是疯了。懒羊羊依旧一声不吭的趴着。

皓月无语的瞥了眼她,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她心中蔓延。

按道理来说,这个糟蹋了她很重要的东西的人,她应当是厌恶至极避而远之的才对。

算了,她这样任由对方的肚子在这里吹号角,也是在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搅和自己的认真学习时间。

嗯对,我是为了自己。

皓月轻声叹气,从包里抽出来另一块奶油面包,把它放到课桌上,缓缓推到旁边的桌子上去。

塑料包装摩擦课桌发出了“刺啦刺啦”的声响,在这个没有人说话的教室显得尤为突出,可是依旧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有什么动作。

当面包被推到懒羊羊的手腕边上时,皓月抽回手指,继续盯着书本了。

英语单词的默念声再度响起。

过了几分钟,皓月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英语的海洋里,眼里已经没有其他的东西时。旁边那道身躯终于动了动,但只是偏了偏头转向了皓月,并且动作轻柔几乎没有发出声音打扰皓月。

懒羊羊轻轻掀了掀眼皮,从臂弯里凌乱的白色刘海下露出了一双懒散的琥珀色眼睛,不动声色的看着面前认真的少女的侧脸,又看向手边那块小小的面包,嘴唇动了动,但还是什么也没说,却是微微的弯了弯眼角,露出点点笑意。

他其实是来想着怎么给皓月道歉的办法的,他听说皓月最近很早很早就会到班进行早读,那个点整个高二年级几乎都没什么人到,皓月又是个特立独行总是形单影只的人,他就想着,陪她一会儿,起码有个伴儿不会那么凄神寒骨。

这样其实也好,要是昨天晚上没有那么冲动去碰她的东西的话,她今天会不会就愿意和我说话了?懒羊羊这么想。

他悄悄地伸出手把那块面包拿回了自己的桌洞,然后把连帽卫衣上的帽子往脸上拉了拉,把脸埋下去,这回,是真的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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